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京生:和珅财产清单“真伪”考

  嘉庆四年(1799)正月初三,89岁高龄的清高宗乾隆死了。五天之后,江南道监察御史广兴、兵科给事中广泰、吏科给事中王念孙等人参奏乾隆帝宠臣大学士和珅“弄权舞弊,僭妄不法”。
  嘉庆帝不顾“三年无改于父之道”的古训,下令革去和珅的职务,拿交刑部下狱治罪,正月初九,嘉庆命查抄其家产。
  具体分工是八王爷(仪亲王永璇)、七额驸(拉旺多尔济)、大学士刘墉、王杰、董诰等人讯问;十一王爷(成亲王永瑆)、庆桂、盛住(乾隆的大舅子,曾做过杭州织造)查抄和珅住宅;绵二爷(定亲王绵宁,即道光帝)查抄和珅在海淀的花园(淑春园);热河总管书鲁、姚良查抄在承德的寓所;绵懿、特清额等人查抄和珅在蓟州的坟茔。正月十一日向大臣公布了查抄和珅家的初步情况,并让内阁及督抚大臣议和珅之罪。
  到正月十五元宵节这天,嘉庆帝一边奔忙于太上皇国丧,一边又传出一道谕书,公布和珅罪状,其中有数条是其家产的查抄情况:“……昨将和珅家产查抄,所盖楠木房屋僭侈制。其多宝阁及隔段式样皆仿照宁寿宫制度,其园寓点缀竟与圆明园蓬岛瑶台无异,不知是何肺肠,其大罪十三。蓟州坟茔居然设立享殿,开置隧道,附近居民有‘和珅陵’之称,其大罪十四……家内银两及衣服等件数逾千万,其大罪十七。且有夹墙藏金二万六千余两,私库藏金六千余两,地窖内并有埋藏银两百余万,其大罪十八。附近通州蓟州地方均有当铺钱店,查计资本又不下十余万,以首辅大臣,下与小民争利,其大罪十九……”
  嘉庆帝谕书一经公布,诸大臣纷纷奏称和珅“丧尽天良,非复人类”, “贪黩放荡,真一无耻小人”,“丧心病狂,目无君上,请依大逆律凌迟处死”。正月十八日,内阁、九卿、文武大臣等拟定和珅按“大逆”罪凌迟处死,嘉庆帝批示说“姑且念其曾经当过首辅大臣,免于弃市,恩赐自尽”。当天晚上,受乾隆宠爱三十余年、权倾天下十一年的和珅在行刑官员的监视下用白帛上吊自尽。
  贪官身上多“传说”
  两百多年以来,和珅一直被视为清朝乃至有史以来第一大贪官,后人常对其家产的细节津津乐道。比如徐珂的《清稗类钞》中就记载说,福建布政司得到一根香樟巨木,粗十余围,高矗霄汉,砍伐之后从漳州运至北京献给和珅,运费达三千余两白银。和珅命工匠将这根巨木刳削雕刻为一艘木舟,长四丈多,宽一丈六尺,其上为楼,中有镜台、书房、红轩碧橱,筑台榭,植花木。木舟制成之后,和珅未及乘坐,就事败抄家,这艘独木舟也没入宫禁。嘉庆帝见到这艘船,感叹说:“这狗奴所享受的东西,朕也不能望其项背,国家的精华全都在他这里了”,乃命将这艘木舟放于北海,视其为“妖物”,并不乘坐。
  再如清人李岳瑞所撰笔记《春冰室野乘》当中也记有和珅逸事数则,其中一则是宫中某处陈设有碧玉盘,直径尺许,为乾隆所最爱。一日为七阿哥打碎,大惧。其弟成亲王永说“为什么不请和珅中堂帮忙?”于是兄弟两人同诣和珅。和珅遂拿出一个玉盘,色泽在打碎的那个玉盘之上,而直径竟有一尺五寸。其实七阿哥早在乾隆十二年就夭折了,当时只有一岁,追封为哲亲王,而和珅是乾隆十五年出生的。另一则逸事是苏州一姓石的人贩珠为业,珍珠外包锦囊金箔,大者二万两银子一颗,最小的也要八千两,而官员争购之,问买来干什么用,都说“进献给和珅中堂”。盖和珅每日晨起,必服用珍珠粉,而且不用旧珍珠和珅已穿孔的珍珠,说服珠后“心窍通明”。
