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職業接線員:你的電話可能被監聽,說了這些話會被秘密上報

大家好,這里是真實戰爭故事。

今天為大家繼續講述中國特工檔案第7期——特工鄒鼎山的傳奇故事。

鄒鼎山年輕時負責監聽用戶電話,從中找到有用信息,秘密提供給他的上級領導。

可沒多久他就被舉報了。

【電話局的秘密】 作者:馬瘦骨 口述人:鄒鼎山

2013年1月的一天,天氣陰冷又潮濕,我早早地睡下了。一抬頭,突然看見月姣走到跟前,流着眼淚對我說:

“當年我們同去龍山寺還願,我求菩薩保佑我倆百年偕老,子孫滿堂。現在你安享子孫之福,我卻在陰曹地府孤苦度日。我已請得閻王同意,批准你來陪我。”

我說:“我還有好多事情要做,讓我把想做的事情做完再來陪伴你,好嗎?”

月姣說:“不好,我想讓你立即過來。”

我還沒說完,只見月姣聲淚俱下,我一下從夢中驚醒過來。

這一年我95歲了,與月姣離別61年,第一次在夢里相見。

你如果在1940年來到浙江的常山縣,走進縣城的電話局撥打長途電話,會見到個滿臉微笑的年輕小伙。

這個小伙就是我,當時剛剛22歲。

在電話局工作時期的我

那時候民用長途電話很難接通,有時為了接一個電話,要等上好幾個小時。

在等電話的過程中,你還可能認識另外一個人:鄭老板。

鄭老板是電話局的常客。他在縣城最熱鬧的大東門,開有一家叫“開泰油米號”的商號,家產豐厚,在當地很有聲望。

當時,物價波動很大,能不能及時了解油米批發價的信息,直接關系到生意的盈虧。而掌握商業信息最快捷的手段就是通過電話。

想把生意做大的鄭老板,也只能和你一樣,耐住性子等。鄭老板等的時間長了,我們也就熟絡起來。

有一次,為了接一個重要電話,鄭老板又在電話局等了好幾個小時,百無聊賴的他和我聊起了話本《三國演義》。

說到張飛多么勇敢時,鄭老板來了精神,一聲高喊:“長坂橋,一聲喝,喝斷了橋梁,水倒流。”

我也一時興起,手舞足蹈地接道:“喬國老說盡劉備優勢之後,轉身奏太後將計就計結鸞儔。”

鄭老板眼睛一亮,以為我是想娶媳婦了,“結鸞儔”是男女訂婚的別稱。

鄭老板有個寶貝女兒叫鄭月姣,正值婚配之年,一家人正在為這個掌上明珠物色對象。

真是說者無心,聽者有意,很快就有人在幫我張羅這門親事了。

我表姐的兒子在鄭老板店里做伙計。有次去表姐家吃飯,侄子看了我一眼,說:

“表叔,我們鄭老板最近老是在我面前誇獎你,說你有文化知禮數,將來肯定有出息,哪家女子跟了你,以後准能過上好日子。”

表姐一拍大腿,像是突然想起來似的,說:“對呀,鄭老板女兒月姣,是城里出了名的賢惠女子。你要是能把她娶回來做老婆,祖宗墳頭冒青煙了。”

表姐很興奮,接着說:“選個日子,我帶你去鄭老板家認認門,再讓你爸媽托個媒人,把這門親事早些定下來。”

常山縣就那么大,鄭月姣這樣的女子,我怎么能不知道呢?但是,一想到要結婚生子,我的內心是猶豫的。

因為我的真實身份是一名中共地下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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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受組織安排潛伏在電話局,收集重要情報。

電話局每個月發到手的薪水,除去自己的日常開支以外,還承擔着地下革命活動的費用,負擔重的時候,連飯都吃不飽,自顧不暇,哪里有能力撐起一個家?

再說,做地下工作,把腦袋懸在褲腰帶上,朝不保夕,不知道什么時候就會把小命丟掉,娶妻生子,不是坑害最親的人嗎?

當時除了組織上安排聯絡人,誰也不知道我秘密入了黨。外人看來,我只是個知識進步青年,還沒有啥堅定的政治信仰。

我老家在常山縣的小白石村。父親讀過兩年私塾,字寫得好看,能記賬,在村里算得上是富裕戶。

父親十分重視子女的教育,我一路努力才考進浙江省電話局。我畢業後分到江山縣的華埠鎮電話局實習,負責交換總機接線工作之外,還兼任營業員。

當我正為不再向父母伸手要錢而暗暗自喜時,差點犯了大事,丟掉了飯碗。

當時電訊設備十分落後,打長途電話要經過幾個總機接轉不說,還常被軍用電話占線,普通百姓想要打通一個電話難於上青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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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年代電話局的工作場景(資料圖)

