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谢六年前那场突如其来的焦虑

本文的作者洛解是我的一个粉丝,她在公众号后台推送给我她写的这篇焦虑症患者自白文章。文章很长,读完能感受到她的真诚以及她直面疾病的勇气和智慧。

焦虑症在我国的患病人群很大,很多患者不被身边的亲人朋友理解,不能科学应对它。焦虑症是多种因素引起的,其中患者能够进行自我调节的方式有很多。

自我调节焦虑的过程在某种程度上讲也是在理解自我,谋求幸福的过程。自我调节应对焦虑,本质上是在改变自我,这不是一个容易的过程,我们来看一下洛解是怎么做到的,相信会给正被焦虑症困扰的朋友们一些帮助和启发。

以下文字为洛解的自白

酝酿许久,题目中的数字也从“五”跃至了“六”。或许当下才是最合适的时机,敲下键盘,去还原那段给我带来巨大改变的过往,一段延续至今并将伴我终身成长的经历。

当“感谢”二字浮现时,我微微地笑了。在辨识出医生潦草的字迹诊断为“广泛性焦虑症”后的很长时间里,我都是用JL来替代“焦虑症”的,因为看到“焦虑”两个字紧张感就莫名地涌上来,随之而来的是害怕、恐惧…而今,终可释怀,并与之拥抱,心生感恩。

一、我的原生家庭

国庆假期的第一天,我和我先生、女儿驱车回到先生的老家,安全到达后给我爸妈发送了如上的第一条消息,第二条是爸爸回复的,第三条是今天早上妈妈发送的。而在发送第一条消息的2个小时之前,我刚刚和父母大吵了一架,具体细节不赘述。

但吵架不是结束,吵架的目的也不是互相伤害。

曾经的我是惧怕吵架、逃避冲突的,尤其是和自己的父母,他们是那么地不容易,我必须去理解他们的每一个言行,替他们去完成那些看起来并不难但他们却无法做到的事情,感恩他们给予我的一切。

除此,和父母吵架这样的行为,那一定是大逆不道的。随着近几年的成长,渐渐学会了在平和的日常中看到潜在的问题,去分析、去化解,但也仍会有很多的未察觉,在日积月累后爆发。

这样的爆发可能出现在各种关系中,家庭关系、工作关系、朋友关系…不回避、不抵触,既来之则安之。

冲突过后,安抚好自己的委屈、气愤、不平种种,然后问问自己,为什么会发生?在这个发生的过程中我想表达什么?我看到了什么?我真实的需求是什么?对方的诉求又是什么?接下来要怎么做?追本溯源,回到各自的位置上,才能更好地解决问题。

所以,即便路途中想到一些场景我仍会委屈落泪,甚至再也不想和爸爸交流,但一番自问自答之后,在抵达奶奶家时,还是第一时间拿出手机,给爸爸妈妈发送微信报平安。同样,隔着屏幕也能感受到爸爸妈妈真诚的回应与满满的关爱。

稍留意下截图对话的内容,可能就会心生疑问:我和爸爸妈妈之间的对话非常简单,没有什么亲昵的言词;爸爸妈妈的语句表达,读起来也不是那么流畅。

介绍一下家庭背景吧~我的爸爸妈妈是聋哑人,爸爸先天聋哑,妈妈大概3岁左右生了一场病,据说是治疗不当,导致听力受损,语言表达方面也随之退化。

生长在小县城,有机会在特教学校接受了正规的教育,还算标准的手语让他们可以与各地的聋哑朋友,甚至是国际友人进行交流;文化课的学习,保证了基本的识字量及能够理解、书写常用的语句,但稍复杂的修饰词语对他们而言还是有些困难,所以我们的日常对话就是如上一般,简单直接,爸爸妈妈书写的语句通常逻辑上是比较跳跃的,但通过抓取关键词,我完全可以理解他们要表达的意思。

为了更好滴与外界交流,他们始终保持着强劲的学习力,iPad、QQ、微信,运用自如,前不久还和朋友们一起出境,第二次去了香港、澳门,除了在支付宝给朋友转帐酒店预定费用时让我代操作之外,全程都是自己和朋友们搞定的,所以,他们的独立性还不错。

在助听器兴起之时,我爸曾多次提出要给我妈配置一套,我妈都是直接拒绝的,除了心疼银子,更直接的答复是,如果她带了助听器,能够听到了,就和我爸不一样了,她希望和我爸是一样一样滴~所以,我爸妈之间流淌着深深的爱,彼此的相知相惜甚至超越了一般的夫妻。

综上,虽然身患残疾,但我爸妈努力上进、勤奋好学、彼此关爱、夫妻和睦,还养育了一个“别人家的女儿”,满满的骄傲与自豪。再继续写下去,妥妥的一篇励志文!