  和珅被拿办之后,民间有“和珅跌倒,嘉庆吃饱”的说法。记载和珅家产的野史笔记资料很多,但是具体有多少财富,有不同的说法。根据中国第一历史档案馆收藏的《和珅犯罪全案档》中记录的抄家清单进行了简单整理:
  一、房地产类:正屋共78间;东屋共38间;西屋33间;东西侧房共52间;徽式房一所,共62间;花园一座,楼台42所;钦赐花园一座,亭台64所;四角更楼12座(更夫120名);堆子房72间(档子兵180名);杂房60余间。这里所说的“钦赐花园”是位于圆明园南边的淑春园,后来成为燕京大学的一部分。如今北大未名湖岸边有一艘石舫,就是当年淑春园的遗存。而“正屋一所、东屋一所、西屋一所”即恭王府的前身。还有当铺75座(本银3000万两);银号42座(本银40万两);古玩铺15座(本银30万两);地亩8000余顷(估银800万两)。
  二、货币(金银)类:赤金元宝100个,每个重1000两(估银150万两);银元宝100个,每个重1000两。生金沙200万余两(估银1800万两),赤金580万两(估银8700万两);元宝银940万两,白银583万两,苏元银315.46万余两,洋钱58000元(估银40600两)。制钱1500串(折银1500两)。
  三、玉器:白玉九如意378支,嵌玉九如意1908支,嵌玉如意1610支,整玉如意230支;白玉大冰盘16个,碧玉茶碗99个,玉汤碗153个,白玉酒杯120个;白玉鼻烟壶374个、汉玉鼻烟壶276个;白玉观音一尊(高一尺二寸),汉玉寿星一尊(高一尺三寸)。玉马一匹(高一尺二寸、长四尺)。这尊玉马用碧玉雕成,是和珅从圆明园中窃取的,按照清人野史笔记的记载,和珅与爱妾在家中共浴时常骑此马。和珅被抄家后,这尊玉马重新放回圆明园,1860年被英军掠走,现存于大英博物馆的东方艺术馆。
  四、珠宝:高三尺六寸的珊瑚树8株,珊瑚素珠57盘。大东珠60余颗(每颗重2两),珍珠手串236串(每串18颗),珍珠素珠11盘。宝石素珠1010盘,蜜蜡素珠13盘。小红宝石383块,大红宝石280块,蓝宝石43块。玛瑙罗汉18尊(高一尺两寸),宝石珊瑚帽顶132个,水晶杯120个。金玉珠翠首饰28000余件。
  五、金银器皿:金罗汉18尊;金镶玉箸200副、金镶象箸200副;金碗碟32桌(4288件)。银碗碟32桌(4288件)。赤金唾盂220个,银吐盂200余个;赤金面盆43个,银面盆56个。
  六、古玩陈设:汉铜鼎一座、古铜鼎13座、玉鼎13座;宋砚10方、端砚710余方;玉磐20架;古剑2把;大自鸣钟10架、小自鸣钟300余架;洋表280余个;嵌玉炕桌24张,嵌汉玉炕桌16张,镂金八宝大屏16架,镂金八宝床4架,镂金八宝炕屏36架,赤金镂丝床2顶、镂金八宝炕床24张。
  七、杂项:人参680余斤(估银27万两);玉器库二间(估银7000万两);绸缎库四间(估银80万两)、瓷器库二间(估银1万两),洋货库二间(五色大呢800版、鸳鸯呢115版、五色羽毛600版、五色哗叽200版);皮张库二间(元狐12张、色狐1520张、杂狐36000张、貂皮800余张);铜锡库六间(共26937件);珍馐库六间;铁梨紫檀库六间;玻璃器库一间(共800余件);药材库2间(估银5000两)。貂皮男衣713件、貂皮女衣650余件、杂皮男衣806件、杂色女衣437件、绵夹单纱男衣3808件、绵夹单纱女衣3118件、貂帽54顶、貂蟒袍37件、貂褂短罩48件、貂靴124只。另外,从和珅家中还带出家人606名、妇女600人。
