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东北野战军12个纵队里,6纵是主力纵队,下属的3个师里,又有两个师位居全军7个特等主力师之列,分别是第16师、第17师。
6纵由八路军山东军区的两个师,加上冀东八路军19旅、新四军3师7旅合并而成,自成立以来,纵横东北战场,几乎无役不予,战无不胜,是一支强大的野战部队。可是,“人有失手,马有失蹄。”6纵在东北战场也有过一次失利。
那是1947年春天的事情了。
一
这一年2月13日。当南国大地已经逐渐春暖花开时,东北黑土地上还是冰天雪地。东北保安司令长官杜聿明出动了新6军、第52军、第60军、第71军共计5个师的兵力,第三次进犯吉林临江地区。为了配合南满的作战,东北民主联军集结了1纵、2纵、6纵和独立1师、2师、3师共12个师的兵力,冒着严寒,第二次越过松花江,向长春方向进攻。
是为“二下江南”。
在“二下江南”中,东北民主联军各部进展迅速。就以6纵而言,第17师和第18师相互配合,在城子街干净利落地歼灭了国军王牌军新1军的一个团。另外,1纵第3师也顺利攻占了九台、卡伦等地。
这样一来,德惠就成了一座孤城。
顺理成章,东北民主联军将德惠作为“二下江南”的重要攻击目标。
二
德惠今天是吉林省下辖县级市,由长春市代管,地处吉林省中北部、松辽平原腹地。长春铁路从这里经过,交通非常便利,因而国军将这里作为进攻北满的前进基地。如果东北民主联军能够攻下德惠,将迫使国军把前进基地往南撤到长春一带。
当时,驻守在德惠的国军数量并不多,只有新1军第50师一个师的兵力,加上两个保安团,总共只有7000余人。
《孙子兵法》曰:“十则围之,五则攻之,倍则战之。”为了攻下德惠,东北民主联军集结了6纵和独立2师,共4个师5万多人,差不多是德惠守军的8倍。不仅如此,东北民主联军还出动了2个炮兵团,大约有80门大炮,还配备了3辆坦克。
在辽沈战役之前,东北民主联军在一次战役中就投入如此多的重型武器,是极为罕见的。由此可见,东北民主联军对德惠显示出势在必得的决心。
为了防止杜聿明从长春调集军队前来增援德惠,东北民主联军派遣了1纵、2纵和独立1师、3师等候在布海地区,专门打援军,目的就是让6纵能够专心致志地攻打德惠,免去后顾之忧。
三
2月底,6纵和独立2师陆续开进德惠外围,进入预定阵地,对德惠形成了包围的态势。
2月28日下午4点钟,炮兵进行了炮火准备,打响了总攻德惠的战斗。随后,6纵和独立2师的4个师,分别从4个方向,向德惠发起猛攻。
然而,当总攻发起后,我军参战各部才发现出现了问题。
一是低估了德惠守军的兵力。在这之前,东北民主联军错误地估计德惠守军只有一个团的兵力,没想到里面居然是一个师。这个师来自于国军五大王牌军之一的新1军,战斗力极强。
二是高估了我军炮火的威力。如前所述,这是我军在东北战场第一次动用如此多的大炮,缺乏足够的经验。80门大炮没有集中到主攻方向使用,而是分配到4个师。在战斗中,4个方向都听到轰隆隆的炮声,却没有一个方向能够打开突破口。
同时,这也是我军在东北战场第一次大规模步炮协同作战(包括步兵与坦克协同作战),炮兵与步兵、步兵与坦克之间,没有很好进行配合协助,大家各自为战,效果极差。
三是我军没有选择主攻方向,4个方向平分兵力。虽然各个师设立了突击团,但突击团与突击团之间相隔太远,难以形成攻击重点。
可想而知,这场战役打得非常艰难。经过一番激烈的作战,到3月1日白天为止,攻打德惠的4个师里,只有第16师4个连和独立2师2个营一度突击进入到城内。可是,由于后续部队被火力封锁在城外,寸步难行,已经突击到城内的部队缺乏后援,只好退了回去。
就在这时候,杜聿明派了新1军、第71军4个师12个团的兵力前来增援。孙立人亲自带领3个团长途迂回,前来德惠。见此情景,东北民主联军只好下令撤退。3月2日下午,6纵和独立2师分别撤出战斗,向松花江北岸转移。
痛定思痛。攻打德惠失利后,东北民主联军总结了经验教训。之后,不管是攻打四平、义县,还是攻打锦州、沈阳,都一定会选择主攻方向,并在步炮协同、步坦协同作战等方面进行了很好的探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