这是他们的故事,沉浸其中,我也倍感幸福,一度觉得自己挺幸运,因为见证了更多的同样家庭背景下长大的孩子所经历的不幸。

但,有些缺失是客观存在的,直到多年以后,我不得不去面对,渐渐学会正视自己的原生家庭。看到它带给我的自信、独立、勇于表达、善于思考、细致缜密,还有-完美主义~同时,更重要的是,也看到了那个小小的我所背负的压力和委屈,还有那些被压抑的需求。

二、我的故事,从这里开始。

介绍下自己:

女,80后,本科,毕业于中国某某大学,学生时代基本算是比较接近“学霸”的那一类;毕业后有过短暂的创业经历(开个小店),曾在帝都的某外企总部飘过二年+;某日,被我先生召唤至某省会城市定居;在某专业机构从业至今九年,做着一份自觉尚算有价值的工作;育有一女,健康伶俐,我们母女间几乎每日都有“我爱你”这样动听的表达,从仪式感到日常。

截至目前,有过两段焦虑时光。第一段,让我重新认识了我先生,相识相爱,从此幸福滴生活在一起;第二段,从孕中期到产后两个多月,漫长的八个月,迎来我的宝贝女儿,从此,妈妈这个身份让我学会了真实地做自己,爱自己。而第二段经历的发生,才让我意识到第一段曾经真实的存在。

凡事有因果,万物有轮回。

三、六年前,那场焦虑来袭。

时间回到2013年5月12日…

汶川大地震五周年,所以清楚的记得这一天。孕3个月+,正在享受着公司每年五一期间半月左右的长假,夜半熟睡中突然惊醒,感觉到喉咙里掠过阵阵紧张,类似痉挛的感觉,莫名的慌乱涌上头顶,瞬间坐起,喝水、吞咽、清嗓,均未缓解,随之而来的紧张感越来越强烈,无法安定。

我迫切地想要逃离这种不安,唤醒了我先生。发生了什么?他全然不知,但还是穿好衣服陪着我走下楼,在小区里踱步,微风抚面,我的情绪才逐渐平稳,身体的种种不适也渐渐消退,一番折腾过后,疲惫得很,返回家中,带着一丝不安重新入睡。

我以为,这一夜而已,过去了。

然而这仅仅是开始,此后的八个月,相同的情景几乎每晚都在重复地发生着,只不过有时是傍晚,有时是深夜,有时是凌晨……

所以,除了星星和月亮,我还见过各个时段轰鸣的洒水车,因为我的活动空间早已越出小区的大门,犹如游魂一般行走在条条大路上。

即便月子里的严寒也未能阻挡住我的脚步,偶尔按捺不住,家人也会允许我外出游荡,其他时间就在楼道里不断往返。用我妈的话来讲,当时只希望我能好好活着,根本无力顾及那些俗规凡理。

在这个过程中,我从来都不会形单影孤,因为我先生一直都在,无论时空变换,默默相伴。然而,内心的痛楚,仍然是他无法分担的。

一旦被焦虑症叩响心门,就觉得自己时时刻刻与它在一起,紧密相连。身体的各种症状、情绪的各种反复,让我感觉不到自己,强烈的失控感。即便偶有无明显身体症状的时刻,几乎也是处在对下一秒的担忧之中,不知道什么时候,它会再来……

猝不及防,根本没有什么循序渐进的过程,给你觉察的时间,做些准备迎接它。

吃饭、喝水、洗漱、睡觉、日常工作,再平常不过的事情,彼时都是那样的艰难,任何一个环节都有可能会触动紧张的神经,激发各种症状。

清晨醒来,睁开眼,祈祷这是明媚的一天,然而起床后就自动进入了焦虑程序,首先开始纠结是否喝水?喝多少?热的、温的、还是凉的?那时的床头柜上都是放着一个盛满热水的保温杯、一杯凉白开,让我可以随心调配出合适的水温。

