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65-03-09第5版面所有文章内容

第5版()
专栏：

女飞行员
〔五幕六场话剧〕
编剧：冯德英（执笔）　黎静　丁一三
〔续昨〕
第三幕
时间：同年秋天，上午。
场景：飞行学员地面练习场。远见峰峦起伏的山景，枫叶如火。舞台的一角露出滑梯的一部分；设有座舱练习器和练习目测的平台；右侧见飞行教室，有门通进去。
标语：苦练精飞，稳步前进！
幕启：众女飞行学员在热火朝天地演练。有人在座舱内实习，有人从滑梯上滑下来，有人在练目测高度，有人在地面徒步演练。教员在场上指导学员练习。场上传出“一米”、“好”、“保持高度”、“保持速度”……等声音。林雪征在座舱里，苦心练习着陆动作。
刘：雪征同志，有新的体会没有？
林：没有。刘教员，眼看大家都要放单飞啦，我着陆老是向左偏，原因就是找不到！
刘：政委指示，要我们教员一定帮助你克服这个难点。阮医生说，你的体重又掉了两公斤，休息一会吧。
林：不要紧……
刘：（走近平台）于虹，你来熟悉座舱的设备。
于：是。
林：来，于虹，我帮你练。
于：班长，你休息吧。
林：快来吧！（刘与女生甲比划着进教室）
萧：（站在滑梯上，笑叫），看哪！飞机象扭秧歌……准是巧妹！
林：玲玲……
萧：是巧妹，不是项菲，项菲先下来的，这次她飞得稳多啦！
林：萧玲玲！
萧：到！（滑下来）
林：集中思想，好好练目测。
萧：是，我该挨批！
林：你着陆的时候，目测总是不准。昨天要不是刘教员帮你拉杆，飞机就撞地啦。
萧：也不知道怎么搞的，一会儿拉高，一会儿拉低。
林：玲玲，这是一个能不能放单飞的关键性动作，要好好掌握。来，上滑梯。
萧：是。（上滑梯）
林：准备好了没有？
萧：好啦！
林：下！
萧：（滑下）一米！
于：高了，一米四。
林：你刚才看的什么地方？
萧：前面那块石头。
林：太远了，你看那棵小树。
刘：（上）雪征同志，我来帮她练，你休息一会去。
林：好，我到教室去琢磨琢磨。（下）
刘：玲玲，准备好了没有？
萧：好啦！
刘：下！
萧：一米！
于：好！
刘：玲玲，你就按这样练吧。
萧：我一定努力练。
刘：这可是飞行员做着陆动作的一项高度准确的基本功。这样重的飞机，那样大的速度，降落的时候，要在离地面恰好一米高，把飞机拉平，保证飞机的三个轮子轻轻地、平稳地同时着地（用三合板、小飞机比划），关键是恰好一米，不高不低，高了就会擦机尾，低了又要撞地。这就是着陆动作的轻三点。
萧：这轻三点真难呀！为了这个轻三点，我的裤子都磨破两条啦！
于：不难还要学吗？毛选一卷一百七十五页有一段话简直就好象是对着咱们说的，毛主席说：“‘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入门既不难，深造也是办得到的，只要有心，只要善于学习罢了。”
萧：听说杨教员的标准的轻三点，也是经过反复苦练才练出来的。（军号声。后面有歌声）
刘：休息十分钟。
林：（端茶水上，给于和萧。幕内声：“班长，快来。”林下）
于：玲玲，检查一下我的座舱熟悉情况。
萧：（用手捂住于虹的眼睛）开始！三用表、时表、升降表、高度表、速度表、转速表……地平仪、罗盘……起落架开关、防火开关……
于：（应声迅速摸仪表位置）
萧：全部正确。于虹，你真行，不愧是将军的女儿。
