港影:一败涂地的《风再起时》,郭富城与梁朝伟的演技之决

「在文字中证道。——唐泪」

曾经笃信。

电影《风再起时》有横扫金像奖的能力。

就像相信,导演翁子光、演员郭富城和梁朝伟这样一个主创阵容,不可能崩盘一样。

而即便电影在商业上一败涂地。

也即便电影在主要人物的剧情和剪辑处理上严重失衡。

却始终对演技表现抱有期待。

结果继商业票房和电影口碑崩塌之后,电影在奖项上同样大败亏输。

仅获得一个最佳男配角及五项技术奖提名。

双雄被拒,也成了大新闻。

坐实「惨案」之名。

第41届金像奖提名揭晓之时。

导演翁子光在《风再起时》的谢票场讲了一番话,大概意思是因为档期问题,很多评委都没看到电影就投票,又说「连梁朝伟都不能提名最佳男主角?有没有这么离谱的?简直是天不长眼。」

而名单出来之后,他给梁先生发消息,「真的不好意思,浪费了你的演出。」

全程没有提到另外一位男主角郭富城。

可能翁子光导演颇有点健忘。

毕竟他在不久前才亲口讲过,「郭富城这次的表演精湛而高级。」

当然还有一种可能,在他眼里,虽然郭富城的表演「精湛而高级」,但与梁朝伟的表演比较起来,就要「等而下之」了。

甚至网络言论可能也大致若此,似乎带有某种「公论」成分。

比如就见过梁朝伟先生的拥趸,带着某种优越感说,亚洲电影大奖只提名了梁朝伟。

但这些言论,在金像奖入围名单这件事情跟前,似乎就是一捅就破的纸,脆弱而毫无说服力。

那么郭富城和梁朝伟,究竟谁的演技比较高明?

双雄被拒,真的是因为演技问题吗?

原因可能并不单一。

但绝不会是评委没看到电影这个原因。

在香港做超前点映而入围金像奖的例子比比皆是,比如前有《岁月神偷》和《桃姐》,后有《麦路人》,这三部电影的男主角都获得了影帝提名。

从结果来看,双拒其实与双提名的效果一样,起码避免了单人提名的尴尬。

而如果一定要谈演技问题。

郭富城这次的表现,其实是压过梁朝伟的。

少安毋躁,我们从片尾曲讲起。

就是那首《狗》。

这首歌由丁可创作并演唱。

曲风磅礴、大气而神秘,在历史洪流的意象底下,又孕育有暗黑、挣扎、凄惶之意。

「你看巷口那条狗,他看似在颤抖,却只是在啃噬骨头」,这是香港沦陷时期的磊乐,他一直在挣扎求存,看似羸弱而充满恐惧,实则以命求生。

「深陷的眼窝里,流淌着烈火」,即便是爬上高位、一手遮天,磊乐仍然是内心不安的,他的堕落、暴戾与腐朽,其实都是为了填补内心的凄惶与空洞。

而「不可一世的撒旦伴我,流过这条红的河」,对应磊乐早已堕入地狱的心。

几乎没有着墨于另一主角南江。

所以电影本该就是磊乐一生的写照,如果认真听过这首歌,你或会发现一个事实,从地狱中行走出来的磊乐,他的一生,才是电影的主旨。

结果磊乐与南江,在戏份上相差仿佛,却颠倒了主次视角,导致磊乐的叙事被严重削弱。

这是一种背道而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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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一步再来谈演技问题。

首先我们不要有褒贬的心态和前提。

演技是不少人热衷而又容易「满嘴跑火车」的问题,甚至动不动就演变为立场之争,多数时候,到最后得出一个见仁见智的结论。

其实有个例子可以参照,就是昔年王晶导演对于《寒战》双雄的表演评价,他说「梁家辉是向来都好,但郭富城令他惊喜,赞其深沉内敛,是真正影帝级的演出。」

化用到这部《风再起时》,或可理解为,梁朝伟一如既往,而郭富城直上巅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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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叫「梁朝伟一如既往」?

这几乎就是十年前《一代宗师》的翻版,从语气、语调和神态,都几乎一模一样,区别只在于岁月的流逝,但不讳言,这其实是一种演员的危机。

梁朝伟特别依赖个人魅力。

在过去,他的深邃眼神、扬眉撇唇,甚至一个浅笑转身的动作,都可令影迷如痴如醉。

但当岁月加身,魅力就被大幅削减。

而「本我」类型的演员,表演方式本就非常固定,当个性魅力被岁月剥夺,塑造角色的能力短板就会出现,甚至可能会陷入无法创造新角色的泥潭中。

复盘去看,他在《一代宗师》之后的举步维艰,出现多部电影的口碑问题,一方面可能是选片失当、突破不成,另一方面就应该与年岁渐长、表演手段过于固化有关。

这种危机,甚至很难察觉。

比如在其拥趸的视角,或仍然与从前一样极富魅力兼且迷人,但其他人呢?

再撇开上述问题,梁朝伟先生在这部《风再起时》中,或许犯下了一个表演上的错误,也就是关于南江这个角色的塑造,比如我们可以看到,从出场到落幕,他的发型、神态、体型和气质,都没有看到丝毫变化,始终是一副「老神在在」的智者模样。

这未必是表演「不好」,在基本的技法层面,这些港影名宿其实都不可能会有什么问题,但在适应剧情和人物命运的层面,就失诸创造性与合理性。

就不知道这个「锅」,该导演还是演员来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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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又是「郭富城直上巅峰」?

郭富城的职业生涯里,在表演的角度而论,有两部作品的意义尤其重大。

一部是合作顾长卫的《最爱》,另一部是合作庄文强的《无双》,分别是文艺类型和商业类型表演的巅峰,都同样入戏极深,而层次、细腻、共情力和爆发力奇强。

以前曾经下过这么一个判断,「《无双》之后,郭富城再难失手」,指的是表演层面。

这个阶段,他已经完全抵达了「即便戏烂,表演不烂」的状态。

同时表演仍然没有定式。

他会顺应剧情背景进行人物创作,在形象、肢体语言与微表情、眼神等各个层面,进行精细化处理,这是诚意与能力的双重作用。

说回这部《风再起时》。

磊乐的剧情缺失,其实一望而知,比如在电影里,其底层奋斗的崛起史、枭雄腹黑的底色等等被抹去了,这导致人物性情转变突兀,又兼失去了应有的魅力。

但郭富城的表演,紧扣住了人物的变化与成长。

磊乐从刚开始的谨慎、有谋和义气,到上位后的霸气、嚣张、暴戾,及至中段的堕落、重振和急流勇退,观众看得见的是演员形象、气质和性情等各个方面的渐进式变化。

论及表演,最低也是《无双》层级,甚至因为角色设计的一以贯之和剧情深度,磊乐本来应该是比李问这个角色更具说服力的存在。

但即便剧情缺失,表演没有任何扣分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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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或可结论。

从表演的基本法而言。

《风再起时》双雄必然都有入围金像奖的实力。

但为何被双拒?

梁朝伟循旧、塑造角色手法失当,郭富城创新、精当但人物剧情缺失。

即便入围,也拿奖无望。

不如鼓励新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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