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龙冰室》:郑伊健的“后古惑仔”岁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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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6年,一部名为《古惑仔之人在江湖》的电影上映,这部由王晶出品、文隽编剧、刘伟强导演,投资仅有百万,拍摄时间仅有15天的黑帮社团题材影片最终豪取2100多万港币惊人票房。一时间,“古惑仔”旋风席卷大江南北,也让时年29岁,饰演主角陈浩南的郑伊健风头无两,成为当红炸子鸡。

《古惑仔之人在江湖》

继《人在江湖》之后,“古惑仔”创作团队再接再厉,郑伊健又陆续出演了该系列的《猛龙过江》、《只手遮天》、《战无不胜》、《龙争虎斗》和《胜者为王》等,陈浩南形象自此深入人心,说是影响了一代青少年的成长也不为过。

火到什么程度呢?在《古惑仔之人在江湖》诞生近20年后,一部由大鹏执导的《煎饼侠》以5000万的制作成本取得超11亿的票房,而《煎饼侠》给人印象最深刻的并不是主角大鹏及一众客串大腕儿,而是片尾郑伊健、陈小春等“古惑四子”的重新聚首,趁着这股怀旧热潮,2018年郑伊健等再次集结,又诞生了一部纯“古惑仔”致敬电影《黄金兄弟》。

《黄金兄弟》

“古惑仔”成为一种文化现象,影响着方方面面,比如2003年陈嘉上导演的电影《老鼠爱上猫》中,张柏芝饰演的白玉堂念的所谓诗就是《古惑仔之人在江湖》主题曲《友情岁月》的歌词。

“古惑仔”的影响力由此可见一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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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0年,《古惑仔之胜者为王》成为“古惑仔”系列正传的终结篇。正当粉丝们对于郑伊健的陈浩南一角无限留恋的时候,次年他却接演了一个令人意想不到的角色,这就是电影《九龙冰室》中的九纹龙。

《九龙冰室》

《九龙冰室》与“古惑仔”系列一样,讲的都是江湖帮派与黑道社团的故事。主角九纹龙原名文诺言,与陈浩南一样是社团的金牌打手,既勇猛刚毅又重情重义,唯一不同的是九纹龙出狱后决绝的选择金盆洗手,然而江湖无情,当他最终为了妻儿不得不与另一位黑道大哥以命相搏时,打赢之后却被一个不知名的混混一刀捅在胸口。

与“古惑仔”系列浪漫主义的豪气干云意气风发不同,《九龙冰室》以手术刀式的理性准确解构了现实的冷酷与无奈。

《九龙冰室》是导演马楚成的首部江湖片,马楚成曾说:“其实我一直都好想拍一部反江湖片,用另一角度去带出黑社会的黑暗面,希望年轻人真真正正去了解黑社会,不要误入歧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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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龙冰室》上映的时候,台湾将其改为《酷!英雄》,还有片商直接改为《古惑仔7:九龙冰室》。明明知道这是一部与“古惑仔”系列无关的作品,但人们不愿相信,他们希望陈浩南永远存在。

“古惑仔”系列最火的时候,一大群半青不熟的少年,学陈浩南留长发,纹身,拿着长棍和西瓜刀,叼着烟头晃荡在或繁华或萧条的都市、街区和乡镇上,就如同《九龙冰室》里莫文蔚饰演的Helen(马娇红),自始至终都在固执的让九纹龙“重出江湖”,她的形象,与上世纪90年代那批沉溺于“古惑仔”系列,梦想着兄弟携手以一敌十的少年们何其相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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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伊健饰演九纹龙

《九龙冰室》中有一段对话,Helen说:“收手?我17岁跟你的时候你又不说?我们那么多人成天在外面踩着人命扮英雄,都是学你。”九纹龙回答她:“对不起,我真的想不到我的英雄形象害了那么多人。”

这个时候,说话人的身份是九纹龙,抑或郑伊健,着实令人难以分辨。

戏里戏外,亦真亦幻。

(4)

有人说,《九龙冰室》是郑伊健最被低估的一部作品,作为一名颜值逆天的偶像派明星,郑伊健常常被人忽视他的演技,而在《九龙冰室》中,不管是他与黑道狂徒乱战时的英勇无畏,还是面对昔日朋友时的意味深长,抑或委曲求全时的辛酸隐忍,都被郑伊健刻画的入木三分,尤其是他与片中饰演儿子兆龙的小演员之间的互动,令人心生温暖,他抱着儿子若有所思,令人觉得他真的与父亲这个身份合二为一,甚至有人说,抱着孩子的九纹龙远比拿着棍子的陈浩南更加动人。郑伊健还凭借此角获得第38届台湾电影金马奖影帝提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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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伊健和李彩桦

值得一提的是,不仅郑伊健表现出了卓绝的演技,包括莫文蔚、林雪、吕颂贤,饰演兆龙的谭伟豪还有首次进军影坛的李彩桦,都表现出了百分百的演技,从而令整部影片达到了一个颇高的呈现质量。

自黑也好,解构也罢。《九龙冰室》从来都不是一部让人看得“痛快”的电影,相反,它浓厚的宿命感和有些煽情过度的港片风令人在看完之后,尤其是在面对沉重的结局时,会产生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压抑。

英雄落日,江湖余晖,刀锋舔血,暴雨淋漓。

《九龙冰室》中的“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才是真真正正的“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九纹龙浪荡一生,风光过,没落过,年轻时不懂人情世故,懂的时候又无力与命运抗衡,或许只有在最后面对死亡的时候,九纹龙才会发自内心的笑着说“爸,我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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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是否太过悲情?是,也不是。

依然有温馨的情愫在,当兆龙趴在九纹龙的肩膀上问“爸爸,你会不会扔下我”的时候,九纹龙笃定的回答他“不会”。

所以最后临死的时候,九纹龙才会特意和儿子说:“对不起,爸爸没有做到答应你的事,对不起。”

不知九纹龙是否记得,当他在泰国坐牢的时候,曾经和他断绝父子关系的父亲特意写信告诉他“我已经原谅你了,我始终还是你的爸爸”。

三代人,两对父子,最终还是殊途同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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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事若无讲出来,有谁人会知。有时阵想要诉出,满腹的悲哀。”

这心事,有谁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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