于：俏皮鬼，不许你乱说，要不，我对你——干脆……
萧：瞧瞧，就凭你这干脆劲，就能飞上天！于虹，你想咱们刚上飞机的时候，进了座舱，满眼的大表小表，这个仪，那个器，黑钮钮，白开关，红灯灯，绿点点；头上是，脚下是，前面有，后面有，简直象一个马蜂窝！我心想，奶奶呀，这能学得会吗？毛主席说：世界上怕就怕认真二字。多么好啊！眼看就要放单飞啦。
于：可是班长遇上了拦路虎，她样样飞得好，就是着陆向左偏的毛病，硬是改不了。
萧：我看哪，都怨项菲，为了帮助她，生生把班长累坏的。
于：玲玲，累和向左偏有关系？
萧：怎么没有？鱼怕伤鳞，人怕伤神——劳了神啦，什么毛病都会出来，这就是内在联系嘛！
于：嘿，你还挺懂哲学呐！唉，玲玲，你不是说项菲有天才吗？
萧：那是在学校里。……谁知道参了军，尤其上了飞机，她的天才怎么越来越不行了呢？大概，她是地上有才吧？
于：那不成了“地才”啦！玲玲，项菲的毛病在这里（指头），不进步。
萧：项菲还是有进步的，她学毛主席著作就比以前好一些了。
于：可就是不大联系实际，说得多，做得少。
萧：也做了点呀，她把冷藏瓶摔了。
于：要从思想上搞通，才能彻底解决问题。玲玲，你是工人家庭出身，又是她的老同学，你要用工人阶级的思想意识去影响她，耐心向她做工作。根据王政委的指示，团支部决定要你多负责做项菲的工作，和她交朋友，多接近她，帮助她进步。
萧：我一定完成团支部交给我的任务。于虹哇，我心里非常难过。
于：你难过什么？
萧：你说，雪征姐她对飞行那么爱，末了要是她自己不行了，你说她该多痛苦啊！
于：你放心，班长不会被淘汰。玲玲，杨教员正为班长的难点下苦功夫！
萧：杨教员就是有两下子。可是，他对妇女的看法不根本改变，我就对他有意见……哎呀！我的奶奶！他来了。
德：（上。刚从飞机下来的装扮）你们谈什么呀？见我来了就哑巴啦！说我的怪话啦？
于：教员同志……（萧玲玲向她做鬼脸不让说）
德：玲玲，你可是个很坦率的人呀！
萧：教员同志，我们是在对你进行实事求是的、恰如其分的评论。
德：结论怎么样？
于：认为你教得非常好！
萧：我还有保留。
德：哦？
萧：我觉得关键问题，还在于教员同志你能不能帮助林雪征同志攻克左偏这一关。
德：这和你对我的保留有什么关系呢？
萧：关系可大啦！这是我对教员同志今后做结论的分水岭性质的因素！
德：嗬，好个学员同志！本来呀，我倒想帮助林雪征，你这么一说呀——不管啦！（故作走状）
萧：杨教员，坦白啦！（急拉住杨）我是为班长放不了单飞着急啊！
于：玲玲，教员比咱们还急呢！
德：这句话还差不多。玲玲，于虹，王政委他们也正在为林雪征着急呀！要是她的左偏毛病克服不了，就要……
于：就要怎么啦？！
德：就要推迟放单飞呗……哎，叫你们林班长来一下。
萧：林班长！
于：杨教员找你啦！（两人边叫边下。郭上）
德：老郭，这些女兵一个赛一个，简直不知道休息了。
郭：是呵，放单飞是上天的第一步，她们近来够紧张的了！老杨，你为什么不同意我的意见淘汰林雪征呢？
德：我们的责任是想办法让她们都飞出来，林雪征是个好同志，为了学飞行，她付出了多少精力呵！
郭：老杨，这我不否认，淘汰了是可惜，可是她的左偏毛病克服不了怎么办？我们不能勉强呀！
德：不，老郭，这不是勉强。开飞以来，她的刻苦精神，对党的事业的热爱，使我看到她有克服任何困难的力量！
郭：你的心情我是理解的，可是，着陆是飞行中的一项基本功，闹不好就要出危险。老杨，对待技术问题可不能马虎，要讲究条件。
