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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2-08-10第8版面所有文章内容

漫话读书与“本钱”

第8版(副刊)
专栏:金台随感

  漫话读书与“本钱”
金开诚
小时候听老师说:“读书是最合算的事,不用本钱,便有收益。”这个比喻至今记忆犹新,但在数十年读书生涯中,也渐渐感到老师这话未必尽然。读书其实是运用自己原有的知识经验去与书中的内容建立联系,从而加以理解、吸取的过程。这情况倒有点像“将本求利”,而并非“不用本钱”。
比如最近偶然检阅王国维的《人间词话》,看到其中一条说:“太白纯以气象胜。‘西风残照,汉家陵阙’寥寥八字,遂关千古登临之口。”这种感受当然深刻。但仔细想想,一个读者要得到这样的感受,他自己还是要有一些“本钱”的。例如他必能看出“西风”二字的精确,不能换为“东风”、“南风”或“北风”。因为“东风”、“南风”给人以阳和之感,不能与“残照”相配;“北风”则嫌其凄厉,不如“西风”的萧飒更利于全景统一。这种感受来自生活体验、文化素养乃至较为细致的语感,这些便是读者的“本钱”。读者将“本钱”投入了阅读过程(一般是无意的,但实际上必有投入),这才有较好的“收益”(美的享受)。再如“汉家陵阙”四字,假如换为“秦家陵阙”或“隋家陵阙”,原词的“气象”就不免减色;而对“气象”的感受,还可能要更多的“本钱”,即对秦、汉、隋三朝的历史面貌和文化特色有较多的印象积累,能形成某种“完形感”,才会觉出此处只有用“汉家陵阙”最好。此外,读者还须读过一些登临怀古之作,并有意无意地在心里与李白此词相比,才能理解王国维何以把这二句视为登临的绝唱。
那么,读者的“本钱”又从何处积累呢?看来主要还是从生活中和书本上得来。蒙童入学,未曾读过书,但他已在生活中认识了不少事物,所以才能学懂浅近的课本。读书、做学问都必然有一个从少到多、由浅入深的过程。两手空空而想在学术上成为“暴发户”,恐怕是不可能的。因为学问的增长自有其规律,必须借助已有的知识经验、文化积累去吸取新知,乃至创新立说。所以人们在看书学习中必须致力于消化与吸收,使新知新说和自己原有的修养融合在一起,使之真正化为己有,甚至打上学术个性的印记。清人张问陶论诗,说:“敢为常语谈何易,百炼功纯始自然”,其实做学问也一样。只有自己真正掌握并能熟练运用的东西,说出来才犹如常语,归乎自然;而不是生梗僻涩,令人费解。
读书的“本钱”固然重要,但也要看这“本钱”如何使用,是否恰当。即以古书的注释为例,即便是“圣经贤传”,也往往有“本钱”使用不当的情况。例如《诗经》的第一篇《关雎》,是一首爱情诗,作者夜不成眠,渴望早日与他心爱的“窈窕淑女”结婚成家,“常伴常相依”。然而很有权威性的《毛传》在解释首二句“关关雎鸠,在河之洲”时却说:“雎鸠,王雎也。鸟挚而有别。”又说:“后妃悦乐君子之德,无不和谐,又不淫其色,慎固幽深,若关雎之有别焉。”同样有权威性的《郑笺》又补充说:“挚之言至也。谓王雎之鸟,雌雄情意至,然而有别。”要照这种说法,此诗岂不是把“两地分居”视为最理想的夫妻关系了?因为这样的夫妻既情意深挚,又不呆在一起。诗作者若看到自己的作品遭到如此背道而驰的解释,恐怕是会很恼火的。毛、郑能为《诗经》作《传》作《笺》,自然是大有“本钱”的读书人了;然而因为他们心中始终梗着个《诗经》用于教化的念头,所以动不动就要把诗篇与周代的君主、后妃扯在一起,这就是把“本钱”作了错误的“投资”。不过《毛传》、《郑笺》毕竟还用其“本钱”在《诗经》的字词解释、名物训诂上作出了成绩,可算有得有失。

再说罗丹

第8版(副刊)
专栏:

