《大宅門》這部劇中,最狠的地方,是把家族衰亡的征兆藏在三個女人的死里。
二奶奶的離世可以說是在整個京城都掀起了一陣風浪,一代女中豪傑就此隕落。
而在出殯的路上,前來吊唁、祭棚的人更是數不勝數,一會兒是執政府、一會兒是葯行公會,甚至連仇家關家都來為二奶奶送了行。
在這一情節中,有個細節值得琢磨——二奶奶的棺材剛抬出大門,姑奶奶白雅萍和七太太黃春接連咽了氣。
這場景乍看像巧合,細品才發現編劇埋了根暗線:白家女人的命運早被時代擰成了死結,二奶奶活着時還能勉強撐着,她一走,整個宅門的氣數就像泄了氣的皮球。
二奶奶在白家的地位,好比故宮太和殿的頂梁柱。當年老爺子白萌堂頂着"牝雞司晨"的罵名讓她當家,這步棋走得險卻妙。
她能把百草廳做成京城金字招牌,靠的不光是生意頭腦。白家三房六院的關系比中葯鋪的抽屜還復雜,叔伯妯娌個個不是省油的燈,二奶奶愣是用"打一巴掌給個甜棗"的功夫把全家治得服服帖帖。
最絕的是她能把仇家關家都請來吊唁,這種黑白通吃的手段,現在的企業公關總監都得喊聲祖師奶奶。
可如今二奶奶一走,白家立馬現了原形。白景琦看着像頂梁柱,實際就是個拆家的二哈。他那些任性操作,好比拿百年老山參燉方便面——糟蹋東西。
最要命的是用人,王喜光這種家賊能當大總管,跟往保險櫃里養耗子沒區別。還有槐花那事,二奶奶本想着留個貼心人看着兒子,結果活活把人逼得上了吊。
這些爛攤子擺明了說:沒有二奶奶鎮場子,白家這艘船遲早要翻。
而接下來黃春和雅萍的死,更像是白家衰亡的預警信號。黃春這輩子的命,就像她小時候喝的黃連水——苦進骨髓了。
明明是王府血脈,偏頂着私生女的名頭長大。好不容易攀上白景琦,二奶奶當初不待見她,等婆婆認可了,丈夫又跟窯姐楊九紅打得火熱。
她在白家的處境,好比中葯里的甘草——哪劑方子都少不了,可誰也沒真當回事。二奶奶活着時還能給她撐腰,老太太前腳走,後宅那群女人的爭斗直接把她當炮灰。
葬禮上那口棺材,倒成了她最後的避難所。
白雅萍更是個悲劇標本。作為白家唯一的姑奶奶,本該活成賈母的款,結果混得比劉姥姥還慘。
關家的婚姻把她磋磨得人不人鬼不鬼,要不是二奶奶硬氣,她連親生女兒都保不住。
在宅門里住了半輩子,活得像件擺設——平時沒人注意,真要挪位置時才發現早落了灰。二奶奶這根主心骨一抽,她連當擺設的底氣都沒了,索性跟着棺材走了干凈。
她的死法最諷刺:生在鍾鳴鼎食之家,死時連個正經喪儀都沒混上。
通過這兩點也能看出來,白家後院的混戰,比前廳的生意更凶險。楊九紅和槐花斗,香秀和楊九紅掐,這群女人的戰爭堪比宮斗劇。二奶奶在時還能壓着,她一走,這群人徹底放飛自我。
楊九紅搶孩子、槐花上吊、香秀上位,鬧騰得比菜市場還熱鬧。
最可笑的是白景琦,睡完這個哄那個,還以為自己多大魅力,其實早成了女人們爭權奪勢的工具人。
這些破事放現在,妥妥能承包熱搜榜前十。
說回雅萍和黃春的死,看似突然,實則是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她倆就像中葯里的葯引子,平時看着不起眼,真要缺了這味,整副葯都發揮不了作用。
二奶奶的葬禮成了照妖鏡,把白家光鮮下的膿瘡照得明明白白。
雅萍咽氣前那句"等等我",聽着像對二奶奶的依戀,細想卻是對白家命運的絕望。黃春強撐着送葬,哪是盡孝,分明是給自己找個體面的死法。
所以說,《大宅門》這個片段最狠的地方,是把家族衰亡的征兆藏在三個女人的死里。
二奶奶代表舊秩序的崩塌,雅萍象征傳統女性的末路,黃春則是新舊沖突的犧牲品。
編劇用三具棺材畫了個句號,告訴我們:時代變了,大宅門里那套規矩,遲早要被碾進歷史的車轍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