德：是要讲究条件，可千条万条，政治思想好是第一条。老郭，我们对同志还没有尽到责任哪！
郭：那你说，林雪征的左偏毛病可以解决？
德：这要靠我们下功夫，老郭，学航空理论，那末困难，她们为什么能够克服得了呢？因为有毛泽东思想！林雪征的左偏难点能不能攻克，也要看我们按不按毛主席的指示去做啦！人的因素第一！
郭：我也是从心眼里希望她们都飞出来……（林、萧、于上）
郭：好，老杨，我到塔台看看去。（下）
林：杨教员，你找我？项菲今天飞得怎样？
德：有点进展，可还是胆小，着陆时就是不敢让教员放手。
林：巧妹有进步吗？
萧：我刚看见了，飞机象扭秧歌似的。
德：不，着陆是巧妹自己操纵的，她坚决不让我动手！
萧：原来是这样！
于：她不吐啦？
德：吐还是吐，可她拒绝吃药，坚持飞完课目。我让她和项菲回去休息了。
林：她……萧：班长呀，快说你自己的吧！我们为你急得着火，你倒先管人家。
德：雪征同志，来检查一下你的着陆动作。
林：杨教员，你刚飞完，休息吧！
德：尽管来吧。
林：好。（欲进座舱）
德：不，先不要进座舱。雪征同志，你着陆的时候，蹬住右舵没有？
林：蹬住了。明明蹬住了，飞机还是向左偏。
萧、于：真怪呀！
德：来，玲玲，坐下，把你的两只脚当成左右方向舵。（搬过凳子，萧、林坐好，互相脚对脚）
德：（细心地观察）雪征同志，你就按空中那样做着陆动作。注意目测，高度七米……收油门……一米……注意保持方向……玲玲，你感觉到了什么？
萧：动作很准确。
德：我来。（代替了玲玲）玲玲，叫口令。
萧：开始，注意目测……高度七米……收油门……一米……注意保持方向……
德：你感到右腿有问题吗？
林：和左腿一样啊！
于：毛病找到啦？
萧：杨教员！
德：（摇头苦思）我再研究研究……（进了教室）
萧：真困难哪！
林：不难还要学吗？
杨：（上。脖颈围条手巾）班长？
萧：巧妹，你怎么还不回去休息呀？
杨：不累。
于：快回去休息吧！
杨：最累的是班长！班长，你说这是怎么回事：今天杨教员和往常不一样，下了飞机，说了句“你回去休息”，就走了。他是不是对我今天的飞行不满意啦？
于：杨教员刚才还说，你今天很有进展！
萧：表扬你啦！
杨：表扬我啦？我有什么值得表扬的！
林：你该表扬嘛！
萧：看你问得多傻，表扬你还不好？难道你是为挨批评活着的呀？
杨：我学了毛主席著作以后，很愿意听到批评。咱们要天天洗脸，天天扫地嘛！刚参军的那会，别说挨批评，听到句重话都脸红。这还不都是在部队锻炼出来的！
林：对！巧妹，你勇敢飞吧，加劲地练吧，翅膀很快就会硬起来的！
萧：巧妹，你身上怎么有汽油味？
杨：该是从飞机上带来的吧。
于：不对。
林：巧妹，我用用你脖上的手巾。
杨：这……
于：啊？上面洒汽油啦！
杨：同志们，用它治呕吐比药还灵验哪！这事千万别让医生知道……
阮：（上）哈哈，保不住密啦，姑娘们！我都知道啦！
众：阮医生……
萧：阮医生，你知道什么啦？
阮：小家伙，你也学得不坦率啦！巧妹，（给了巧妹一封信）你的信。玲玲，我知道，你夜里不好好睡觉，去练单杠！
萧：没有的事，不信你问于虹。
于：噢，没有的事。
阮：没有的事？你是她的“同谋者”，两个人见来了人，还拐着弯跑，用的“迂回战术”。
萧：呀，那个人就是你呀！
林：阮医生，我已经批评她俩啦！
阮：你这当班长的，自己也该挨批评！这一连几个夜晚，你都没睡好觉，在床上翻来复去的。