  再说罗丹
程代熙
对于同一件艺术品,不同的接受者有不同的感受,这是正常的现象,因为艺术素养、文化知识、人生的经历等等,在不同的人身上,是各各不同的。诚然,这些不同的艺术感受,必须是言之成理和持之有故,不违背艺术的鉴赏规律的。
我第一次接触罗丹作品的复印件,是抗战时期我刚上高中的时候。
许多年之后,罗丹成了我十分尊敬的外国名雕塑家之一,他的作品我渐渐地见得多了,也渐渐地熟悉起来了,也渐渐地摆脱了一些理解上的稚气。就是说,我渐渐地积累起了我对罗丹作品的深一层的理解。
罗丹的《地狱之门》,是他受了但丁《神曲》的启发而创作的一座大型群雕。他虽然穷尽了20年之力,但却始终未能完成。这座群雕除两扇地狱之门外,主要有三组雕像,即《三个阴影》、《思想者》和《乌谷利诺》。《思想者》位于地狱之门的中心位置。他紧锁双眉,下颔压在强劲有力的右手背上,而右手的手肘又紧紧地压在同样壮实的左腿上。他就这样纹丝不动地坐着,全神贯注地在思索着。由于他是那样地专心,全身的血液都涌入了前额。这时,你会不期然地感觉到,他的整个躯体都变成了一个陷入沉思的头颅。他不光是在用头,用大脑在思索,而是全身心都在思索。他思索得那样的苦,可以想见他在思索的是一个十分重大的问题——又一个猜不透、道不出的斯芬克斯之谜。这个谜到底是什么,罗丹没有告诉我们。他留给我们的,只是体味和意味。他是在思索人生之谜?抑或是在思索命运之谜,地狱之谜呢?可能是,也可能都不是。但有一点却是可以肯定的,一旦这个思想者走出了思想的迷宫,找到了问题的答案,他是会付诸行动的。这是一个有思想的行动者,一个有头脑的行动者。
罗丹还有一座也是表现思想的雕塑,取名为《思》。那是一个年轻美丽的少女头像。正如罗丹的挚友葛赛尔所描绘的:她低着头,周围萦绕着梦一般的氛围。她头上的帽子的边缘,有如她梦幻的羽翼。但是她的头颅,甚至她的颔部都在一块粗大的石头上,好像夹在不能摆脱的夹板中一样(参见《罗丹艺术论》)。我的感受与葛赛尔不同,甚至可以说大相径庭。我从明快而且舒展的少女的面部表情上看到,她已经从沉思中醒来,当然是缓慢地醒来。显然,她已经找到了她思考的问题的答案。你看,她的整个身体好像正在从石头缝里升起。眼看她就要如释重负似地站起来了。她就像一朵欲放的花很快就要展现在我的面前。我正在期待着这一瞬间的到来。
《加莱义民》是罗丹里程碑式的杰作。
对于《加莱义民》这座群雕上的六个义士的形象,葛赛尔读得很细,他的见解有相当的分量。我要补充的是,处于群雕中心位置的那个老人,他显得十分疲惫。可以这样说,他全身的每个细胞都处在万分疲惫的状况之中。生命之火眼看就要熄灭。他是全城最富有的人。他没有料到,也无法料到他会这样去迎接死亡。他面对突然莅临的死神,感到愕然,显出万念俱灰的神色。他左边的那个中年男人双手下垂,手里拿着城门的钥匙。从他紧闭的双唇上可以看出他胸中正燃烧着强烈的怒火。与其说他不甘心接受这样去死,还不如说他不甘心接受这种失败的下场。至于那个双手紧紧抱住脑袋的义士,葛赛尔解释说他表现出了极端的失望——也许他正想着他的妻子,他的儿女,他的亲友,他们今后将如何生活。对于这个雕像,历来就有很多不同的解释。例如里尔克说,他是在闭目凝神。这个义士的形象表现出了十分复杂的心情。在我看,这个形象更多地表现出了对生的最后一刹那的留恋。
他回首返顾,也许是在向他生活过的加莱道别。也有可能是在回首他走过的人生旅程。他那正在挥动的右臂和张开的右手,就是在向生他养他的故土道一声最后的诀别。这座由六个雕像组成的一组雕像,是一个统一体、一个有生命的统一体。他们形成了一种悲壮的气氛。

“金爪沟”创业曲

第8版(副刊)
专栏:建设之歌散文特写征文

  “金爪沟”创业曲
彭景约
金爪沟是个好地方,四面环山,地势平坦,还有欢唱的小河,据说这里还出过金子呢!
刘振海相中这个地方了,他要在这里建一个创业山庄。他选了场子营林段的段长陈庆堂同他一道勘察。
陈庆堂是个“山里通”,三十几岁的年龄已与大山打了二十多年的交道了,他生性豪爽腿也勤,在山里转,谁也跑不过他。
“要建创业山庄?”陈庆堂知道刘振海的打算后,既惊讶又欢喜,“那我是人选吗?”
“第一人选!”刘振海回答道。刘振海个子不高,细眼里闪动着一种不倦的神情。他三十出头就出任了黑龙江省清河林业局老松沟农牧场场长兼党支部书记,三年里全场总产值提高了2.4倍。
他和陈庆堂一连三次勘察金爪沟。一张创业山庄的场区图在他笔下形成了。
画图的第二天,刘振海拿着图纸到山下林业局“请战”。
仅仅两个月,局里就正式批准了开发创业山庄的报告。当天晚上,他们召开会议,会议室里聚满了人。最兴奋的自然是刘振海了。这两个月中,他没睡上一个囫囵觉,没回过一次家,甚至路过家门也没时间进去。妻子为此同他“大发雷霆”,风雨一过,又息事宁人了,妻子毕竟理解他。
最理解、支持他的是老松沟的人们。
会上,刘振海传达了局里的批件,描绘了山庄的前景和未来。
他话音一落,年轻人就七嘴八舌插上来。当时就有20多户报名参加建创业山庄。
说不清,金爪沟为什么会有这么大的磁力,一下子吸引来108名青年进山。创业山庄是年轻人的天地,是年轻人的事业,如同大山一样,他们占有未来。山庄是一片空白,靠他们的双手去创建,他们在走自己的路,他们要让大地永披绿装,要让祖国的高楼大厦不断拔地而起……
进了山,他们一面建房,一面开荒。没拿国家一分钱,一年下来,人均收入达到了2500元。他们尽情品味着辛勤汗水换来的果实。
(作者单位:黑龙江日报)

