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万多人,三天就被消灭了,就是放五万头猪叫共军抓,三天也抓不完。”相信看过《亮剑》的人,都对这句话印象深刻,剧中这句话出自国民党将领“楚云飞”之口。可殊不知,这句话并非虚构,而是出自新中国解放前的山东省政府主席王耀武之口,而这一切都要从国民党军队在莱芜战役中的惨败说起。
1947年2月,历时63个小时的莱芜战役彻底结束。人民解放军以6000余人的伤亡为代价,歼灭国民党军队5万多人,俘虏4万多人。
此次战役中,负责围剿国民党军队的是聂凤智率领的人民解放军25师9纵,围剿过程中,聂凤智无意间抓获了一条“大鱼”,此人不仅是国民党的军长,更是蒋介石身边的红人。聂凤智高兴之余,立即准备对这名“俘虏”展开审问,试图从他口中得到更多国民党情报,可正在审问即将开始时,华野司令陈毅突然打来电话:“放了你俘虏的军长,别说名字,马上放人!”
面对如此奇怪的命令,聂凤智刚想询问原因,陈毅就非常严肃地说道:“这是命令,照做就行。”挂掉电话,聂凤智不情愿地说道:“快把46军那个混蛋放走!”建国之后,当聂凤智再遇到这位国民党军长时,满脸歉意地说道:“老哥,当年不知道你身份,有不对的地方您请见谅!”
这位“俘虏”的真实身份究竟是什么?陈毅又为何执意要将他放走?今天,历史求知所就带大家认识一位隐藏在蒋介石身边“最危险的共谍”——韩练成。
营救老蒋,成为心腹
1929年,冯玉祥、阎锡山等军阀和蒋介石出现隔阂,5月份冯玉祥召集众人,准备起兵讨伐蒋介石,可殊不知,蒋介石早已花重金买通了冯玉祥的多位心腹,在短短7天之内,马鸿逵、杨虎城等人纷纷倒戈,其中也包括韩练成。
1930年,中原大战的战火烧至蒋介石占领的豫东地区,为了鼓舞士气以及方便转移,蒋介石把司令部设在了商丘火车站内,可没想到冯玉祥部下率大队人马夜袭商丘,把蒋介石所在的商丘火车站团团围住。
面对敌人的层层包围,蒋介石本以为自己命不久矣,正在一筹莫展时,突然看到一位国民党将领率兵冲了进来,不仅打破了敌人的包围,更是打退了敌人的进攻,而这位前来营救蒋介石的国民党军官正是韩练成。如果当年不是韩练成前来相救,蒋介石很可能在1930年就已经命丧冯玉祥之手了。所以蒋介石对韩练成的救命之恩一直念念不忘。
蒋介石脱险之后,非常激动地握着韩练成的手说道:“你很好,你很好。”见到如此英勇善战的青年将领,蒋介石误认为对方肯定是出自黄埔军校,随后向韩练成问道:“你是哪期毕业的学员?”韩练成不知所措地回答道:“我没上过军校。”
蒋介石既惋惜又激动,惋惜是如此优秀的指挥员竟没读过军校,激动是自己又为国民党发现了一位人才。随后蒋介石亲自写下手谕:“64师独立团团长韩圭璋临危受命,立下大功,特许黄埔三期毕业生,并列入学籍中。从此之后,韩练成不仅顺理成章地接受了黄埔军校的教育,更是从杂牌军一跃成为了蒋介石跟前的红人。
1932年,蒋介石在武汉召见马鸿逵和韩练成,当得知韩练成依然是参谋后,很生气地对马鸿逵说道:“韩练成是一位非常优秀的将领,应该升任旅长得到重用,让他做参谋有点太大材小用了。”
蒋介石对韩练成越重视,马鸿逵就越不满,即便蒋介石已表达了对韩练成职位太低的愤怒,可马鸿逵却反其道而行之,他以派韩练成到中央军校训练班学习为名,暗地里对他实施软禁,在学习过程中,韩练成还多次被污蔑是共产党。
为了表达自己的冤屈,韩练成多次给蒋介石写亲笔信,可都遭到了扣留,直到蒋介石到训练班视察时,才发现了韩练成的危险处境。第二年蒋介石亲自给江苏省政府写下手令,委任韩练成为江苏督察专员以及保安司令。