  明显注水的清单
  根据《和珅犯罪全案档》记载,和珅家产已估价的部分(金银、人参、绸缎、玉器库、当铺、古玩铺、田地等)价值为两亿多两,房屋花园、珍宝古玩等则没有估价。但是其中存在着几个疑点。首先,不算金器、金首饰的话,仅从和珅府中查抄的赤金、金元宝和珅沙金这三项加起来,就多达710万两。“赤金”字面指的是纯金,但由于当时没有氰化法和珅电解法,只能用汞齐提纯。受技术的限制,要将黄金纯度提炼到99%以上,不仅非常困难,而且成本也急剧上升。清制金衡一两合37.7994克,那么710万两黄金相当于268吨。如果与今天各国的黄金储备相比,和珅家搜出的黄金超过了比利时央行的黄金储备,可排到全球第22位。
  但是值得注意的是,18世纪全球黄金开采量和珅存世量远远低于今天。直到19世纪中期以后,随着在加利福尼亚、澳大利亚、阿拉斯加、西伯利亚、特别是南非陆续发现大型金矿,加之开采提炼技术的进步,黄金存世量才急速增加。根据世界黄金理事会(World Gold Council)的数据,到1870年,也就是西方大国开始建立金本位制度的年代,英格兰银行黄金存量也只有161.11吨,俄罗斯帝国160吨,奥匈帝国49.52吨,美国财政部是107吨,黄金储备最多的是法兰西银行,为216.78吨。也就是说,在其抄家70年之后,和珅家的藏金(假如真有这么多的话)仍比美、英、俄、法等国的央行黄金储备量还多。这显然超出了常理。
  除了赤金以外,对和珅府中两座玉器库估价白银7000万两也显然过高,因为由于乾隆时期彻底平定西域,于阗等地所产的上等玉料开始不受阻碍地大量进入内地。乾隆一朝的玉器不仅质量高,在制作工艺上也可以不考虑原料成本,大胆下刀,大量弃料。在这种情况下,和珅家的两库玉器竟与当时全国岁入(7000万两)相等,显然超出了常识。
  此外《全案档》所称“当铺75座(本银3000万两)”,每座当铺本银多达40万两,也远远超过了清朝内务府档案中记录的乾隆、嘉庆时期北京当铺本银(平均在二三万两)。还有,《全案档》称和珅地产有八千顷,但根据嘉庆四年内务府档案的记载,直隶地区由内务府收取租银的抄没和珅地产只有1266顷。
  现在有一种广泛流传的说法,称和珅的家产高达十一亿六千万两,其依据是既然抄家清单中共列出了109项物品,仅其中的26项估价就多达2亿多两,那么按照这一比例换算,剩下的83项显然应该值8亿多两。然而这种计算方法显然是非常荒谬的,因为清单中“赤金580万两”算为一项,“白玉九如意378支”算为一项,“元狐12张”、“自鸣钟10架”也都各自算成一项。如果以“23项价值二亿多两,则每项价值一千万两,109项必然价值十一亿两”这种办法简单分摊的话,12张元狐皮(即玄狐皮,避康熙帝玄烨名讳)和珅10架自鸣钟的价值也分别高达1000万两,这显然是不科学的。