喝多了怕呛,因为有过几次呛嗓后焦虑紧跟着就来了;喝少了怕饮水量不够,想到饮水量不够,立刻就能感觉到嗓子干、针扎一样的刺痛感。随后面临洗漱,刷个牙、洗个脸而已,多简单的事儿…打开洗漱间的门,我就想转身折返,总觉得那个空间太过狭小,多呆一刻,呼吸都不顺畅了。

担心洗面奶的泡沫会沙眼,担心牙膏里的薄荷味道会刺激咽喉…所以匆忙地用清水漱漱口,洗洗脸,迅速逃离。孕5个月左右,先生开始接送我上下班,我家到他单位点对点步行10分钟左右,到我单位不堵车半小时,堵车一个半小时也可能。

先生早晨先开车把我送到单位再回去上班,下午下班再开车去接我回家,每天差不多有3-4个小时奔驰在路上。除了担心我在路上的状况,更多的是他深知我需要他,希望他尽可能陪在我身边。

快到单位时,我会和相熟的同事确认是否已经到达,因为食堂在地下,我害怕一个人走向那条通道,害怕一个人吃饭,有她们在我才略感踏实;如果没有同伴,先生就会停下车,陪我在KFC,早餐过后的告别仿佛比多年前两地相探时的动车送别更难舍,默默流泪,为何如此艰难…

那些轻车熟路的工作,同样变得困难,并非工作本身有多么复杂,主要是我很难集中精力去面对,坐不住。通常都是高度紧张的状态持续很久很久,久到神经系统都觉得累了,疲软了,无法支撑我的身体再那么倔强的站立,不得不坐下的时候才能静下来,机械地去处理一些事务。

看到这里,或许觉得我应该放下工作,好好休息。是的,我也认为自己应该离开工作环境,起因不是要休息,而是觉得自己的状态无法应对日常的工作,我怎么可以把工作做成这个样子?我从来都是协助Boss解决问题的,现在,怎么能成为制造麻烦的那个人?

怀疑、质问,时时浮现。

偶尔状态不好的时候,会在确认Boss方便的时间,找他聊聊,也很正式地提出了辞职,因为觉得自己的情况无法胜任工作。

合作多年,彼此熟悉、信任,Boss给予我充分地理解和包容,他告诉我:首先,他并不觉得我的状态对工作有很大的影响,从完成的结果来看,没有任何问题;其次,如果想休息,不需要辞职,可以给我特批长假,一年或是更久。

但是以他的判断,熟悉的环境、熟悉的同事、能力范围内做一些事情,或许更有利于缓解我的紧张,如果闲下来,可能会想的更多,心态不见得比上班更轻松。

我很清楚,实情如此,就这样,我一直工作到产前最后一个月。同事秀秀是个体贴的姐姐,午饭基本有她相伴,西门出去菜市场边上的驴肉火烧是我们经常光顾的,因为那家店是开放式,没有门窗遮挡,我可以拿着个火烧坐着吃、站着吃、走出店外吃、再回到座位上喝口粥继续吃,而秀秀就一直坐在那里,吃完也会静静地候着我,直到我说我想走了,起身离开,然后陪着我在附近的林荫小道散步。

回到家,吃晚饭又是一件很有压力的事,还是坐不住,怎么办?耳边萦绕的大多是“你这么瘦,不吃饭哪有营养给肚子里的宝宝……”

只有我先生,他告诉我,想吃就吃,不想吃就不吃,等你想吃的时候再吃,我们的孩子不差这点营养。又哭了~到临产前,我整个孕期只涨了9斤,宝宝6斤多,产后称重,我自己是比怀孕前更瘦了的,所以,先生这番态度,真的让我很感动,不给我任何压力,只要我好。

端着饭碗,在客厅里边走边吃是我的日常,仿佛我在做着更重要的事情,顺便把饭吃了,家人也渐渐习惯。一颗小米粒、一个今日说法的片段、一场雾霾预警…通通都可能激起我的焦虑,当焦虑来袭,我本能的反应就是拉起先生的手,飞奔下楼,不停地奔走…

有时走累了,会停一停给我的婶婶、我的知心闺蜜们打个电话,一边诉说着她们可能无法理解的痛楚,一边哭泣,一边自问:为什么是我?为什么是我?我正直、善良、体贴,常怀感恩之心,工作顺心、夫妻恩爱、家庭和睦、生活幸福,我在焦虑着谁的焦虑?那些高速运转的紧张,什么时候才会停下来?躺在床上的那一刻,些许的轻松,又熬过了一天,然而,如何入睡?手机单曲循环-黄慧音唱诵的《般若波罗密多心经》,声音渐低,直到消失在耳畔……