林：那是……
阮：是在考虑着陆动作。还有巧妹。
杨：阮医生，你夜里到我们宿舍里去啦？我睡得呼呼的，一点也不知道。
阮：你当然不会知道，用毛巾包着手电筒，在聚精会神地看讲义，多用功啊！
萧：你都知道啦？
于：阮医生，这一定是王政委叫你来查铺的。
萧：以后咱们可要提高警惕！
阮：啊？说了半天，我倒起了个提高你们警惕性的作用啦！
萧：阮医生，你也是女同志嘛，对自己人要包庇点呀！
于：你光来管我们，王政委最忙最累，你怎么不管呐？
阮：看看，以攻为守啦！我可是航空医生，管天不管地。姑娘们！说正经的，你们为了早飞出来，都拚命地苦学苦练，这是好的。领导上要我们医生也使出所有的劲来保证你们。可是，搞飞行，身体条件也很要紧，咱女同志的身体条件和男同志是有一些差别。我们向领导要求给你们晚上延长熄灯时间，早上增加五分钟洗漱时间，你们怎么提意见要取消呢？
于：我们为什么要比男同志特殊呢？
阮：该怎样就怎样，实事求是嘛！
众：是！（杨巧妹将信给林雪征）
阮：巧妹呀，常闻汽油味对治呕吐是有帮助的，我自己就用过。可不能太强烈了，免得起副作用。这个，今天可是让我碰到了。
萧：嘿，到底是自己人哪！
林：巧妹，你妈妈要来队看你啦？（巧妹点头）
众：真的？太好了！
阮：我走了……
（刺耳的救护车声。女生们吃惊。空、地勤人员向出事地区急奔过场。郭华翔上。）
众：郭教员……
郭：这太意外啦……（欲给女学员讲。杨德上）
德：老郭！（示意别讲）
郭：（对杨德紧张地耳语）……这在国民党部队我是司空见惯，可是在我们部队……老杨，我到训练处去！（下）
林：杨教员！
德：（故作镇静地向女生们）大家到教室去自习。杨巧妹，你回去休息，回去！（众下）
林：杨教员，出了什么事？
德：男生大队发生了一次严重飞行事故？
林：跳伞了吗？学员安全吗？
德：跳伞了，受了重伤，正在抢救！因为你是老同志，我才告诉你；对其他女学员，一个字不能露！
林：为什么？
德：飞行事故，男同志经受得住；可是，对你们女同志的影响，是可以预料到的！
林：为什么？
德：这不是明摆着的嘛！
林：……
王：（大步走上）大家都知道了吗？
德：大家都不知道，她是我告诉的。
王：你们没给大家讲？
林：还没有……
德：政委，你放心，我们已经考虑到了，第一步工作，我们先做啦！
王：你们做了什么工作？
德：对女学员封锁消息呀！
王：哦！雪征，你也这么看的？
林：飞行事故，我们女同志也一样能经受得住！
德：同志呀，这中间是有区别的。我决不是看不起你们，我是为了使你们能顺利学习着想的呀！我相信，政委会同意我的看法。
王：不，我不同意。杨德同志，飞行事故在我们人民空军里是很少很少的，是偶然的，但总是客观现实。既然有现实存在，我们又怎么能回避得了呢？毛主席教导我们说：“不是回避问题，而是用积极的态度去解决问题”。
德：可是，政委，这些女学员……
王：杨德，我们是在培养干革命的空军战士，不是在温室里养花草。正视牺牲，敢于牺牲，避免不必要的牺牲，这才是革命者对待牺牲的态度。我们要向大家宣布这次事故的情况，从中吸取教训，增强意志。
林：我完全同意！
德：女学员真能这样，那最好！
王：当然，问题不会这么简单。她们学飞行，困难已经不少，能不能经得起事故的考验，还要看我们的工作做得怎么样。你们马上行动，学员们的思想情况要及时向上汇报。雪征，要特别注意项菲的反应。我开党委会去了。（下）
