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北朝时期的南宋,废帝刘子业和山阴公主刘楚玉,因为荒淫暴虐到令人发指的地步,广为人们所知。
刘子业的冷漠麻木,因为这一件事,更让人瞠目结舌。
是他的亲生母亲王宪嫄,重病在床,派人传信想见他一面。结果刘子业说:听说重病在床的人身边都有鬼,我怕鬼,我不去。
这话传到王宪嫄这里,气的王宪嫄当场痛哭,直言要拿一把刀来剖开自己的肚子,看看为什么自己会生出这么一个儿子!
初太后疾笃,遣呼帝。帝曰:“病人间多鬼,可畏,那可往。”太后怒,语侍者:“将刀来,破我腹,那得生如此宁馨儿!”——《宋书·卷七》
尽管王宪嫄气成这样,刘子业还是一面都不见,到死王宪嫄都没能见到刘子业一面。
刘子业残暴、麻木不仁、冷酷、荒淫暴虐,从他继位后做出的种种事迹来看,这都是不争的事实。可是王宪嫄去世的时候,刘子业仅仅十五岁,何至于对自己的亲生母亲冷漠至此。
王宪嫄死前说:我怎么会生出这样的儿子?
所以,是什么样的经历,让刘子业仅仅是个十几岁的孩子,就能这么暴虐?
刘子业的父亲刘骏是南北朝时期有名的人物,刘子业和刘楚玉也是,这很容易让人们忽略王宪嫄的身份。
王宪嫄是琅琊王氏女,就是南北朝时期曾经培养出过王羲之的那个琅琊王氏。魏晋南北朝时期,流水的是国家和皇帝,几年甚至几个月就能换一个,巍然不动的是世家大族,琅琊王氏是世家中的世家,大族中的大族,尊贵无比。
王宪嫄是琅琊王氏的嫡女,母亲和祖母都是当朝公主,身份更加尊贵。她是刘骏的表姐,比刘骏大三岁。元嘉二十年,14岁的刘骏迎娶17岁的王宪嫄,此时刘骏为武陵王,王宪嫄为武陵王妃。
王宪嫄嫁给刘骏后,两人的感情一直不错,史书记载:“世祖在蕃,后甚有宠”。每次刘骏有官职调动,王宪嫄总是跟着丈夫一起,还为刘骏生下来四女两子,嫡长女便是刘楚玉,嫡长子就是刘子业。
除刘楚玉外,刘子业还有两个姐姐临淮康哀公主刘楚佩、皇女刘楚琇,只不过这两个姐姐都早亡,没能长大。妹妹康乐公主刘修明,这也是难得的没有死在皇室斗争中的一个公主。
王宪嫄生刘子业时已经23岁,虽然历史上并不清楚刘楚玉的出生时期,但鉴于刘楚玉和刘子业之间还有两个女儿出生,刘楚玉至少应该比刘子业大两岁。刘楚玉出生时,刘骏与王宪嫄感情正好,而且在她之后又接连早亡了两个女儿,所以刘骏和王宪嫄早先应当是比较宠爱刘楚玉的。
但是刘子业的童年就比较悲惨了,元嘉二十八年,刘子业两岁时,王宪嫄生下嫡次子刘子尚,刘骏被外派镇守寻阳,作为刘骏的嫡长子,刘子业就被留到京城当人质了。
在元嘉三十年,刘骏因为哥哥弑父杀回京城,登基为帝后,有这样一段叙述:王宪嫄侍奉婆母路惠男,带着儿女回到京城。
也就是说,当时刘骏带着全家一块走了,把年近两岁的刘子业留在京城当人质,无亲无靠。一个两岁的孩子,在当时那个年代,一个小病就能要了命,刘子业能活下来实属命大。
而且,两岁的孩子已经开始认识世界,可他的世界从一开始就没有亲人存在。
刘骏的哥哥刘劭弑父称帝,刘骏起兵反叛,刘子业被囚禁,此时刘子业才四岁,身边没有一个亲人。史书记载:世祖入伐元凶,被囚侍中下省,将见害者数矣,卒得无恙。
刘子业被囚禁了四个月,这四个月里好几次差点死了,这样的经历给了刘子业难以磨灭的印象。
