治治“最大的消费失控”——谈控制社会集团消费是紧迫任务
第4版(要闻)
专栏：
治治“最大的消费失控”
——谈控制社会集团消费是紧迫任务
董焕亮 祝晓虎
北京西郊，一家新建的著名图书馆，订购了大量高档豪华的沙发、家具，仅进口地毯一项，就花费21.9万美元。
湖南某电机厂，以庆祝建厂50周年为名，宴请各方宾客，向职工和来宾广发纪念品，耗资高达37万元。
某国家机关，趁机构变动之机，给每个职工发一套价值400多元的现代化厨房设备。……
各种名目的社会集团消费的膨胀，似坂上走丸，其发展速度之快，令人瞩目。
失控的“大头”：非专控商品消费急遽膨胀
据国家统计部门的统计，全国每年集团消费总额1980年以前不超过200亿元，1981年至1983年不超过300亿元，1984年超过了300亿元，1985年和1986年超过了400亿元，1987年猛增至553亿元。从1984年起，每年递增速度在12.7％至26.5％之间；1987年比1978年增长2.8倍。剔除价格上涨因素，社会集团消费的增长仍然是十分惊人的。
面对近乎失控的集团消费热，国家三令五申，要求严加制止，采取的一项指令性措施，就是将19种商品的购买权限上收。此举确有成效。19种专控商品的购买额在近两年中迅速降低：1986年比1985年降低18.9％，1987年1至9月又比1986年同期降低34.5％。可是，“按下葫芦浮起瓢”。这些专控商品的购买额，占整个社会集团消费额不足10％。专控商品刚刚有所控制，非专控商品的消费额却呈加速度增长趋势，不但数量大，而且品类愈益多样，成为当前社会集团消费膨胀的一个显著特点。
浪尖上“弄潮儿”：单位领导扩大集团消费的心态种种
好像一只漆髹不佳的木桶四处漏水一样，大笔大笔的财政预算资金、生产资金和集体福利基金从无数个缝隙中溢出，汇成了社会集团消费的浪潮。从某种程度上说，浪尖上的“弄潮儿”，是大大小小的企事业单位、机关团体的领导。因为既然是集团消费，若非集团的“老大”点头是花不出成千上万公款的。
为着探寻思想根源，不久前我们采访了国家机关、事业单位和工矿企业的一些职工，他们道出了所在单位领导在集团消费热中的心态种种：
——“摆阔”心态。有的领导认为，经济发展了，对外开放了，甭说接待外商，就是顶头上司、四方宾朋来了，也不能太寒酸。会议室不摆上沙发、地毯，宴客厅不端出美味佳肴，太说不过去了。于是，不惜工本，四处购置。
——“攀比”心理。家具低档的换成高档的，轿车“上海牌”换成“奔驰牌”，电风扇换成空调……简言之，你家换了，我家也得换。特别是近几年频繁的企业整顿验收、评比检查，多数检查团喜欢表面文章，赞赏堂皇富丽，更促成各家比着干。门面都要油饰一新，木窗、铁窗统统换成铝合金……一下子就把集团消费比上去了。
——“树碑”意识。一些领导错误地理解任期制，抓紧在位的四五年，为职工做好事，留“口碑”。大盖楼堂馆所，图的是起码“留芳百年”。盖个疗养所，办个音乐会，人人共享，同喜同乐，还免了将钱分给职工个人所需交纳的奖金税。
——“捞一把”的思想。现在有相当数量的企业领导，给他重奖、高薪不敢要，但扩大集团消费却“理”直、气壮、胆大，因为人人有份，没有矛盾，自己也好从中捞上一把。
亟待医治的痼疾：制止挥霍公款行为
社会集团消费的膨胀，扩大了供求矛盾，加重了市场的压力。据云南省个旧市的调查，社会集团消费中真正购买办公用品的比例只占27.3％，而生活用品、床上用品以及高级商品的购买额分别占60％、4.7％和1.3％。近两年，社会集团消费的增长速度已经超过居民消费增长速度。以高级衣料为例，由于一些行政机关，纷纷实行高标准统一着装，加剧了市场供应的紧张。顾客跑断腿，难买好衣料。
