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部经典电影《辛德勒的名单》让世人记住了善良勇敢的辛德勒,而被誉为“中国版辛德勒”何凤山博士的事迹,却有很多人不甚了解。
在他的故事中,有一位17岁犹太少年的亲身经历,是何凤山一生传奇中的一个注脚。
一、街头少年郎
这位犹太少年名为艾立克,出生于奥地利维也纳一个富足的犹太人家庭,他的父亲经营着一家裁缝店,生活平淡且充实。
回首1938年,艾立克还是一名无忧无虑的学生,作为家中的独子享尽父母的宠爱。他喜欢体育,拥有相当不错的体操和舞蹈才华。
然而历史的波澜骤然而至,当年3月15日,纳粹德国一口吞并下奥地利,犹太人的境地开始岌岌可危。
压迫犹太人的命令一条接一条的出台,犹太人被德国士兵强迫趴在地上吃草,各种鞭打、骚扰更是数不胜数。
艾立克自然不能幸免于难,他与父亲都被强行集中起来,负责清扫街区,擦洗纳粹的标语。
到了6月份,犹太人已经被赶出了公共区域,大批犹太人纷纷失业,孩子不准上学,就连房子财产都得被没收。
纳粹规定,犹太人如果能离开维也纳便可以被释放,不然就得进集中营被赶尽杀绝。
饿殍遍地,这地狱一般的祖国,让艾立克心中只剩下一个想法——拿到签证,逃到没有纳粹的地方。
然而一向自诩为文明的西方国家,却对犹太人的惨况视若无睹。7月13日,32个国家代表就犹太人签证问题召开会议,非但没有伸出援手,反而还一致同意禁止犹太人入境。
顶着被凶残士兵殴打的风险,17岁的少年郎艾立克,连日来奔走在街头,一扇一扇敲响其他国家的领事馆,但那根救命稻草始终没有出现。
整整两个月后,已经麻木的艾立克走进了中国领事馆的大门,他命运的转机终于到来。
“出人意料,他对我非常友善,笑容是那样温和。”回忆起当时的场景,晚年的艾立克感慨万千。当时负责接待他的,正是驻维也纳大使何凤山博士。
二、救命的签证
得知艾立克的来意之后,何凤山没有拒绝,他细心地嘱咐:明天你带齐所有人的护照,我会为每个想离开的人发放上海的签证。
1938年7月20日,抱着最后希望的艾立克早早前来,何凤山也没有失信,数分钟就为艾立克盖了全家人的20张签证。
捏着薄薄的签证,艾立克激动到双手颤抖:“我甚至都不知道中国在哪,但我知道我和家人们得救了。”
何凤山发放上海签证的消息很快就传遍犹太人聚集处,使馆门前排起了长长的队伍,他顶着纳粹施加的压力,来者不拒一律发放,给了无数犹太人活下去的希望。
此举引起纳粹德国的不满,他们以使馆是犹太人财产的名义,收回了房屋。何凤山便自掏腰包,转移到一处很小的房子里继续发放签证。
彼时的蒋介石非常亲德,在他的授意之下,何凤山又面临着顶头上司的威压。但他却岿然不惧,表面上答应暗中却继续发放签证。
在不足两年的时间里,何凤山没有拒绝过一次犹太人的哀求,签证的具体数量没有史料记载,但从签证号估算出的数量不少于4000。而被奉为犹太人救星的辛德勒,救下的人数是1200人,与何凤山相差甚远。
艾立克一家幸运地遇到了何凤山,他们在11月13日登上一艘名叫Conte Biancomano的意大利轮船,顺利抵达了上海。
三、被改变的命运
彼时淞沪会战刚刚过去,上海亦是满目疮痍,因战争而流离失所的中国百姓同样很多。在这种特殊的历史环境下,上海人民对同为难民的犹太人格外宽容。
“中国人对我们很好,他们很喜欢我们的孩子。”这是艾立克感激的原话。
在早些年逃难抵达上海犹太人的帮助下,艾立克一家站稳了脚跟,他随后进入了外贸公司,在这个进出口的岗位上坚持了近12年。
二战结束之后,有将近600万犹太人被迫害致死,艾立克留在祖国的远房亲戚,全部都化作纳粹手下的冤魂,这更让艾立克庆幸,自己当年遇到了仁慈的何凤山,是他改变了自己一生的命运。
1949年,上海全面解放的前一周,艾立克虽然万分不舍,但还是带领家族离开,远赴加拿大开始新生活。
晚年的他仍旧保留着从上海带回的老物件,每天都要吃中国菜,时常向子女念叨对何凤山和中国人的感激之情。在生命弥留之际,艾立克喃喃地留下一句:“我是半个中国人。”
何凤山生前很少对外人提及自己年轻时的壮举,直到1997年去世之后,女儿才将父亲的所作所为公之于众,引起了当时犹太人社会的震动。
遥想当年,腥风血雨维也纳,失魂落魄少年郎,一转眼见证历史的人物已然逝去,徒留下熠熠生辉的事迹照耀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