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放战争末期,残余蒋军不足六十万人,大部分败退台湾岛,战争过程中除了被歼灭的基层官兵外,被我军俘虏的兵团司令、军长、绥靖区长官也有一大片,多数进入了北京功德林战俘管理所,接受改造。
功德林并非普通监狱,不是随便什么战俘都往里面送。这里收押的原蒋军人员,基本上都是将官,多达200余人,不乏杜聿明、宋希濂、王耀武等老蒋最信赖的惯战之将,能人大佬很多。然而奇怪的是,如此多蒋军败将里面,多数大佬都只是中将军衔,功德林里的原国军上将有且只有一人,这是怎么回事呢?
先说说这仅有的上将是谁。此人并非中央系的核心人物,而是川军名将王陵基。王陵基的地位和名气源于深厚的军阀资历,而非真实战功。民国后期的国军高级将领,上将可分为四个等级:特级上级、一级上将、二级上将和中将加上将衔。王陵基就是上将里面的“低配款”中将加上将,属于老蒋为平衡派系势力分发出的一种高级军衔,如果论军衔王陵基和大陆时期的中央军大佬胡宗南相同,但军权基本没有,两人在蒋军阵营里的实际地位不能同日而语。
功德林里面蒋军中将多如牛毛,却罕有上将的原因主要是如下三点。第一是解放战场上拼到最后一刻,被我军俘虏的蒋军高级将领还是相对少数。真正有地位、有权势的国军上将早在险境到来之前便做了打算,要么逃台(如阎锡山、白崇禧等),要么起义(如傅作义、程潜等),有几个人真正打到最后一兵一卒,原地不动等着束手就擒呢?所以被俘的蒋军上将极为罕见。
第二点原因,国军上将军衔匹配的军职极高,数十万重兵保卫之下,想要生擒难度极大。国军一级、二级上将军衔,级别大致等于建国后我军的元帅、大将,基本上都是战区司令长官以上级别。以1948年的国军徐州剿总司令官、二级上将刘峙为例,麾下6个机动兵团(第2、第6、第7、第8、第13、第16兵团)外加绥靖区部队、保安团近70万人,这样一个位高权重的将领,即便打仗差劲丧师失地,也完全可以在战局彻底崩坏前提前跑路,想生擒此人是非常难的。
事实上,刘峙也确实在淮海战役大部分时段呆在南线蚌埠指挥部,十分安全。其他国军上将如白崇禧、胡宗南、卫立煌、傅作义、陈诚、顾祝同等人大致情况相当,国军打败仗是难免的,但打仗不是过家家,说俘虏谁就俘虏谁,在敌人重兵集团护卫之下,这些人都属于很难被解放军在战场上俘虏的大佬。
第三点原因很重要,就是蒋军特殊的军衔晋升制度。为什么功德林只关了王陵基这一个“杂牌上将”?国军的军衔制度决定了王耀武、宋希濂、杜聿明、廖耀湘等真正的实力派战将无法提为上将,只能在中将这一层级等待晋升名额。国民党军的上将实行限额制,除非上将阵营里有退役、受处分、撤职或者死亡的情况,可以获得递补名额,否则中将即便再能打,军功再高,也无法提前获得晋升。
换句话说,功德林里被我军俘虏的一众蒋军中将,其实有不少军事素养出众之人,论个人实力、兵权都不在王陵基之下,但是屈于资历不足,都只是中将军衔,还没获得晋升机会就战败被俘了。
一个有意思的现象是,国民党军在战时有将近1000名中将。这个数字无疑十分荒唐,导致了国军的战区副总司令、兵团司令、大量的军长、整编师长,甚至黄正诚这样的高资历旅长全部是一样的军衔。所以说解放战争中抓的蒋军上将少,客观上跟敌人内部的军衔晋升机制有很大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