社会集团消费的膨胀，也增加了财政开支。“六五”期间，非生产性建设的耗资额占全部国家积累的45.7％，始终居高不下。其中很大一部分钱用来修建楼堂馆所。连很多小企业也盖起大招待所，室内堂而皇之地摆满了彩电、空调、沙发、席梦思床等高档陈设。如此大手大脚，怎能不给国家财政增加困难？
社会集团消费的膨胀，还助长了奢侈浪费之风。富企业请客，穷企业为了生存捏着鼻子也要请客。各种各样名堂繁多的会议，冬天在南方开，夏天到北方开，春天在东边开，秋天到西边开，群众讽之为“候鸟会议”。会议期间，不但要品尝土特产，而且要颁发纪念品，几成惯例。个中许多费用，出在集体福利费内，实际是让职工均摊。群众的辛劳化为单位领导的享受，怎能不增加干群之间的隔阂与矛盾？纠正不正之风，难道不正应就此狠抓一下吗？
现在，从上到下都讲控制高消费。事实上，群众中真正挥霍私款的有几多？！推动消费浪潮的“大头”，应属社会集团。因此，严格控制集团购买力，是我国经济生活中的一项当务之急！
敢于争雄夺冠的人——广州铁路局局长杨其华
第4版(要闻)
专栏：企业家画廊
敢于争雄夺冠的人
——广州铁路局局长杨其华
本报记者 刘国胜
现年58岁的杨其华，历来有一股争雄夺冠的劲头，在各项改革中，他总是走在前头。
1982年，他主动向铁道部请战：要求在改革中先走一步。他提出创办第一个自主经营、自负盈亏的广深铁路公司。不要国家一分钱，不到3年，就修通投资5.8亿元的广深复线，上缴国家税金1.56亿元，人均创利比全路高出6.9倍，被誉为“广深模式”。1985年，他又把广州火车站改造成为旅客提供吃、住、购、玩全面服务的全国第一家多功能车站，受到中央领导同志的肯定，并在全国推广。去年，他带着10亿元的缺口，在全国12个铁路局中又是第一个实行全面大包干，并夺得首战全胜……
然而，正是因为这样，他遇到的阻力和麻烦也最多，但是他全然不顾。
杨其华生于东北哈尔滨，1948年随铁路大军南下，留在广州工作至今。1978年他出任广州局局长，是现职局长中年岁最大的一位，也是当局长时间最长的一个。尽管他长期生活在南方，他却仍然保持着一个东北人所固有的粗犷性格和胆魄，同时兼有广州人聪颖过细的气质。
他所管辖的京广线衡广间运输能力一度极为紧张，坪石口成了全国铁路“卡脖子”的限制口。1981年万里同志亲临视察，提出集资4亿元，用3年时间改造，提高年运输能力200万吨。但是由于国家资金困难，未能实施。杨其华则别出心裁，冒着很大风险亲自组织超吨试验，并用企业自有资金搞“短、平、快”改造项目，结果，从1982年起，坪石口接入量每年增加100万吨。万里夸奖说：“真了不起！”
1986年，衡广复线工程全面铺开，按常规要减少运输能力200万吨。而杨其华大胆采用跟踪爆破、一处抽线多处施工等办法，使衡广复线运输、施工两不误，不但没有减少运量，当年反而增加运输能力196万吨，第二年又增112万吨。杨其华把打通坪石口的经验运用到全局各个区段，1987年完成的客货周转量，相当于1980年的两个广州局。“六五”期间，广州局的综合经济效益居全路各路局之首。去年底，铁道部派人到广州通过民意测验考察局领导班子，杨其华获最高信任分数：96.8分。
杨其华在铁路部门干了大半辈子，繁忙紧张的领导工作占去了他的大部分业余时间。平素，只有回到家里见到他那刚满6岁的孙女小丁丁，才成了他业余唯一乐趣。有时，外孙、孙子和小孙女排着队轮番敲打他的大肚皮，他笑着，感到无与伦比的快活。