德：我马上找教员们去布置，你先去找项菲谈一谈。（下）
（林欲下，迎面走来于和萧）
于：出什么事啦？班长。
林：是这样的，同志们……（低语）
萧：奶奶呀……
于：玲玲！你害怕啦？
萧：我怕……发生了事故，还能不让难过……于：革命人有的是血，和眼泪无关！
林：玲玲，为建设人民空军，付出一定的代价，是应该的。要干革命，就要有自我牺牲精神！
萧：对！班长，于虹，我也准备着牺牲！
于：看你多丧气呀！
萧：哭不是，死不对，那该怎么着？
林：你应当锻炼成为一个勇敢坚强的好战士！
于：班长，有任务下达吗？
林：这次飞行事故的发生，对大家会产生影响，要做好思想工作。
于：干革命本身就是要冒险的，有谁还怕牺牲不成？
林：于虹，不能想得这么简单。政委说：要从这次事故中，吸取教训，增强意志。
萧：巧妹本来就是软性儿，我担心她受不住。
于：我看，更加使人担心的是项菲……我看有谁真的因为害怕牺牲就动摇了事业心，那就干脆……
林：于虹，你马上召开团小组会，我先找项菲谈一谈，一会儿我也来参加。（下）
于：玲玲，抖起精神，准备向一切不良倾向作斗争！你在这等着，有团员来，叫他们到教室开会；我通知人去！（下）
萧：当飞行员，实实在在不容易啊！遇到的问题越来越多，越复杂！
杨：（上）玲玲，咱班的人呢？
萧：（有意答非所问）哦，巧妹同志，去教室开团小组会。
杨：班长呢？
萧：你先开会去吧，啊！
杨：（欲走）我知道啦。
萧：（紧张地）哎，你知道什么？
杨：不是开会吗？还有别的吗？
萧：我，我坦白啦……不，对，对，是开会，你快去吧！
杨：玲玲，看你慌什么？……（下）
萧：还不让我慌呐！你要知道消息……
项：（哼歌上）“我们都是神枪手，每一颗子弹消灭一个敌人，我们都是飞行军，哪怕山高水又深……”
萧：项菲，你怎么这么高兴呀！
项：我向来是个乐天派，你不知道？
萧：当然知道，可是今天……
项：（进座舱）今天我更该高兴。知道吧？玲玲同志，我飞了一个轻三点，教员给了五分！
萧：噢？
项：玲玲，你对我有什么意见？
萧：意见嘛——大的没有，小的倒有一点。
项：干吗吞吞吐吐的，别为了咱们是老同学、老同乡，就不作原则斗争，这可是自由主义的第一种表现啊！
萧：你要是将毛主席的教导，变成自己的实际行动就好啦！
项：哦，你是说我理论不联系实际？
萧：嗯，也不能说一点没联系，是很不够。
项：唉，玲玲，我也是抱着满腔的热情，想当一个女飞行员。可是，理想是一回事，行动起来又是一回事，我真有点吃不消。——哎，不过我这话，只是对你这老同学说说的。这不，飞行上顺利了，我还是满有勇气的唻。
萧：在顺利的时候满有勇气算得了什么呀！更要紧的是还要看在非常困难、非常危险的时候表现如何。疾风知劲草，你懂吗？
项：玲玲，咱班的人呢？
萧：啊，开团小组会去啦……
项：什么事，这么急呀？
萧：项菲……班长找你谈话了吗？
项：那还少得了，我是思想工作的重点嘛。
萧：好，项菲！我对你的看法基本上没有错，到了紧要关头，你是不会倒的。
项：我会倒？什么意思？
萧：你别误解，大家是出于对你的关心。你要能经得起考验，有不怕牺牲的精神，那就好了！
项：牺牲，有什么好怕的！干革命嘛，没有先烈的热血，也换不来我们今天的美好生活。
萧：太对啦，项菲！我坦白对你说：开飞以来，我看你有些怕苦怕累，对你有些不满。在今天的事实面前，证明你还真行。我们团员开会，就是讨论事故的教训呐！
