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肖運錟
1936年深秋,周末的夜晚,延安棗園明月當空,燈光璀璨。一對對舞伴隨着優雅婉轉的音樂,時而輕雲一般慢移,時而旋風一般疾轉。毛、朱等首長和舞伴轉着圈子。
周公風度翩翩、舞姿優雅,則同舞伴演繹華爾茲。性格內向、沉默寡言、不愛接近女性的林彪,獨自默默地靜坐在舞場邊的角落里,既像在思考,也似乎在賞月,偶爾側過身來,淡淡地瞄一眼旋轉的舞者……
作為紅軍大學校長,時年28歲的著名戰林彪素有“常勝將軍”之譽,平時雖略顯木訥、不苟言笑,但在那些滿腦子充滿羅曼蒂克幻想的芳華少女眼中,依然出類拔萃、品貌非凡、令人心儀,屬於“世間豪傑英雄士,江左風流美丈夫”的“周郎”形象。
1936年6月,紅軍大學校長林彪,時年29歲
那時在延安,只要稍微認識幾個字的年輕女性,挑選對象的標准就是“年輕英雄當干部,警衛挎着盒子炮。洗衣疊被有人做,行軍騎馬吃小灶。”林彪滿足甚至超越了以上所有條件。因此,那些來自上海、北平等大城市的許多女大學生和女演員,一個個趕着趟兒一般地追求呆板嚴肅、冷峻如霜的青年俊傑林彪。
而林彪對此並無多少興趣,故而往往使得那些追求自己的時髦女郎滿腔熱情而來,冷氣烹心而去。
“哈哈,林校長,看來你對跳舞毫無興趣,我陪你出去走走如何?”
一個銀鈴般的聲音在耳邊響起。林彪抬頭一看,原來是他早已熟知,卻從未仔細端詳過的陝北米脂姑娘張梅。
張梅生在陝北,出落得如清水芙蓉,標致而秀雅,清純而活潑,熱情而大方。只見她眉似柳葉伴輕風,膚如凝脂泛秋水,靈動的美目,就像兩顆熠熠生輝的水晶葡萄,特別是她那甜美如蜜的笑靨,銀鈴般的聲音,宛如徐徐春風掠過林彪的心頭,掀起陣陣漣漪。
青年林彪
林彪自從來到陝北,就聽說過“米脂的婆姨綏德的漢”這句民諺,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於是,二人開始了月光下的漫步,延河邊的交心。1937年,他們走進了婚姻的殿堂。在甜蜜歡愉的愛情中,他們有了愛情的結晶——女兒林小琳。
1938年3月2日,薄霧籠罩着大地,山川村庄若隱若現,隰縣以北千家庄邊,“砰——”的一聲槍響,對面山梁上,一位騎着高頭大馬、身穿軍大衣,威風凜凜的軍人“撲通”一聲滾下了馬鞍,這人就是剛剛取得平型關大捷的抗日名將林彪。
原來,當時晉綏軍的一個哨兵,誤以為林彪是日本軍官,於是朝他開了一槍。子彈從林彪右腋穿出,傷及肺和脊椎骨。經全力救治,因為子彈傷及神經,留下了怕水、怕風、怕光和一緊張就出汗的終身後遺症。不久,經組織准,林彪攜妻子張梅及女兒林小琳赴蘇聯就醫。
在蘇聯,性格孤僻好靜的林彪,心滿意足地住在莫斯科郊外一處安寧的別墅里養病,不但“黯淡了刀光劍影,遠去了鼓角錚鳴”,而且幾乎沒有社會交際,多少顯得有些孤僻而又老氣橫秋。
而性情活潑好動、不甘孤獨的張梅,在外沒有了延安那種熙熙攘攘、熱火朝天的氛圍,在家沒有瀟灑倜儻、卿卿我我的伴侶,感到很不適應,逐步與林彪產生了矛盾沖突。
二人的感情逐漸疏遠,並心存分手的意願。1942年,林彪返回延安,張梅負氣留在蘇聯,二人從此勞燕分飛。
林彪
1946年9月中旬的一個夜晚,哈爾濱某宴會廳燈火輝煌、音樂纏綿。林彪帶着妻子葉群和女兒林小琳、兒子林立果,特地設置了極為豐盛的晚宴,招待從蘇聯回國時途經哈爾濱的風華才女孫維世。