杨其华本来是个颇有人情味的企业家。然而，铁路工作容不得半点疏忽大意，“事故就是命令”，他的神经经常处于高度紧张状态，他必须常备不懈。因为他知道：谁也不可能是“常胜将军”。
那么，又是什么力量使他能够一直保持他那种争雄夺冠的工作劲头呢？
是时代，改革的时代。（附图片）
香港文汇报解放军报 向参加大兴安岭灭火部队林区职工赠画册
第4版(要闻)
专栏：
香港文汇报解放军报
向参加大兴安岭灭火部队林区职工赠画册
本报北京4月3日讯 记者罗同松报道：反映大兴安岭灭火救灾实况的画册《林区救火存真》，今天由香港文汇报社和解放军报社赠送给曾参加大兴安岭灭火部队指战员和林区广大职工。田纪云、朱学范、钱昌照、屈武、迟浩田等出席全国人大、全国政协的部分代表、委员出席了赠书仪式。
《林区救火存真》画册是香港文汇报社编印的。画册收集了青年摄影家乔天富反映大兴安岭灭火景况的作品80余幅。33岁的乔天富系解放军报社摄影记者、中国摄影家协会会员。1987年5月大兴安岭发生特大火灾，他是第一个到达现场的摄影记者。
日本桥牌选拔赛海峡两岸牌友联手 聂卫平与沈君山八战全胜
第4版(要闻)
专栏：
日本桥牌选拔赛海峡两岸牌友联手
聂卫平与沈君山八战全胜
本报东京4月3日电 记者孙东民报道：日本桥牌代表选拔赛今天爆出一则新闻，台湾海峡两岸的牌友聂卫平和沈君山联手，以八战全胜的压倒优势取胜。
今年晚些时候将在意大利威尼斯举办世界桥牌奥林匹克比赛。为选拔参加比赛的日本代表，日本今天组织了16个队各参加8场比赛。昨天刚刚在世界围棋锦标赛第一轮比赛中取胜的聂卫平和台湾围棋界人士、台湾清华大学理工学院院长沈君山应邀参加比赛。按照规定，选拔赛的优胜者有资格作为日本代表参加桥牌奥林匹克比赛。聂卫平说，当然我们不会代表日本去参加比赛，只是觉得这次以绝对优势取胜，心里特别痛快。
中日太极拳高手在京较技 两国选手致力把武术推向亚运会
第4版(要闻)
专栏：
中日太极拳高手在京较技
两国选手致力把武术推向亚运会
本报北京4月3日讯 记者黄振中报道：中日太极拳比赛交流大会，今天最精彩。两国各出20名男女优秀选手在首都体育馆4块绿色地毯上进行比赛。赛前，中国科学院200名中高级科研人员和日本200名太极拳爱好者集体表演了24式太极拳，集体育与文艺的精华，像一首抒情的诗，一幅美丽的画，博得全场万名观众热烈的掌声。
日本选手由于少数名将在赛中稍有失误，今天未能夺得第一，但在一些项目上已显示出赶上和超过中国的趋势。森田久子自去年夺得亚洲武术锦标赛太极拳冠军后，已成为日本的体坛明星，今天又充分展示出太极拳的精、气、神，动作舒展连贯。两次夺得国际邀请赛太极拳亚军的中村朱杏在陈式太极拳上更显出才华，动作柔中寓刚、劲贯四梢，属上等功夫。她们同夺得比赛第一名的中国林秋萍的技艺不相上下。
全国春季马拉松赛女选手接近世界水平 四人突破2小时40分大关
第4版(要闻)
专栏：
全国春季马拉松赛女选手接近世界水平
四人突破2小时40分大关
本报天津4月3日电 记者李北大报道：马拉松选手最怕遇上的大风天气，偏偏让今天来此参加全国春季男女马拉松赛的各路“飞毛腿”赶上了。尽管如此，他们仍创造出一批好成绩。
“2小时15分47秒，这么快！”马拉松名将、28岁的山东男选手朱树春跑完全程返回终点撞线时，等候在天津体育场的裁判员们不禁为之一惊。他们原先预料的最好成绩是2小时20分开外。近16分钟后，身高1.52米、20岁的黑龙江女将栗娟以2小时31分44秒的佳绩第一个到达终点。这是我国女子马拉松的第三个好成绩。今天，有4名女选手成绩突破了2小时40分大关。