當地最大的油行汪老板要與杭州油行商談一筆大買賣。汪老板為了打這個電話,已經等了好幾天了,急得滿嘴起泡。

這天,汪老板已經和杭州客戶約好了通話時間。偏偏這時候,國民黨保安隊的馬副營長趁着酒興,正用電話與情婦調情,完全沒有收線的意思。

杭州的長途電話打來了,沿途各總機紛紛催促,警告再不通話就要拆線。長途電話如果被中斷,再要接通就十分困難,弄不好還要由值班員賠付通話費。

情急之下,我扼斷了馬副營長的通話。談興正濃的馬副營長勃然大怒,把話筒一扔沖進總機室,一把揪住我的衣領,要抓我去他的營部。

我背對他坐着,正忙着交換接線作業,情急生智,將左手拿着的交換塞子用力抵住他的手背,右手猛搖總機搖把。

剎那間產生的電流把馬副營長擊得慘叫一聲朝後倒去,撞在了趕來勸解的汪老板身上。汪老板也被撞得眼鏡掉在地上,鼻孔出血。

這個馬副營長綽號叫做 “抹桌布”,是當地的活閻王。頑童哭鬧不止,母親只要喊聲“抹桌布”來了,頑童立刻不敢再哭鬧。

雖然馬副營長被好言勸走,但大家仍為我闖下的大禍深深捏着一把冷汗。

馬副營長是普通人得罪不起的,他可以利用手中的職權,隨便把我抓起來,誣我破壞軍訊,再強加上一個“通共匪”的罪名,就可以置我於死地。

但我當時年輕氣盛,一身正氣,心里對馬副營長這些仗勢欺人的國民黨地方官僚很是看不起。

很快抗日戰爭全面爆發,1938年的農歷年將近,可一點過年的氣氛都沒有。一連下了幾場凍雨後,華埠鎮顯得格外清冷凄寒。

就在這時,我意外偷聽到了一個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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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話局經常接待國民黨的要員,從他們口中得知,國共兩黨終於要聯合抗日了。

散落在南方各省邊遠山區的紅軍游擊隊,已經下山改編為國民革命軍新編第四軍,不日將經華埠北上參戰抗日。

國民黨要求電話局嚴密觀察防范,限制中共對地方百姓的影響。

這個消息讓我很興奮。但一聽說共產黨的部隊要來,當地的地主富商們都忙着藏匿財物細軟,局勢反而更加緊張。

果然沒幾天,由陳毅率領的第一紅軍支隊先期到達,2000多人在華埠集中整訓了半個多月。

國民黨的兵我見多了,共產黨的部隊是第一次見,發現他們彼此間互稱同志,沒有上下級之分,看起來很是親密。

我親眼目睹一名司務長因為虛報菜價,貪污了集體十七元伙食費,竟被投票公開處決。

一天,正輪到我休息,有人在街道上喊,快去聽陳毅演說,我也趕緊跑上了街道。

只見陳毅身穿灰布舊軍裝,腰系舊皮帶,斜挎一支裝在皮套里的手槍,好不威風。陳毅目光炯炯,聲音洪亮,演講極富感染力,很是威風。

當時就有很多年輕人踴躍參軍,跟着隊伍一起上前線抗日。

演講結束,陳毅在幾名官兵的簇擁下准備回部隊。十幾步開外的我快步跑上去,對陳毅說:“陳司令,我要參軍!”

陳毅上下打量着我。一名警衛員附到他耳邊,說:“他是電話局的接線員。”

陳毅仰起頭,呵呵地笑了。然後對我說:“你把工作做好了,一樣是在打日本鬼子嘛。”

陳毅走後,新四軍其他支隊也途經華埠北上,我因為在電話局工作的緣故,和共產黨各支隊負責人都有近距離接觸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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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四軍過華埠時的老照片(資料圖)

 就像現在年輕人喜歡追星一樣,我也有了崇拜的偶像,喜歡上了共產黨領導的這支部隊,一心想加入他們。

經人介紹,1938年秋天,我秘密加入了中國共產黨。組織上要求我以電話局為掩護,開展地下工作。

很快我就接到第一個任務,為新四軍前線籌款籌衣。我的上級組織聯絡人林一心書記,握着我的手說:“這事由你全面負責。”

這可是黨交給我的任務呀,光榮而又艱巨,我必須要完成,我在心里暗暗發誓。

作為任務負責人,我當然先把工資捐了,又發動幾個黨員骨干。在大家的努力下,沒用多長時間,買棉買布,很快四十多件棉背心就趕工完成了。

雖然不能上前線殺敵報國,但能夠在後方為支援前線做貢獻,也讓我認識到革命工作的價值。

為了方便和上級部門聯系,林一心安排我和金華電話局話務員小杜秘密對接,他一再叮囑:“你們必須單線聯系,除了我之外,不能讓任何人知道。這是紀律。”

在那個隨時都有生命危險的特殊時代,我以為不該問的不多問,不該說的堅決不說,就能沒事。

誰曾想,中共地下黨江山縣委書記張西林投敵叛黨,投靠了國民黨。

曾經和張西林有過接觸交往的地下黨員必須立即撤離。在路口分別的時候,林一心緊緊握着我手,我們異口同聲地說:“保重。”

就這樣,我奉命撤離江山電話局,從此和只聽其聲不見其面的戰友小杜中斷了聯系。

這是我經歷的第一次危機時刻。我曾要求上級采取行動,清除張西林消除後患,同時殺雞儆猴。上級表示目前缺槍少人,貿然行動擔心組織遭受更大損失,先靜觀其變,等待時機。

沒想到,這卻留下致命後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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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老家小白石村隱蔽了一段時間,感覺已經安全了,黨組織才將我安插到常山縣電話局去工作。

我有了新的上級組織領導,他叫余宗愷,比我大了3歲。我也是調到常山縣後,才認識了鄭老板的。

鄭老板要是知道我的真實身份,肯定躲我都躲不及,又怎么會想把寶貝女兒許配給我?