项：（紧张地）事故的教训？
萧：是啊，发生了飞行事故，我们要从中吸取经验教训，更快地飞上天去！
项：（惊恐地）发生了事故？！
萧：（觉察她的表情）你不知道啊？
项：（惶恐不安，非常紧张）……
林：（上）项菲同志！
萧：班长，我以为你跟她说了……我本来想……我……
林：玲玲，你开会去吧，啊！（萧玲玲不安地下）
项：班长，真的发生了严重事故？
林：真的。（拉项坐下）听到这个消息，你心里怎么想的？
项：我心里乱得很！
林：发生了事故，大家心里都挺难过；也许有人对飞行还会产生怕的情绪。因为，对于没有经过锻炼的人，很难说对死一点都不怕，就说我吧，我就怕过。
项：你也怕过？
林：怕过。我第一次上战场，那子弹从我耳边嗖嗖地划过，吓得我不敢抬头。但是，我看到首长和老战士们毫不在意，照样勇敢地冲锋，也就跟上去了……我第一次抢救伤员，他牺牲在我怀里，鲜血把我的军装都染透了……
项：我是有些怕……班长，这次事故本来是可以避免的吧？
林：做好了工作，事故是可以避免的。可是，自我牺牲的精神，是我们每个干革命的人都必须具备的。我们不是为了牺牲来革命，可我们为了革命，要准备个人的牺牲，这样才能使革命得到成功，使世界人民永远不遭受牺牲。你说，这对不对？
项：这当然是对的。不过，班长，我的技术差，飞不好……
林：依我看，项菲同志！你的问题不是什么技术问题，而是思想问题。技术要过硬，首先要思想过硬，力量的源泉来自伟大的毛泽东思想。思想红，是掌握技术的先决条件；如果政治不挂帅，技术再好也没有用。（众女学员从教室拥出来）
林：会开完啦？
于：开了一半。（双手递上决心书）这是我们写的一份决心书！
萧：是我们全体女学员的决心书！
于：（读决心书）“我们没有吃过长征的草根；没有听过抗日战争的地雷声；没有挨过反动派的皮鞭；没有美国炸弹留下的伤疤；可我们，革命的第二代，决心以不怕牺牲、敢于牺牲的革命精神，坚决锻炼成为毛主席的空军战士！”
林：好！我们要牢记毛主席的教导：“要奋斗就会有牺牲，……我们想到人民的利益，想到大多数人民的痛苦，我们为人民而死，就是死得其所。”“为人民利益而死，就比泰山还重”。我也签名。……（签名）
于：项菲同志，你也签名吧！
项：我？
杨：项菲，就等你了。
项：巧妹，你……
于：写这份决心书的主意，就是杨巧妹同志出的。
项：巧妹，你一点也不怕吗？
杨：怕？怕什么呢？怕就能使反动派的刀不杀人吗？怕就能使革命得到成功吗？怕，怕就能使过去的童养媳当上女飞行员吗？要能，咱就怕，要不能，咱就不怕！）巧妹将纸笔递给项菲。项菲签名）
项：班长，我有点头疼……（下）
众：班长！
林：同志们！我们要随时随地关心项菲，不管遇到什么波折、困难，也要去帮助她，使我们的集体没有一个掉队的。
德：（上）林雪征同志！
林：杨教员……
于：杨教员！我们决心更勇敢地飞上天！
众：飞！马上飞！
德：不，停飞三天。
众：（惊异）
林：杨教员……
德：党委决定，为了正确对待事故，让我们拿出三天时间，集中精力学习毛主席著作的有关文章。
林：是这样的！同志们，这不是停飞，是党让我们更快地飞上天！（军号声烈。播出歌曲《毛泽东的铁鹰》） 〔幕落〕
〔本幕完，全剧待续〕（附图片）
杨教员在帮助林雪征寻找飞机着陆时左偏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