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相忘于江湖
我军1614位开国将帅,只有一位参加过抗战时的南京保卫战。
这位著名战将,在东北军亲身经历了“九一八”事变,也参与了震惊中外的“西安事变”,还带领东北军一个团参加了江阴保卫战和南京保卫战。从鲁苏战区监狱成功逃脱后,到了山东滨海根据地,抗战胜利后又被主席点将开赴东北。他,就是开国中将万毅。
在东北战场,万毅的人生轨迹和素昧平生的林总第一次有了交集。
一个是生于斯长于斯的东北军旧将,抗战后期才离开旧军队参加革命,彼时任东满军区7纵司令员;一个是红军时期就崭露头角的天才“战神”,抗战时期因为“平型关大捷”而名满天下,彼时已是东北民主联军总司令。这一将一帅,在黑土地上演绎出怎样的故事呢?
一、出道:不怕一万就怕万毅
万毅是辽宁大连人,比林总仅仅大4个月。由于家境贫困家中5个孩子只活了一个哥哥和他。万毅从小聪颖好学,还写得一手好字。参加东北军后考入东北讲武堂5期,毕业后给少帅当副官。
然而,第二年万毅就经历了耻辱的“九一八”事变。但是在热河抗战中,万毅还是向世人证明了东北军并非贪生怕死之辈。西安事变,万毅公开对少帅护送蒋氏回南京不满而被逮捕入狱。
全面抗战爆发后,万毅带领1个团血战江阴最后仅剩5人,南京保卫战后只身幸免。
不久,升任旅长的万毅和师长常恩多密谋推翻军长缪徵流,失败后再次被捕,蒋氏下令秘密处决。东北军旧将于学忠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让万毅越狱。随后,万毅策反东北军111师加入山东八路军。
津浦路破袭战,万毅生擒日军少将原山方雄,留下“不怕一万,就怕万毅”的传说。
石井伏击战,万毅被子弹打掉7颗牙齿陷入持续昏迷,多亏115师政委罗荣桓派人飞马急驰数百里送来了防破伤风的救命血清,奥地利友人罗生特亲自主刀,才让这位猛将死里逃生。
七大召开时,万毅缺席当选候补委员,和粟裕等6位大将、吕正操等5位上将并列。
二、抚顺:人生若只如初见
抗战胜利后,主席亲自点将,让万毅带兵打回东北老家。
万毅和东北挺进纵队3500余人,是最早进入东北的八路军之一。但是,林总在山海关等到的第一支主力,既不是先期出关的曾克林等部,也不是山东老八路,而是华中黄克诚新四军3师。
在进入东北前几个月,八路军、新四军忙着开辟根据地,由于人生地不熟陷入了和敌军的苦苦纠缠之中。东北民主联军打的第一个胜仗,也是由黄克诚新四军3师7旅的秀水河子战役。
随着苏军逐步北撤,得到郑洞国、范汉杰等悍将驰援的杜聿明又有了和林总争夺东北的底气,双方在白山黑水的争夺进入白热化。身在抚顺的林总将目光锁定战略要地四平,大战一触即发。
在这个节骨眼上,万毅在林总住处第一次见到了久闻大名的“红军之鹰”。
心细如发的林总特地安排红一军团和八路军115师的老部下李作鹏和万毅一同前来,第一见面林总也有些客气,只是简单寒暄一番。过了两天,才让李作鹏转达准备打击抚顺来犯敌52军的意图。
又几天,林总才向万毅布置任务:指挥19旅、独3旅和梁兴初1师,打一个伏击战。
三、四平:三次不完美的战斗
从内心来讲,作为“闯关东”的八路军、新四军的“外来人”,万毅自认没有梁兴初更熟悉林总的作战意图,但是,第一次在林总指挥下作战就被委以总指挥,万毅内心还是非常感激的。