世界围棋锦标赛在东京举行 聂卫平马晓春顺利过关
第4版(要闻)
专栏：
世界围棋锦标赛在东京举行
聂卫平马晓春顺利过关
本报东京4月2日电 首次世界性围棋大赛——世界围棋锦标赛、富士通杯争夺赛，今天在东京的日本棋院举行第一轮淘汰赛。我国棋手聂卫平、马晓春顺利过关，曹大元、俞斌受挫失利。
第一轮比赛在中国、日本、南朝鲜、欧洲、美国的16名棋手中进行，比赛分为两组。A组比赛中，聂卫平中盘轻取荷兰棋手施伦柏，加藤正夫胜今村俊也，林海峰胜南朝鲜的徐奉洙、赵治勋胜俞斌；B组比赛中，曹大元输给武宫正树，马晓春以10目半胜南朝鲜的张斗轸，日本棋手白石裕和小林光一分别战胜美国的林祯浩和南朝鲜的曹薰铉。这样，预定6月4日举行的第二轮比赛将在2名中国棋手和6名日本棋手之间进行。
全国规模最大的邮品拍卖大会举行
第4版(要闻)
专栏：
全国规模最大的邮品拍卖大会举行
全国规模最大的一次邮品拍卖大会四月二日在沈阳举行。参加这次拍卖的邮品种类齐全，数量达一万多枚，总价为十万余元。在历时六小时的拍卖大会上成交额达到二点五万元，成交各类邮品近五千枚。
（据新华社）
两项医疗仪器科研成果在西安问世
第4版(要闻)
专栏：
两项医疗仪器科研成果在西安问世
西安电子科技大学新近研制成功的“矽肺诊断系统”和“心向量微机处理系统”，分别通过了部级和省级鉴定，前者达到了国际先进水平，后者居国内领先地位。用矽肺诊断系统分析一张矽肺片仅需十分钟，准确率达到百分之八十以上。用心向量微机处理系统检查一次心向量只需四分钟，当场就可以拿到诊断结果。
聂卫平新著《我在擂台赛中》出版
第4版(要闻)
专栏：
聂卫平新著《我在擂台赛中》出版
我国著名围棋九段棋手聂卫平的新著——《我在擂台赛中》已由河北教育出版社出版，即将同广大读者见面。在这部书中，聂卫平以生动的语言，记述了他作为中方主帅在三届中日围棋擂台赛中激动人心的经历，详细评析了他在擂台赛中出奇制胜的九盘对局。
四单位召开座谈会纪念赵紫宸诞辰
第4版(要闻)
专栏：
四单位召开座谈会纪念赵紫宸诞辰
本报北京四月三日电 今天下午，北京市政协、北京市基督教三自爱国运动委员会、燕京大学校友会、燕京神学院在北京市政协常委会议厅联合召开座谈会，纪念赵紫宸诞辰一百周年。赵紫宸是国内外公认的杰出的基督教神学家、神学教育家、教会领袖、爱国者、诗人和文学家。 （何正良）
全国室内装饰商品展销会在京举行
第4版(要闻)
专栏：
全国室内装饰商品展销会在京举行
本报讯 四月三日，由《人民建材报》社主办的全国室内装饰商品春季展销会在中国革命历史博物馆开幕。三十五个厂家生产的上千种产品参展，其中多数为获奖产品及获得专利的最新产品。
海员，比大海更值得歌唱——随虎林轮出航采访记
第4版(要闻)
专栏：
海员，比大海更值得歌唱
——随虎林轮出航采访记
本报记者 王闻翔 张雅心 吴长生
“远洋运输，曾经是令人羡慕、向往的职业；如今却成了被遗忘的角落……”
虽然随广州远洋运输公司虎林轮的采访生活结束了，可一位海员的话，却久久地回响在耳旁。
（一）
在一般人眼中，大海充满了诗意，海员却说，多数时候大海并不那么可爱。
上船后遇到的第一件事就是晕船，那难受劲儿，使新上船的年轻水手直想往海里跳。