林彪坐在孫維世的對面,與孫維世雙目相對,別有一番滋味在心頭。
25歲的孫維世,依然風度翩翩、才華出眾、明艷照人,舉止瀟灑,談笑風生,說話總是那么悅耳動聽。而坐在孫維世旁邊的葉群,則矮小笨重、臉色蠟黃、神情呆滯,語言生硬而冷峻。林彪看着這一切,懊悔沉悶、心緒不寧,干脆撂下筷子,不吃不喝,獨自回想當年追求孫維世的往事。
孫維世
林彪一生性格冷峻、不好女色,但早在延安擔任紅軍大學校長期間,十分欣賞天生麗質、聰明伶俐、富有教養且充滿藝術風采的才女孫維世,只是當時沒有動過要與她戀愛的心思。
1939年,孫維世到莫斯科中山大學和莫斯科戲劇學院學習時,經常邀請在蘇聯養病的林彪周末或節假日去她們學校,為愛國青年講故事、作報告。
林彪在這些青年的眼中,本來就充滿了神秘的傳奇色彩,但他總是謙虛低調,不張揚自己的功績,更加贏得了包括岸英、岸青、朱敏等眾多進步青年的崇敬與愛戴。青年人的熱情大方、活潑開朗,深深地感染了林彪。特別是那個臉龐秀麗、雙目如水、才華橫溢而又溫文爾雅、品質高貴而又富有教養的孫維世,歌聲如銀鈴般清脆,舞姿似天仙般優雅,笑靨像花兒樣艷麗,深深地烙印在林彪的心里,一顆愛情的種子,在林彪的心中悄然萌動。
從此,凡是有孫維世的活動,林彪總是千方百計地參加。節假日,他們經常相互邀約,不是來家聚餐或外出吃飯,就是到野外散步談心。久而久之,他們成為無話不說、相互牽掛的知交。可惜林彪性格內向、不善甜言蜜語,多次想表達對孫維世的愛意與追求,但每到關鍵時刻,總是支吾其詞、欲言又止。
在一個月朗星稀、碧空如洗的夜晚,林彪與孫維世漫步在花前月下,遠處飄來《天鵝湖》那激昂而美妙的樂曲,孫維世那亭亭玉立的身影,在朦朧的月光下顯得更加楚楚動人。心中掀起了波瀾的林彪,終於鼓足了勇氣,目光如炬,直視着孫維世,脫口而出地說道:“維世,我愛你,我希望能和你結婚!”
孫維世猝不及防,大吃一驚,連連擺手道:“你是個不苟言笑的大將軍,今天怎么說出這樣的話來?你不是已經同張梅姐結婚了嗎?”
林彪滿臉通紅地解釋:“我和張梅合不來,已經決定分手了!”
孫維世連連搖頭說:“這事太突然了,得容我好好想想!”
林彪抱歉地說:“應該,應該!不用着急!”
由於孫維世酷愛藝術,不想因婚姻問題影響學業,所以這么一想就是好幾年,直到林彪回國,也沒有給准確的答復,林彪則一直情深如痴地等待。
林彪與張梅的婚姻,在精神上受到極大的傷害,孫維世模棱兩可的答復又使他心神不寧。善於察言觀色並琢磨人心的葉主任,趁機走進了林彪的生活。但時隔不久,林彪就對葉群得勢後生硬冷峻、霸道驕狂的性格心懷不滿,二人逐漸同床異夢、貌合神離,直到在蒙古溫都爾汗墜機身亡。
宴會上,不明就里的葉群看到林彪陰沉着臉,不吃不喝,還以為林彪身體不舒服,便隨手給林彪夾了一塊他愛吃的驢肉。殊不知,林彪此時正煩着葉群,氣不打一處出地說:“吃你的吧,我又不是沒長手!”
林彪一家
林彪的這一舉動,讓葉群在眾人面前很難堪。後來,葉群轉彎抹角、四處打聽,終於知道林彪在蘇聯時曾經一往情深地追求孫維世。葉群心胸狹窄、嫉妒心極強,從此對孫維世恨得咬牙切齒,發誓要置孫維世於死地而後快。
無辜的孫維世,在特殊十年時期遭遇殺身之禍。林彪一生的婚姻,也因此更加多愁寡歡、黯淡無光。真可謂豪傑總被紅顏誤到頭,曲終人盡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