四、我努力地认识它、想尽一切办法推开它,最后拥抱它。

此番大概四年前,我还是穿梭在帝都东三环天元港写字楼里的小白领,工作和生活的节奏就如同脚下高跟鞋的落地声一样,哒哒哒,哒哒哒,似乎永不停歇。

在一次出游时,深夜11点的香格里拉,惊醒、呼吸困难、慌乱无措,我意识到这是高反,让同事联系服务台送来氧气罐,渐渐舒缓;随后,返程小飞机的数次剧烈颠簸又将我带入巨大的恐惧中。

这是我人生中第一次对自己的身体有了失控的感觉,深深的无力感;同时,自此恐飞。归来,身体的各种不适接踵而至,心慌、胸闷、气短、食无欲、睡无意,还伴随着胃肠反应。

有一次,毫无征兆,突然觉得心跳巨快,头皮发麻,双拳紧握、大口地喘着气,觉得自己就要挂掉的赶脚,同事打车送我急诊,一番检查下来,提示缺钾,各种吊瓶挂上。

以现在的认知,这应该是一次“惊恐”发作,也就是“急性焦虑症”。而在当时,我频繁跑医院做各种检查,没有任何医生提示我考虑下神经症,只是一堆堆冰冷的检查单,然后告诉我,没什么大事,亚健康,注意休息云云。

唯一明确告知我需要治疗的是国医堂的老专家,什么心焦、什么火的,然后三个月的中药下肚,然并卵。

在此期间,我先生再次冒泡了,我生日当天,QQ闪烁,他跑来祝我生日快乐~为什么说再次?因为半年前就相识,但彼此都觉得不可能有什么发展吧,至少我是这样认为的。

我在帝都的外企梦想激昂,他在自己的城市安稳度日,一个满腹情怀的文艺女,一个简单直白的理工男,除了一个共同的朋友,似乎我们并无其它交集。

只是在当时,我的至暗时刻,毫无关联的人的问候,是那么滴温暖,那么滴让人感动。此后,从每日QQ上的问候到出门前的电话陪聊,再到一张张初通的动车票,我们的距离很远,我们的距离越来越近。终于有一天,他对我说,“跟我走吧”,“我可能得了重病,我各种各种……”“没关系,放心吧,你只是累了,需要休息。”

似乎毫无拒绝的理由,我们的生活就这样开始了~所谓“缘妙不可言”,正是如此。

来到他的城市,依然在寻医问药,觉得自己是那样的狼狈,迫切想要恢复往日的活力。最后一次,踏进了当地最好的三甲医院的心理科,一位年轻的男医生,寥寥几语,机械地问答后,“广泛性焦虑症”六字落在了病例本上,外加两瓶抗焦虑的药。

回到家,仔细研究了下药品说明书,各种副作用赫然在目,我和先生一致的意见是把它们封存到抽屉里即可。我先生仍然很坚定地告诉我,“你没问题,你需要的只是休息。”于是,我就休息了很长时间,直到我忘记了所有的不适,养精蓄锐,迎接新的工作和生活。

第一次被确诊,就这样被我们视而不见,好像,也挺好。

四年后,当它再次来袭,蓄谋已久,来势汹汹。而我的身体里还孕育着一个新的小生命,我无处躲藏。于是,我拼尽全力做了很多很多很多……

1.百度、贴吧、(后来的)知乎、QQ群.

万能的度娘给了我五花八门的答案,尽管这样,还是剥丝抽茧,找到我需要的内容。无论从定义、症状都高度匹配,经过健康排查、结合前次医生的诊断,我确信,它就是“焦虑症”,神经官能症的一种。

进而也了解了下它的兄弟“抑郁症”,极端的形容就是:一个对死亡有极大的恐惧,各种害怕、担忧、紧张;另一个悲观、低落、厌世,甚至企图自杀,寻找各种可能让自己相对舒适地离世的方式。