可令蒋介石想不到的是,这位拼死营救自己,深得自己信任的韩练成,其实早在1926年就差点加入中国共产党。
红色特工,渴望入党
1926年冬季,韩练成在部队结识了刘志丹,此人表面身份是国民革命军第4路军政治处长,实际身份其实是中国共产党地下人员。在和韩练成的交谈中,刘志丹得知对方参军的目的只是为了赚到300块钱,然后开一家杂货铺,过上自食其力的生活。随后刘志丹不断向韩练成传递红色思想以及为国家、为人民奋斗的积极思想,也正是这段时间,让韩练成的思想开始发生转变。
当冯玉祥的部队抵达西安之后,邀请共产党人刘伯坚担任部队的政治部副部长,包括刘志丹在内的180多名共产党人成功打入国民军联军内部,为日后共产党队伍的扩大起到了关键性的作用。
由于跟刘志丹的长期接触,韩练成的思想觉悟越来越高,并且很快坚定了加入共产党的决心,为了对韩练成进行考验,党组织指定刘志丹为韩练成的直接联系人。在北伐战争打响前,为了方便韩练成在战场上传递情报,刘伯坚让他今后多和56团的吴政委联系,可韩练成始终未能跟吴政委取得联系。
1927年4月12日,蒋介石突然发动“反革命政变”,大肆屠杀共产党员以及革命群众,在蒋介石的命令下,冯玉祥将部队内的共产党干部全部赶了出去,刘志丹、刘伯坚等人都遭到了驱逐,这也导致韩练成的入党想法被迫中止。
自从1930年救了蒋介石之后,韩练成就备受老蒋信任,先是被黄埔军校破格录取,后来更是在蒋介石的特批下,进入陆大特别班第3期就读。在此期间,韩练成结识了白崇禧的副官石化龙。了解到韩练成在南京政府受压制以及中央军内部的腐败之后,石化龙当即建议韩练成前往桂系军队发展。
在石化龙的引荐下,白崇禧和韩练成相见,彻夜交谈之后,让白崇禧对这位年轻军官赏识有加,当即邀请他前来桂系部队发展。为了感谢蒋介石的重用之情,韩练成在前往桂系部队之前,专门请示了蒋介石,蒋介石不仅点头同意,而且还划拨了一笔转款,从此之后,韩练成就成了蒋介石安插在桂系部队内的棋子。
进入桂系部队后,韩练成先是担任李宗仁的高级参谋,为了快速获取信任,他不仅委曲求全,而且主动跟各位将领建立交情,很快就被任命为89军117师副师长。
由于当时的韩练成抗日热情过于强烈,他很快就遭到了89军117师师长李守维的暗杀,导致韩练成左胳膊被打折,得知消息后,李宗仁和白崇禧立即派人将韩练成救下来,并且送到武汉接受治疗。在疗伤期间,白崇禧更是多次亲自前往医院探望。
虽然在国民党部队平步青云,并且深得蒋介石信任,可自从1926年结识刘志丹等共产党人之后,韩练成心中就始终坚信:只有共产党才能救中国。可由于时局特殊,韩练成只得暂时将自己对共产党的向往之情隐忍起来,可一直以来,他从未放弃过想办法跟共产党取得联系,直到1942年,机会终于来了。
1942年,韩练成被任命为16集团军的参谋长,中将军衔,此时国民党政府成立国防研究院,蒋介石点名让韩练成做第一期研究员,正是在此期间,韩练成成功跟共产党取得了联系。
1942年6月,在中共地下党员于伶的牵线之下,韩练成和周总理成功见面。其实这已经是两人第三次谋面。第一次是在黄埔军校,周恩来任学校的政治部主任,当时两人是师生关系;第二次见面则是在1937年的国防会议上。当得知韩练成希望加入中国共产党后,周总理并没有立即表态,因为周总理清楚,韩练成深得蒋介石、李宗仁以及白崇禧等人信任,所以身份很难确定。后来在韩练成讲述自己的早年经历时,周总理突然问道:“你在西北军的时候,有没有听说过一位叫‘韩圭樟’的人?”殊不知,韩圭樟正是韩练成早年间曾用的名字,后来因为特殊原因才改成了韩练成。
