庸碌安分、洁已沽名之人,驾御虽然省力,恐误事。——雍正
伴君如伴虎。
只要是在朝中为官,就不得不提心吊胆、如履薄冰,因为但凡有一步走错就要面对承受不起的后果,轻则免官流放,重则人头落地。
可是,即使是这样,也还有很多官员仗着自己手中攥着肥差而步行险招,清朝的织造使便是其中之一。
织造署是一个专门替皇家采办布匹、织造绸缎的地方。
虽说看起来好像没有什么权力,但是其因为拿着皇家的钱采购,所以能够从中捞到很多油水。
此外,这些官员们由于遍布杭州、江宁、苏州,所以除了采买以外,他们还有一个重要的任务,那就是替皇室监视江南地区,将他们的所见所闻尽数以密报呈给皇帝。
在雍正时期,这一肥差便被他交给了一位叫作胡凤翚的大臣,胡凤翚只写了几十个字的谢恩折子,雍正却十分不放心,足足批两百多个字。
这位胡凤翚,到底是何方神圣呢?
01 胡凤翚其人
在提到胡凤翚这个人之前,还要看看他的前辈——上一任织造使李煦的下场。
李煦是康熙皇帝极其信任的人,被康熙派到苏州担任织造史三十多年,其间除了本职工作外,还替康熙做了许多不便为外人道也的秘密工作。
可惜,一朝天子一朝臣。
在雍正即位以后,李煦的好日子立马到了头,由于皇子夺嫡的时候李煦站错了队,没有将宝压在雍正身上,所以雍正刚一成为皇帝就以账目亏空为由,将李煦的家产抄了个干净。
在这之后,雍正并没有放过他,仅仅过了几年的时间,李煦就因为卷入了他们家姻亲的一场亏空案,而彻底丢了官职,并且被发配到了边疆,生死难料。
李煦被抄家之后,胡凤翚便上了台,接替成为了新一任的织造使。
能够让雍正如此信任并且扶持上位的人,身份一定不简单。
虽然在历史的记载中有关胡凤翚的记录寥寥无几,但是从这只言片语中,仍然不难看出他的身份。
原来,他是大将军年羹尧的妹夫,后宫妃子年贵妃的姐夫。
这也就是说,如果按照寻常百姓家中那样算的话,雍正可是要和年贵妃一样,叫胡凤翚一句姐夫。
二人之间除了“君臣”关系以外,还多了一层“亲戚”关系在,所以只要年羹尧不倒,年贵妃不倒,那么胡凤翚就永远会被雍正信任并且重用。
或许是过于有恃无恐,在得到这个既有钱又不差权势的差事之后,胡凤翚并不像其他人一样对雍正感恩戴德,他所写的谢恩折十分简单,只有寥寥四十三个字,并且里面还都是些惯用的套话。
可是,与之相反的是,雍正这个皇帝在批他的奏折时十分走心地写了两百多个字。
而在看到雍正对胡凤翚的回复时,不难从里面挖出许多细节。
02 奏折的内容
在折子中,雍正先是写道:朕今擢用你光景,况又系府下旧人,体面地步自然为众之敬畏。督抚地方府道等形势,必加优待。
这短短一句话,就点名了胡凤翚的来路。
原来,早在雍正还是王爷的时候,胡凤翚就是他的部下,那也就是说,在他还没有成为年羹尧的妹夫之前,就已经成为雍正一方的人脉。
在官场混迹多年,凭着自身的才干和雍正的暗中帮助做出了一番成就,并且得以得到年遐龄的欣赏,将自己的女儿嫁给了他,从而将年家变成了自己最大的后盾。
和胡凤翚“叙旧”一番之后,雍正话音一转,开始严肃起来,并且暗含威慑:汝可竭力自持,安分知足,倘少坏朕声名,妄干地方吏治之事,一点忍耐不住。朕之耳目汝所深知,负朕此大恩,岂可轻轻处分之事也?勉之,慎之。
这句话的信息量比第一句还要大,看似是雍正在警告胡凤翚,告诉他要安分守己,不要做出贪心不足、给自己丢人的事情,实则是在说,自己的人脉遍布大江南北,倘若胡凤翚真的做错了事情,那么一定瞒不过自己的眼睛。
一番威胁之后,雍正的语气又缓和了下来,开始劝告胡凤翚:不可私做一事,私求一利。一切食用节俭为要。向日织造等非分之享用,今日之现报,岂不见乎前车之鉴业?当自警。
这番话是在告诉胡凤翚:李煦的前车之鉴就在眼前,所以千万要吸取教训,不要再重蹈覆辙,否则的话,便会落得和李煦一样甚至比他更为严重的下场。
03 自杀身亡
雍正这二百多字的批复,可以说是连敲打再劝告,费了一番心思写出来的。可是胡凤翚是怎么做的呢?
他仗着背靠年家这颗大树,将雍正的话视作了耳旁风。
上任短短几个月的时间就露出了贪婪的原型,在天高皇帝远的地方过着极尽奢侈的生活。
原本胡凤翚心想,即使皇帝知道自己做过什么,出于对年家的忌惮,他也不敢对自己怎么样。
可是胡凤翚千算万算,唯独漏下了一件事,那就是树大招风,年羹尧有朝一日会被处死。
年羹尧一死,年家的根基就断了,年贵妃在宫中被赐了三尺白绫,其余年家人只要超过十五岁也全部被流放。
胡凤翚直到这个时候才真正慌起来,心上如同悬了一把斧子一样,不知道什么时候,雍正便会砍断这根线,让斧子落下来砍掉他的脑袋。
这个时间来得比他想象的还要快,在他卸任织造使一职后,雍正立即下旨,带着新上任的官员查他的账。
胡凤翚在任期间不知道贪了多少钱,这账一旦查起来,他死上多少回怕是都无法平息雍正的怒火。
胡凤翚知道自己难逃一死,干脆带着家里人齐齐自尽,最起码免受了一番牢狱之苦。
回看胡凤翚的医生,可谓是自作自受,若他仔细品味康熙的200多字批示,或许一切也不会变成如今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