人格的力量

第8版(副刊)
专栏:大地星光

  人格的力量
单纪文
济南市政府大院门前,人来车往。一个庄稼汉模样的干巴老头骑着一辆半旧的自行车要往里闯,被门卫叫住了,“证件。”
老头掏摸了半天,“小兄弟,忘记带了。我是济南啤酒厂的厂长徐士俊,找经委主任谈工作的。不信,你拨电话问问。”
门卫半信半疑地打量着他:一款小平头,疏疏落落的花白胡茬,土里土气的中山装,真像个刚从麦田里走出来的地道的庄稼汉。只有那一双透着果决神情的大眼睛,似乎传达出一种深蕴体内的不凡能量。
电话接通了,是经委主任的声音:“他就是徐士俊,快请他进来。”
徐士俊已经走出好远了,门卫还在望着他的背影发呆:真是个怪老头!
此后不久,当门卫从电视上看到这个干巴老头神态自然地佩戴上全国五一劳动奖章、站进山东省优秀共产党员行列里的时候,他才知道徐士俊原是个了不起的人物。就是在这个干巴老头的带领下,1988年,济南啤酒厂晋升为国家二级企业;1990年11月,它兼并了亏损1200万元的白马山啤酒厂,组成济南啤酒集团公司,徐士俊出任总经理,并在短短四个月内,使白马山啤酒厂扭亏为盈。1991年企业的主要经济指标在全国同行业中均居前四名,在济南市预算内国营工业企业中经济效益名列第一。它的龙头产品“趵突泉”和“北冰洋”多次荣获国家和国际金奖。
他的身上的确有不凡的能量。在济啤,工人们喊他“徐老二”,因为他常扬言:“如果天是老大,那么老二就是我的。”强悍,是他一惯的性格。这个1937年出生在安徽庐江县一个农民家庭、放牛长大的徐士俊,从小就倔强好胜,后来又在军营里摔打了14年,这期间入了党、提了干。从部队转业后,他在济南印刷二厂、自行车厂当过工会主席、厂长等职,1986年初被派到济南啤酒厂担任厂长。
上任后他打出的第一炮是,在办公室内,赫然贴出一张告示:“厂长办公室严禁喝啤酒。”并在职工大会上一再申明:“有谁逮住我在哪个地方喝酒,我喝一杯,你可以喝10杯,先罚我,然后再罚你。”
事有凑巧。几天后,徐士俊在印刷厂的老领导来找他办事,因他外出不在,厂里派人接待了这位领导,并上了两瓶啤酒。徐士俊回厂知道后,二话没说,按一瓶罚2元的规定,掏出5元交给了厂部。
他是农民出身,他知道群众信奉的格言:“上梁不正下梁歪”。他用行动证明了自己:
票子。按1987年开始的第一轮承包协议规定,徐士俊起码能拿到四至五万元奖金。但他分文没要。
孩子。徐士俊有两个闺女刚参加工作,都想调到经济效益好的济南啤酒厂来。老头快人快语:啤酒厂哪怕1个月发1万元奖,只要你爸爸还当这个厂长,你们就别想跨进这扇门!
房子。有一年春节期间,厂里一对小两口因没分到房子,想到厂长家闹一通,可是一看徐士俊一家四口人才住27平方米的房子,他们也不好意思张嘴了。
车子。徐士俊每天都骑自行车上下班,他说原因有三:一是能锻炼身体。二是为司机着想。司机如果早晨7点来接他,就得6点起床,晚上几点回家又没准,他于心不忍。三是坐小车上下班,有时自己会感到不好意思。比如冬天,雨雪过后,西北风一刮,路还滑,前面有工人、包括副厂长都推着自行车进厂门,这时小车跟在他们屁股后面,司机再摁着喇叭,他坐在小车里,就会觉得很不是滋味。
一个人要能设身处地,替别人想到这份上,还有哪个士兵不肯冲锋陷阵的呢?“徐老二”,这普通的三个字,绝不是什么戏称,它传达出的是职工们对权威的信服。我们有理由相信,他既然赢得了职工的爱心,也必将赢得企业灿烂的明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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