“有一次夏天过印度洋，遇到的那个风浪啊！乖乖，整整晃荡了9天！船上没有不晕不吐的，连苦胆水都快吐净了。”大副王可胜，一口胶东腔，说话很俏皮：“人吐得变了形，想躺着？没门儿！一个萝卜一个坑，你躺下，谁站着当班？都得照样干，晕船不算病！”
船晃起来，再好的饭菜也难下咽。但得硬往下吃，这是老船员的经验。船摇得厉害时，一顿饭常常要吃上一两个小时，边吃边吐，吐了再吃，吃进肚子一碗，往往吐的至少得有小半塑料桶。
船晃，睡不好觉，但得硬睡。这也是经验。为了睡一会儿，不被荡下床来，有的船员用绳子把自己绑在床上；有的干脆打地铺，听任在地板上滚。
吃不好，睡不宁，工作却不能不干。驾驶员提着或挂着塑料桶当班是常事，一边呕吐，一边观浪情、定船位、画海图、操舵轮。有时水手要冒着被海浪卷走的风险到船头去查看。站不稳、走不动，就抠着甲板的护管栏杆爬，100多米来回，要用劲爬一两个小时，海水打透了衣服，拍得浑身生疼。再说机舱吧，那热烘烘的机油味，更让人倒胃口，但轮机员、机工一点也不能偷闲，在舱里一闷就是4个小时。厨房里就更忙。菜晃洒了，重新炒；粥锅翻了，重新熬。为了蒸好馒头，炊事员不只一次把胸脯烫起了水泡。
风浪难熬，长久的寂寞也难熬。在远离陆地的大洋中，航行几天或十几天，看不见海岸，看不到飞鸟，没有报纸，也收不着国内的广播。白天，四围除了海就是天，夜间，漆黑一团，静得怕人。单调的色彩，单调的机器轰响，一天接一天，一日复一日，耐性再强的人也会感到憋闷透了。
在沉寂中，船员们眼巴巴地盼望着到港。到港后，船员的第一种享受是——“打打地气”——在实实在在的陆地上散散步。然而，就是这点愿望，有时也得不到满足。有的国家不准我们的船员登陆，许多港口则因码头条件限制，多数船不能靠岸，只能在海中抛锚，再由驳船转运货物。遇到这种情况，大家只能隔水观灯、看景，连“地气也打不上”。
（二）
古语道：每逢佳节倍思亲。对这点，大概没有比远洋船员体会更深切的。对多数船员来说，年节在家与亲人团聚，是极少有的希罕事。
是大海的狂涛巨浪、长久的单调沉寂，使他们变得麻木而失去了人情吗？不。他们也有常人的七情六欲，更不缺对父母、妻儿的眷恋深情。
又高又壮的轮助牛学俊，干起活虎虎有生气，可说起家来，脸上却常浮起一丝苦笑：我1979年底结婚，一星期后就上船远航。等到回家休假，孩子都生下25天了。休了不到3个月，又上了船。再回家时，孩子能满地跑了。晚上睡觉，孩子怎么也不让我上床，用小手一个劲推。您说，我心里是个啥滋味儿？
只随便问了问，我们就得知，新婚几天就离家的船员有不少。一位47岁的老船员，很伤心地告诉同伴，因长年在外，16岁的女儿，从来没当面叫过他一声爸爸。他多么想听亲生女儿亲亲热热地叫一声他啊！
按远洋公司的规定，船员要上船工作9个月，才可以回家休假3个月。但不少已经到休假期的船员却主动推迟了休假。这是为什么？一位船员说：我们上船是船员，回家是农民。推迟休假是为了能在收麦插稻忙季赶回去。
政委张海桂，当海员17年了，爱人、孩子还在湖南老家当农民。困难吗？“困难，可干远洋的三四万人中，像我这样的恐怕有一万多。一下子全转进城，国家也有困难。我们理解。使我感到极大宽慰的是，我的爱人肖淑元，非常理解我，也全力支持我。要带孩子、照顾父母，还要种3亩多承包田，里里外外全靠她。一年种两季，管田、喂猪、洗衣、烧饭，多难啊！可她从来不埋怨。我心里很过意不去，她反倒总安慰我：放心去吧，家里都交给我了。”
像肖淑元这样的妻子，在数万船员家庭中绝不是一两个。“这种精神上的互相支持与理解，比什么都珍贵！”广州远洋运输公司政治部的程主任不止一次地讲这一点：“我认为，能做好船员的妻子，这本身就不简单。对远洋事业的贡献，有船员的一半，也有船员家属的一半！”
