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要争议的地方:诸葛亮所领导的蜀汉政权是军政府,无论是依法治蜀、发展经济、廉政高效都是围绕北伐战争服务,导致消耗了大量国力,使本来就“疲敝”的益州雪上加霜、是穷兵黩武。其实,只要搞清楚以下几个问题,就能得出答案。
一、北伐不仅仅影响了蜀汉
唯物辩证法告诉我们,看待事物需要坚持两面性。7年时间蜀汉5次北伐确实影响了自身国民经济的发展,但从另一方面来讲也影响了曹魏的休养生息。举一个例子。魏明帝听说诸葛亮在汉中整军,就想派大军进攻,问孙资的看法。
孙资说,以前武帝(曹操)在汉中之战时,身临险境,而后勉强全身而退。他曾多次说到,南政像监狱,斜谷就是石穴,那里的地形真是险峻啊!武帝用兵如神,都知道蜀国凭借着崇山峻岭固国,东吴靠江河大湖据险。
因而对他们的策略应当是加以容忍,暂时避开。不争一朝一夕的气愤,这就是所谓的不打无把握之战,稳操胜算的方略了。如果现在进兵讨伐诸葛亮,不但要克服“蜀道难”的艰险,还要调动军队,运送物资,再加上防止孙吴的水上进犯。
全部需要筹集军队几十万人。还需要征集更多兵力,调集更多的物资,全国都会因此而骚动起来,耗费巨大。陛下确实要认真考虑啊。防守和进攻的力量调动是二比一。现在我们只需要分派大将扼守住险要地段,就可以震慑强敌。
使国家边境无事,军队养精蓄锐,百姓也可免受徭役之苦。待到数年之后,国家实力更加强大了,吴蜀自然会凋敝下去。劝魏明帝停止了攻击计划。(资治通鉴)这段话详细分析了三国此消彼长的战略发展关系。
指出魏国的战略就是守住边境,专注发展。在没有必要把握消灭敌人的时候不要轻易用兵。等国家实力发展起来后,统一天下是水到渠成的事情。孙资的战略水平很高,以诸葛亮的政治眼光也能够看得到。他自然能够意识到这样的后果。
如果把时间留给曹魏发展,两国的实力差距会越拉越远。真要等到魏国国力发展到一定阶段,蜀国只能束手投降。事实上,诸葛亮出蜀,直接目的不在于“还于旧都”,而在于占领雍州、凉州。一是可以获取雍凉之地的人力资源和税收。
二是可以扩大国土面积,增加战略选择。三是可以削弱对方实力,缩小综合差距。而诸葛亮五出祁山总想着寻找决战机会,司马懿对应的,一直是坚决实行“防守”战略的原因。诸葛亮虽然没有占什么便宜。但从实际效果上看,牵制了魏国大量的人力、精力和物资消耗,使半个中国“人不卸甲、马不卸鞍”,一定程度延缓了双方的实力差距的拉大。
二、国家发展体量不尽相同
另外一种观念,选择“专注内政、休养生息”能缩小国力差距,从而提升北伐成功的概率。我们要清楚的是:客观实力,也就是国力决定的,这是非常硬核的指标。这些指标包括但不限于国土面积、可耕地面积、人口数量。
即使吴蜀两国加起来,也不及曹魏二分之一。国土面积决定了战略纵深,耕地面积决定了粮食产量和税收,人口数量决定了军队数量和人才基础。除非曹魏是一个有问题的政权,经济发展始终处于停滞状态。
否则,东吴和蜀汉根本不可能通过猥琐发展实现缩小差距。古代农耕社会是这样,现代社会依然是这样。举一个极端的例子:退居小岛的某省,猥琐发育这么久,最顶峰的时候gdp也只是大陆的6分之1,现在gdp也只相当于大陆一个省的gdp。
其经济总量肯定是会越甩越远。所以蜀汉选择专注内政,最好的结局也就是续命而已,灭亡是迟早的事情。实际上蜀汉+东吴政权的实力与曹魏差距最小的时候,就是建国之初的时候,越往后拖,双方实力差距只会越来越大。
最开始可能你的军队和他只有数倍的差距,几十年后,可能就是数十倍的差距!不趁着自己还有一线机会的时候北伐,等到实力差距数十倍再北伐?知天易,逆天难!玩过线上三国杀的都知道丞相这句台词。
人家做游戏的都明白,道理丞相肯定都懂,但丞相就是要逆天而行!原因无他:猥琐发展,必死;抓紧时间北伐,或有一线生机!