  如果参考乾隆、嘉庆时期笔记史料中记载的京城物价,清代工部档案则例中的王府造价,以及清漪园、长春园等西郊皇家园林的工料造价,可以大致推算出和珅府邸房屋花园的价值大约不超过200万两;珠宝首饰、古玩玉器、金银器、家具皮草等项的价值在白银500万到900万两。取其高值,大约为白银1100万两。即使浮夸一些,将其加倍,也不过2200万两。1980年代,历史学家冯佐哲对《和珅犯罪全案档》进行过研究,发现这份案档很可能是宫内太监或好事者从邸报、小钞或坊间传闻中转抄记录下来的,其中的内容有真有假,但许多数字是夸大的。后来又经市井流传、添油加醋,特别是对和珅家产无限夸大,所以后世才有关于和珅巨额家产的种种传说。
  附:明代贪官喜好各不同
  和珅乃清代第一贪官,那么他的明朝“前辈”与之相比表现如何呢?雍正五年,一位名叫周石林的文人偶然得到了前明嘉靖年间籍没严嵩、严世蕃家产的清册一本,由于是个残刊本,目次有些错乱。周氏加以重新誊录,编次成帙,取“太阳一出冰山颓”诗句,取名为《天水冰山录》。其全文有六万余字,仅记录严氏的财产就多达五万六千余字。其中计有金锭、金条、金饼、金叶、沙金等1.3万余两,纯金器皿3100余件,金镶珠宝器皿253件……仅黄金一项就共重三万两千九百多两。金器之外,从严氏家中还抄出白银201万两,银器和珅银首饰1.36万两;玉器875件;玉带202条,金带124条;象牙、犀角、牛角、玳瑁、檀香、珐琅、堆漆等镶金器皿563件,镶金银象牙筷2000多双;珍珠凤冠头箍306两、大圆珍珠962颗、次等珍珠127两;各色宝石86两,珊瑚树60株,大象牙4根,玛瑙、水晶、玻璃、龙卵(有异纹的大鸟蛋)、象牙、犀角、玳瑁、朱砂、哥窑瓷等珍玩3500余件;书籍6854部,石刻墨迹法帖358册,晋唐宋元名画3200余轴册。
  另一样大宗物品是锦缎、绢绫、纱罗、绸绒、改机、琐幅、葛布等纺织品,共计4.1万余匹,锦缎绢罗等衣服1.83万件,扇子2.76万把,古琴54张,笔墨文具上万件,铜器2.65万斤,锡器6900斤,屏风、围屏108架,大理石螺钿雕漆等床648张。此外还没收了严氏在南昌府、宜春县、分宜县、萍乡县等地的府第五所,书院一所,店铺房屋六千四百余间,土地两万七千三百多亩。
  “所籍之物强半出于无辜之民”
  抄没严氏家产在嘉靖四十四年(1565),由于一开始对其家财数目估计过高,主持抄家的大臣与地方官员唯恐于数不符,于是“株连影捕,旁挖远取,所籍之物强半出于无辜之民”,连累江西南昌、饶州、建昌、抚州诸府百姓甚多。以至于二十年后,在万历十二年(1584)籍没张居正家产时,许多官员上疏反对,认为如果再仿效当年查抄严府之事,将“流毒三楚,更有十倍于江西之民者”。但是万历帝不为所动,仍命对张府彻底查抄,铢锱必计。根据《万历邸抄》上报的数字,这次共抄出黄金2426两、白银157790两,金器首饰4709两、银器首饰5410两,玛瑙、水晶、犀角、象牙等器皿183件,锦缎纱绸3500余匹,衣服500多件,玉带16条。此外头一年查抄太监冯保家财时,还有人举报说冯保曾在张居正死时向其家人勒索了黄金3万两、银10万两、名琴7张、夜明珠9颗、珍珠帘5副。
  张居正作为历史书上的明代名臣,生活讲究、口味奢侈,为官也算不上清廉,但比起严嵩来要好得多了。他是靠本事吃饭的人,贪恋的是权力,并不屑于敛财。万历七年辽东名将李成梁受封为宁远伯时,曾馈赠张居正黄金一千两、白银一万两,被其婉拒。张居正的政敌主要是抓准了万历帝年纪轻轻(当时22岁)就对财货贪多没够这一点,对张氏的财产大加渲染,并声称张居正吞没了荆州废辽王府“金宝万计”,有“银火盆三百……碎玉碗玉杯数百”。这戳中了万历帝好财的要害。张居正长子张敬修被要求供认“赃银”达二百万两之多,最终不堪拷掠,自缢身亡。