（三）
并非所有人都经受住了风浪的考验、寂寞的磨练。特别是近几年，随着改革步伐的加快，不少农村富起来了，城市职工的收入也普遍有了较大的提高，一些陆上人的工资远远超过了空有“高薪”虚名的海员。一些人动摇了，有的走门路“跳了槽”……而多数船员，虽然也有不少牢骚，不少意见，但说归说，做归做，照样上船出海。他们有追求，有希望，有生活的兴趣，也不乏“苦中寻乐”的办法。
虎林轮上，几位近几年从海校或海运学院毕业的年轻船员在悄悄地坚持学习外语。只是为了听懂船长用英语下的指令吗？不。一位刚满20岁的小水手半开玩笑地说：“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真正的士兵。我看，不想当船长的水手，就算不得真正的水手。”对呀，当船长，不是光坐办公室端茶杯就行的，要有丰富的航海知识，还必须精通英语。船上不配翻译，一出航，一切涉外活动，全得船长亲自出马，不通外语，行吗？水手心目中，自有他们的榜样。那刚满33岁的年轻船长贾向人，就是靠自学成才的。
水手，悄悄地学着外语；轮机工的枕旁，放着有关的专业书籍。但这并不是船员业余生活的全部。船员们也利用休息时间，听听音乐，看看录象，打打乒乓球，搞搞棋类比赛，钓钓鱼……为单调的海上生活，增添了一道道色彩。
青藤，绿草，成为许多船员的生活伴侣。“一出海，船晃得那么厉害，人晕得死去活来，你们还有心思侍弄花草？”“嘿，这就叫苦中寻乐！人总有不晕不吐的时候，养养花草，心里舒服。”虎林轮养花最多的要数黄明富，他房间里摆着、吊着各种各样的花草，足有十多盆。吊兰、米兰，我们认识。“这是西洋海棠，开粉红花；这是爬山虎，从联邦德国弄到的；这棵绿萝不如船长房里的好，那棵都好几米长了。”小黄一一介绍着。为了防止船晃时折断花草，他们想各种办法把花盆固定牢，有的捆在窗台上，有的吊在半空中。
为什么这么爱花呢？一位船员说：“一开船，就看不到什么绿色了。而绿，代表着生命。所以大家都愿意在这铁壳房里养上几盆花，没花有叶也行，增加点儿生气嘛！”
一些老船员平时少言寡语，说起钓鱼或“周游世界”来，却滔滔不绝、眉飞色舞：在美国密西西比河口，如何钓海鳗；在北欧，用叉子抓海青鱼；印度洋的海鲤味道特别鲜；坦桑尼亚港口晚上能捉海蟹，三个就装满一塑料桶……
不少船员心中有一本无形的“世界旅游知识”、“各国风情史”。与他们闲谈，时时能感到一种掩抑不住的自豪，到过世界第一大港鹿特丹；不止一次地通过苏伊士、巴拿马大运河；绕过非洲南端的好望角；领略过花园之国新加坡的热带风貌。还有著名的水城威尼斯、温哥华的空中花园、濑户内海的跨海大桥……
当过20多年船员的广州远洋公司副经理陆鸿飞，曾满怀深情地对记者说：“有那么多歌唱大海的歌，却没有多少歌唱海员的歌。其实，成千上万默默地做着贡献的海员，比大海更值得歌唱！”
题头照片：航行中的虎林轮。 本报记者 张雅心摄（附图片）
首都老战士合唱团和北京经济学院学生植树交心
第4版(要闻)
专栏：
首都老战士合唱团和北京经济学院学生植树交心
4月3日，首都老战士合唱团与北京经济学院500多名学生举办了一次别开生面的植树交心活动。这次活动意在激发热爱首都、热爱花草树木、交流思想，陶冶情操，增加老一辈和青年一代的了解。
（吴万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