三、人心更倾向于安定和平
对蜀汉而言,“北伐”就是“初心使命”。如果诸葛亮不出祁山,也会选择其他的时间节点北伐。否则,蜀汉会瓦解崩溃与凝聚力的丧失。相对于代言人的曹操和合作者的孙家,刘备的人设是“汉朝皇室”。
从刘备之前的经历来看,刘备在斗争中选择加入了以汉献帝为象征的一派,参与了衣带诏事件,一方面说明了汉献帝和曹操的矛盾已经不可调和。另一方面这个事件就是刘备取向的关键节点,匡复汉室的色彩已经和刘备绑定不可分离。
刘备在《报孙权》中写道,“备与璋托为宗室,冀凭英灵,以匡汉朝。”在称汉中王上表汉献帝时也写到。“臣等辄依旧典,封备汉中王,拜大司马,董齐六军,纠合同盟,扫灭凶逆。”可见,北伐是实现匡复汉室理想的必须手段,也是蜀汉的国策。
汉贼不两立,王业不偏安。既然你是正统,就不能躲在一个角落慢慢种田发育。再举一个极端例子:前面为啥提出3M主义?我们为何要提出基本路线和现阶段任务?“北伐”“光复汉室”就是蜀汉的基本国策、立国之本或者说基本信仰。
是把全国人民团结到一起拧成一股绳的思想武器!如果不北伐而选择偏安,就是在打自己政权的脸,自己质疑当前政权的合法性。本来蜀汉就是依靠武力夺取的外来政权,如果不能统一大家的思想认识,政治根基将更加不牢靠。
不出祁山会怎么样。很简单,估计不出10年蜀汉政权就崩了,会有一群人带头和曹魏投降。出祁山确实是为了打曹魏,也是为了搞定蜀汉的内部问题。这也是刘备入川之前讲的那句话“操以谲,吾以忠。每与操反,事乃可成耳。”的真实原因。
四、诸葛亮自身的心路历程
于是说丞相是为了独揽大权、穷兵黩武,最后篡权吗?一言以蔽之:地摊文学的历史虚无主义者。诸葛亮的人格魅力只是蜀汉政权的一个缩影。这个缩影可能在史书上只有寥寥数笔,但我们要知道,附身于这份缩影上的梦想和情怀重愈千斤。
蜀汉是一个特别的政权。他所拥有的特质是:无论处于草创、发展、巅峰到守成乃至覆灭阶段,始终诠释着什么叫家国一体的政治理念,什么叫五湖四海的广泛团结。从整体上始终能做到君臣一体、上下互信。两任君主能给予重臣最充分的信任。
从诸葛亮、蒋琬、费祎、姜维四代辅政者来看,朝廷重臣也始终保持着对君主的绝对忠心。位无不极人臣,道无不凭公心。没有一人权倾朝野,也没有一人培植个人势力或者谋取私利。这才叫胸怀天下,志在寰宇。这才叫有公无私、团结奋进。
即使回顾中国古代史,这个国家也闪烁着一种理想的光芒。以至于这道光芒激励着2000年来的中华儿女为了国家繁荣和民族独立前赴后继。与后世大部分偏安一隅的割据政权不同,蜀汉是为了理想而奋斗,哪怕头破血流、饥寒难耐。
也要“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的五出祁山,为扶持正统、宣扬正义而努力奋斗。这份刚毅、血性与忠诚,亦深深刻印在民族精神的血脉里。1800年后,有一支部队叫川军,从武侯北伐之路出发,将鲜血洒满神州大地:“川军从未负国,大汉闪耀万里。”
一封川军的父子家书是这样写的:“国难当头,日寇狰狞。国家兴亡,匹夫有分。”“本欲服役,奈过年龄。幸吾有子,自觉请缨。”至少在我的眼中,没有看到偃武修文、斫伐过度。只有坚定信仰、胸怀忧患、不畏强权、不怕牺牲的民族风骨。皆为国之栋梁。
武哲十庙有兵圣韩信,也有亚圣张良。皆为建立了万世基业的功臣名将,惟有世人所嘲讽的失败者:诸葛亮位列左侧,守万世景仰。不仅蜀汉的老百姓看得清。“野祀丞相”数十年,诸葛亮的对手也看得清,东晋追封“武兴王”。
历经千年,武侯祠的香火也代表了人民的名义。但是,无奈,总有人假装看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