  严氏“金银少,书画多”
  根据参与查抄的官员统计,严嵩父子被抄没的家产总值白银236万余两。
  现代的机械化农业生产方式,粮食产量和珅古代有天壤之别,此外在蝗旱之年有米价腾贵的现象,因此用“一两银子可以购买多少大米”这种购买力标准来换算严嵩家产在今天的价值并不科学。另一方面,如果按照占岁入的比例来计算,根据《大明会典》的记载,弘治十二年天下田赋收入是2680万石,按照洪武年间规定的米二石折银一两比例换算,则严氏父子金银田产这一部分的折价银236万两就超过明朝田赋岁入的1/10了。
  如果单纯以白银价值计算的话,明朝一两是36.9克。考虑到明代纹银成色因素,按照今日银价每克3.9元左右来计算,236万两白银大约相当于人民币3.4亿元。
  以明朝贪官来说,严氏的财产可谓多极了,但是比起同时代的两大太监钱宁、江彬二人,黄金不及其1/3,白银仅及其半,这是什么原因呢?主要是昔日严嵩受宠时,经常用大量金钱贿赂嘉靖帝左右的太监,以密侦上意,再加上其子严世蕃生性奢侈,珠米桂薪,仆从侍女上百人全都锦衣玉食,花钱如流水,因此并没有存下太多的金银。此外严氏父子财产不如钱、江二人的只是金银而已,至于“古玉瑰宝以至书画之类,出其一可以当百者,二竖子所不敢望也”。
  严氏所藏玉器古玩暂且不论,仅书画法帖一项中,就有钟繇《季直戎路表》二轴,王羲之《此事帖》等五轴,以及怀素、颜真卿、褚遂良、柳公权、苏轼、黄庭坚、米芾、蔡襄诸公的书法,顾恺之、吴道子、阎立本、李思训、王维、周昉、韩干、荆浩、关仝、董源等人的画作。还有宋徽宗御笔鹰图和珅《女史帖》,宋高宗《度人经》,张择端《清明上河图》,以及明宣宗、代宗、宪宗的亲笔御画。
  至于赵孟、沈周等元明名家的书画更是不足为论。这些书画在今天的价值恐怕每幅都要几千万、甚至上亿元了。
  一失势即如丧家犬
  前面提到的《春冰室野乘》当中收录了一份很有意思的资料:宣统庚戌年(1910),作者李岳瑞北游京师,在友人那里看到嘉庆初年审问和珅的供词四张,均用奏折楷书,显然是进呈皇帝御览的。其中第四张纸是供词,而问词已经遗失。供词共有十七条,主要是针对嘉庆指控和珅的诸条罪状,如把乾隆帝梓宫安放在景山寿皇殿,乾隆六十年封嘉亲王(即嘉庆)为太子的前一天抢先递如意,骑马进圆明园等等,和珅的供词都是“也是有的”。
  至于家财数目,和珅则供认说“奴才家资金银房产,现奉查抄,可以查得来的,至银子有数十万,一时记不清数目,实无千两一锭的元宝,亦无笔一支、墨一匣的暗号。”
  至于其他一些问题,和珅不是回答“总是奴才糊涂该死”,就是回答“奴才实记不得”。由此可见,巨憝大贪无论在得势时多么趾高气扬,一旦失势,其摇尾乞怜之状甚至不如丧家犬。
  然而,严嵩、和珅都是以柔媚事主而获宠的,而且因为办事能力而受到皇帝宠信。然而二人服侍的嘉靖帝和珅乾隆帝是乾纲独断、权柄自持,而又刚毅自用、好大喜功的两位强势皇帝。嘉靖和珅乾隆都自视甚高、颇护己短,而且特别善于用皇权来打击和珅制裁臣下。不过,以二帝之果断,为何竟然能放任严嵩、和珅二人成为权倾一世的大贪官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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