可是這個秘密我對誰也不能說呀!

記得在表姐家吃完飯的第二天,她專門到電話局等我,我一下班,就被表姐拖着,走進了鄭老板的家門。

鄭家老板娘很熱情地出來迎接我們,鄭月姣則站在房門口。我在進門的那一刻,與她對視了一眼,從她的表情里我判斷出,她對我是有好感的。

後來月姣告訴我,她之所以沒有把我“掃地出門”,是因為她表妹多次在她面前誇獎我。這個表妹我認識,在地下黨組織的“愛國救亡”運動中,與我有過接觸。

我先把這個情況向組織做了匯報。組織認為鄭老板也算是地方上有頭有臉的人物,與他們家結親,對我開展地下工作也是一個更好的掩護。

於是,在眾人的撮合、組織的允許下,我們倆的親事就這樣定了下來。

這門親事傳到老家,我的父親格外高興。在他看來,我能娶到縣城大老板的女兒,全家以後也有了靠山。

那是我和月姣少有的甜蜜戀愛時光。常山縣城不大,就一橫一縱兩條街道,路面鋪的是青石板,街道兩邊是一家挨着一家的店鋪。我們結伴走過,四周都是羨慕的目光。

我的內心也十分甜蜜,一下忘了刀尖舔血的工作,開始籌劃來年的婚禮。

有一天,我對月姣說:“回家你跟你父親說,明年秋收後選個日子,我要把你娶回家。”

我把要娶月姣的事情跟家里說了,父親很是高興,第二天就去集市買來一頭小豬崽。打算養到膘肥體壯時,用來置辦結婚喜宴。

命運卻在這個時候,給我們開了一個殘酷的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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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從沒對月姣說過自己的身份,這是組織紀律。月姣是個單純的女孩,似乎也從沒有覺察到什么。

我和月姣戀愛後,我的地下工作開展得更順利了,沒有人會懷疑鄭大老板的准女婿,會是個地下黨。

約會之余,我們的地下工作也在秘密進行中。

除了通過電話局搜集情報、傳遞消息。我和余宗愷還成功密謀鏟除了常山縣警察局一個文書,這個人對開展地下工作危害很大。

地下任務的順利完成,也讓我放松了警惕,以為只要小心,自己沒有危險,也就不會牽連家人。

但沒想到,危險來得那么突然。

1941年1月,余宗愷匆匆找到我,說叛徒張西林事件發酵了,我已經暴露。他給我一封介紹信,讓我盡快撤退。

“回家收拾一下,立即轉移,越快越好,走的時候,必須喬裝打扮。”余宗愷着急地說。

那一天天氣異常冷,余宗愷撤退時走得匆忙,穿得非常單薄。我看到他嘴唇被凍得發紫,便脫下身上的棉大衣,披在他身上,握手與他告別。

我不知道,這一別,是不是像之前的林一心、小杜一樣,再也見不到了。

顧不得多想,我緊急籌措撤退所需的路費,同時找到一位朋友,委托他為我准備一件棉大衣。

就在這時,省電話局突然通知我,要將我調回江山局,即刻赴任。

這猜這很可能是為了秘密逮捕我而設計的圈套。

情況變得更加緊急,我假裝赴江山報到,穿上新棉衣,連夜離開常山電話局。

走的時候,經過月姣在大東門的家。她的窗口還亮着昏黃的燈光。我咬咬牙走了過去,沒有跟月姣告別。

我不想讓月姣為我擔心,更不想因為我的原因,讓她和家人受到牽連。

想到家人,我突然倒抽了一口涼氣。

家中還有一些涉及地下黨機密的書函文件需要清理、轉移、焚毀。

我連夜秘密潛回到小白石家中。第二天天才蒙蒙亮,我剛跨出大門,早就蹲守在這里的兩名便衣憲兵將我逮捕了。

看到他們荷槍實彈,用麻繩將我像粽子一樣捆綁起來,押解離開家時,我父親、繼母及兄弟姐妹嚇得呆若木雞,臉色蒼白。

此時家人才知道我是個中共地下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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憲兵把我帶到常山警察局關了兩天。期間,幫我做棉衣的朋友又冒險到看守所,將一條棉被和40多元錢交到我手里,謊稱錢是我的工資,而棉被是我原先托他代保管的。

在看守的監視下,我甚至連一聲謝謝都不能對他說。

1941年1月26日,我要被押解去上饒集中營。這里是國民黨第三戰區特務機關設立的秘密監獄,專門關押共產黨人和其他抗日愛國進步人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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