为配合万毅作战,林总让曾克林、罗舜初3纵配置在浑河南岸,和北岸形成钳形攻势。此战梁兴初1师在肥牛屯歼敌1000余人,但万毅19旅在滴台出击过早,一场“镰刀湾伏击战”打成了遭遇战。
战后,林总委婉批评万毅的伏击圈设计失误,“嘴巴长得太大了”。
对林总这一批评,万毅打心底里服气。因为,在山东根据地万毅指挥的最大规模战斗,也不过是4个团打击张步云3路杂牌伪军。而在东北战场上的国军,可是个顶个属美械装备的王牌部队。
随后,协同梁兴初1师、新四军3师歼灭陈明仁71军87师的战斗,万毅19旅虽然小有斩获,但是差一点在泉头车站被敌新6军缠住,多亏新四军3师7旅及时出手,但7旅也因此误了战机。
总结会上,林总批评彭明治“单打一条线”,万毅出面给彭明治作证。
第一次解放四平后,林总急令万毅驰援四平街。万毅19旅和马仁兴保l旅分别防守火车站以东和以西地区。进攻的是参加过滇缅远征军的全美械新1军,四平保卫战打了31天,2个旅被迫撤离。
四、敦化:将帅之间的战术演练
当东总在敦化整编时,林总在百忙之中给万毅开了两次“小灶”。
第一次单独谈话,林总单刀直入,问万毅东北和山东作战有什么不同?
万毅是土生土长的辽宁人,也在东北军成长,参加八路军以后又在山东滨海根据地战斗了3年,所以对山东的伪顽军、日军的特点非常了解,对山东和东北的地理条件、气候特点也了如指掌。
林总对万毅的回答非常满意,不时做几句点评,还问了万毅一些个人情况。到了中午,林总还破天荒留万毅在住处吃了午饭。看惯了旧军队“官大一级压死人”的万毅,心里颇为感动。
不久,林总第二次把万毅叫到住处。这一次,他让万毅给自己做裁判。
原来林总近期一直在思索应对全美械敌军的一种新战法,就是“硬拼战”。可是,和武装到牙齿的敌军作战,光有死打硬拼、不惜牺牲的精神还不够,林总希望从万毅这里得到部队落地的困难。
万毅讲了明朝威继光三种打法:一是有计划的“算定战”,按计划打;二是“舍命战”,用勇气压倒敌人;三是没有计划的“糊涂战”,必然吃败仗。林总“硬拼战”应该是有准备的“舍命战”。
回到部队后,万毅马上叫来李作鹏,把林总的思想记了下来,第二天在部队推广。
五、双城:两次不欢而散的沟通
四平保卫战后,东北民主联军“让开大路、占领两厢”,大踏步转移。
在摆脱了杜聿明的紧追不舍以后,林总放弃了四平、长春和吉林等大中城市,把包袱甩给了杜聿明,到1946年6月6日,在舆论和兵源不足的双重压力下,杜聿明被迫在东北停战协定上签字。
1946年8月,东北民主联军1纵成立,这是一支从江西苏区红军、平江起义部队、红25军等发展而来的英雄部队,东北军出身的万毅力压梁兴初、罗华生等老红军出任司令员。
“三下江南”,万毅的1纵在其塔木等战斗表现出色,但是也有一些失误。
1947年4月底,东总双城会议期间,林总召见万毅,提出让他和松江军区司令员李天佑对调。一心渴望在一线战斗的万毅心里不快:“林总,为什么要这样调动?”林总有点不耐烦:“不用说了。”
没几天,有人给林总打小报告,说万毅闹情绪、大发牢骚,还在屋子里唱“力拔山兮气盖世”,而且双城会议结束后没有参加照相。结果,林总和万毅第二次谈话情绪都很激动,问题越弄越僵。
万毅找到好友梁必业向林总作了解释,林总也退让一步,让万毅留在1纵任政委。
后来,万一先后担任第5纵队、特种兵纵队的司令员,并在抗美援朝中出任炮兵司令。
1955年,万毅被授予中将,在25位东北军出身的开国将军中仅次于上将吕正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