好在这一年刘骏成功登上皇位,并把刘子业立为太子,王宪嫄立为皇后,路惠男封为皇太后。当时王宪嫄27岁,可以说刘子业到目前为止,王宪嫄并没有尽到教的责任。
在四岁以前,刘子业的记忆里,是没有亲情的。他做人质的时候可能就见惯了荒淫,被囚禁的那几个月,留给他的更是无穷无尽的恐惧。
而四岁以后,因为太子的身份,他从未感受过父亲的疼爱,迎来的只有斥责。
大明二年,刘子业住进东宫,也就是说,他在生活起居上也离开了母亲的照顾。在刘子业开始记事之后,王宪嫄能跟刘子业亲近的时间只有两年。
这一年,让王宪嫄和刘子业日子都不好过的人出现了,刘骏的堂妹,进宫后被封为殷淑仪,宠冠后宫。殷淑仪再受宠,也不可能动摇琅琊王氏女的地位,但是自此后宫的权势已经一点点朝殷淑仪流动了。
两年后,8岁的刘子业就成婚了,娶了大自己四岁的表姑何令婉为太子妃。同年,殷淑仪生下她和刘骏的第一个孩子刘子鸾。这个孩子在日后受到的宠爱令所有兄弟姐妹嫉妒,也直接导致了自己的杀身之祸。
因为殷淑仪的得宠,刘子鸾自小备受宠爱,被夸奖被赏赐,而刘子业整日处在战战兢兢之中,因为他稍有做得不好的地方,迎来的就是刘骏的责打训斥。
在《凤囚凰》中,年幼的刘子业还遭到了殷淑仪和刘子鸾的欺辱,而群臣因为此时刘骏素来不喜爱刘子业,宠爱殷淑仪,并有废太子另立刘子兰的想法,当面对刘子业指指点点,无一人伸出援手。
虽然历史上没有记载殷淑仪是否欺辱过刘子业,但是以当时的情形,刘子业遭到的冷眼绝对不少。
《南史》中称赞刘子业:“帝少好读书,颇识古事,粗有文才,自造孝武帝及杂篇章,往往有辞采。”,大明四年,刘子业12岁,在崇正殿讲解《孝经》,受到群臣夸赞。可见刘子业年少时并不是多糟糕,他在这个时候能讲解《孝经》,也说明他对亲情是有渴望的。
可是刘骏最宠爱的始终是殷淑仪和刘子鸾,此时刘子鸾仅仅四岁,就被封为襄阳王。
大明五年,殷淑仪又生下一个公主,到现在为止,殷淑仪进宫六年,接连生了五子一女,可见其受宠程度。
但是这六个孩子,最后只活了刘子鸾,刘子师和最后这个女儿。
正是这一年,刘子业的太子妃去世。
也就是说,刘子业这边妻子刚没,转头大家就欢天喜地的告诉他,最受宠的殷淑仪又生了一个女儿,他爹跟殷淑仪都可高兴了。
这能让刘子业不恨吗?
第二年,大明六年,不知道是不是殷淑仪接连生孩子损伤了身体,一病不起,去世了。刘骏伤心地死去活来的,天天晚上对着殷淑仪的画像喝酒痛哭,对殷淑仪留下的这三个孩子更是宠到了极点,刘子鸾仅仅八岁就被封了宰相。
此时刘子业的境遇就更艰难了,他随时都有可能被刘骏下令废掉。
只是,没等刘骏废掉他,仅过了两年,刘骏就去世了,刘子业登基。他登基的第一件事就是赐死了殷淑仪生的三个孩子,此后又大肆杀戮宗亲和朝臣,权力在手,他仍然感觉不到安全。所以,他只能把会违背他的,让他感到威胁的人都杀了,只有这样,他才感到安全,他才觉得现在没有人会反对他,会废黜他。
刘子业继位后的种种行为,可能是有刘家残暴的基因在里边,但更多的是年少的种种经历。他缺少母亲的关爱,父亲对他只有指责谩骂,他战战兢兢,如履薄冰,每一刻都像是行走在刀刃上。掌握最高权力后他的行为,更像是报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