韩圭樟这个名字是周总理从刘志丹处听说的,可刘志丹在1936年不幸牺牲,所以再没人知道韩练成就是韩圭樟,在韩练成描述了自己和刘志丹的相识经过以及自己对加入共产党的渴望之情后,周总理很快表示了对他的信任。由于韩练成是国民党的高级将领,又深得蒋介石信任,所以周总理指示,希望他能够继续在国民党内部潜伏,以便给我党提供更多有价值的情报。
不幸暴露,全身而退
自从和党组织取得联系之后,韩练成多次向我党传递重要情报。1945年日本投降之后,蒋介石有意挑起国共内战。韩练成被蒋介石派往海南恢复社会秩序,可还交给了韩练成另外一个任务:剿灭琼崖抗日游击队。韩练成及时将消息传递给中共地下党,在身份有可能暴露的危险下,他极力保护琼崖抗日游击队主力成员。
1947年2月,莱芜战役打响前,韩练成向周总理表示:自己将在暗中进行协助。当国民党李仙洲被迫撤退时,韩练成以各种理由进行拖延,,导致国民党的撤退速度大大减慢,最终导致军队内部大乱,为我军在莱芜战役中取得胜利做出了巨大的贡献。
当得知韩练成被解放军25师师长聂凤智俘虏后,陈毅立即打电话命令释放,并且派联络员将韩练成接到新华社分社,当晚更是亲自设宴招待韩练成。当问到韩练成接下来的打算时,他非常坚决地说道:“我要回南京去,为组织搜集更多情报。”陈毅立马回绝,因为韩练成的身份很可能已经暴露,一旦回到南京,随时都会有生命危险,可韩练成表示:“我深得老蒋信任,又有白崇禧为我作保,不会有事的。我要回南京再组建一个师,为组织送来一些全新的美械装备。”
返回南京之后,韩练成将事先准备好的《鲁中战场回忆录》交到蒋介石手上,非但没有引起怀疑,蒋介石反而对他大肆夸奖。在战役总结会上,白崇禧和韩练成将战败原因归结为陈诚指挥不利,这也让陈诚对韩练成恨得咬牙切齿。
虽然韩练成在莱芜战役中失利,可依然备受蒋介石赏识,很快他就被任命为第8绥靖区副司令,可韩练成以各种理由推辞上任,后来被蒋介石派到了侍从室做参谋,在此期间,韩练成为我军取得孟良崮等战役的胜利做出过不少贡献。后来韩练成被派往兰州,就在他联系民主人士,准备起义时,身份突然暴露了。
1948年10月,何应钦搜集到了大量韩练成“通共”的铁证,可碍于他是蒋介石的心腹,所以何应钦并未直接向蒋介石汇报,而是秘密命令张治中羁押韩练成,可殊不知,此时的张治中也已经有了向共产党靠拢的想法,张治中非但没有抓捕韩练成,还向韩练成传递消息,帮助其逃脱。
几日之后,韩练成经转香港,前往解放区,11月份在西柏坡受到了毛主席的亲切接见。1950年终于如愿加入中国共产党。1955年的授衔仪式上,以韩练成的战功以及为新中国成立做出的贡献,完全有资格被授予上将军衔,可韩练成却说道:“现在新中国成立了,我不在乎上将或是中将,只要能让我继续为祖国做贡献就够了。”
1984年2月27日,韩练成中将在北京逝世,终年76岁。纵观韩将军这一生,可以说充满传奇,蒋经国曾这样评价韩将军:“隐藏在老总统身边时间最长、最危险的共谍!”他长期潜伏在最危险的敌后,为国家解放、为百姓安稳奉献了一生,即便是在最危险的时刻,依然坚持着对中国共产党的信仰。他的名字、他的故事,值得被所有国人铭记于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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