二者均会表现出不同程度的躯体症状,而且时有交叉,可能共存。不论症状如何,其根源问题是相似的,负面因素的经久积累,最终以病态形式呈现。明明知道是神经系统在和我们开玩笑,都是假的,但仍深陷其中,难以自拔。曾盛传着“神经症患者都是天才”的说法,翻阅过高铭的《天才在左,疯子在右》,很多时候,一线之差。

贴吧和知乎让我读到了更多感同身受的故事,有人正在经历着,有人从症状上痊愈后回馈吧友来分享,还有一些学习资源的共享,当然,其中也不乏各种滥竽充数的产品和服务推销、还有满屏纯粹负能量的呻吟。

除了已经一身轻松的吧友带来的希望,最大的收获就是贴吧里推荐的《精神焦虑症的自救》这套书,让我从客观上真正认识了“焦虑症”。

总结我读过的贴吧、知乎、朋友圈的各篇分享文,大多数分享的模式都是简单介绍曾经的焦虑体验、躯体症状、(这部分一般都会写,因为需要唤起共鸣,有些会详细写写,更多的是轻描淡写。或许一方面是担心过于详细的描写症状会给仍处在焦虑中的读者负面暗示,可能会进一步刺激对方的躯体症状,这个,经历过的都懂得;另一方面也可能是真的觉悟了,症状的多少、轻重其实并无本质差异,没必要再来强化这些。)康复的心得、建议,相信每一个文字都是真心的输出。

回想当年,我在读这些分享的时候,虽然也觉得对自己有很大帮助,但总感觉很遥远,教科书似的“面对,接受,飘然,等待”真的很难做到,亦或是佛教、中医、阴阳八卦,也很难读进去。我希望有一天如果我觉得轻松了,走出来了,那么分享的内容可以更加饱满、更加贴近生活。六年以后,经历了一定时间的检验,我确定自己有能力去还这个愿,这极有可能是一篇万字文,但每一个字都是走心的。焦虑症的成因很复杂,遗传与生理因素、早年创伤、社会因素、激素水平变化、应激事件刺激等等。所以,我会介绍原生家庭、个人情况、每次激发的环境与背景、如何从被动接受到主动拥抱,以及过程中我所做的每一步努力,尽可能详尽地还原它,以更接地气的方式,希望对花时间来读这篇文章的你有所帮助。

QQ群让我结识了很多同样经历着的人们,也见识了神经症的各种形态。QQ群的成员背景不限、也不详,很大可能是一个负能量爆棚的聚集地,注定有诸多无效社交、要消耗掉大量的精力,但那个时期,我最不缺的就是精力,不需要休息,我需要的就是分散它们,有地儿安放。

在不断地甄选过程中,进进退退,最后保留了几个想留下的群,找到志同道合的群友,并结下深厚的革命友谊(这世界上居然有人和自己的痛苦一毛一样,有一种默契叫做“惺惺相惜”。)花点篇幅介绍下我的群和群友们吧,或许他们就在你的身边,只是未曾觉察。

某地区(我所在省份)焦虑症群:进了没多久就退了。人很多,但除了新进群的发送的询问消息,几乎无人发言,偶有消息基本也是小广告。和群主有过一面之缘,讲讲我看到的那个姑娘吧~私聊的惊喜,得知群主和我同城,而且是仅有一个路口相隔的近邻,想必群主一定是资深人士,必须约面,我挺着孕肚、提着水果来到群主所在小区。

一个二十岁左右的姑娘,面容姣好、干净自然,没有很亲近,更没有很疏远,相见的目的心照不宣。她告诉我,她曾多次惊恐(前文有介绍,具体亦可百度。)发作,叫120,被送急诊,几次下来,并未检查出器质性的问题,才逐渐了解到“惊恐”,现在发作的频率很低了,每次预感到来袭,她就马上平躺,播放手机里预存的音乐做冥想,渐渐轻松下来,然后发现自己还好好地活着。

说话间到了她家中,看得出家境不错,客厅里的一辆山地车很是显眼,骑车是她每天的必修课,她说户外骑行能让她感到放松。母亲是最亲近的人,还有继父。

近几年的情况让她有些自卑,不敢和外界打交道,害怕和陌生人交往,包括我的到来,她也会有点不知所措。目前已经不再读书,也没交男朋友,很希望自己可以有一份工作,简单点的,有机会去接触更多的人。

临别前,她说妈妈在南部山区有一栋房子,邀请我有空去那里玩,亲近自然的环境会很舒服。后来,给我发过房子的照片,还有她们在那里玩耍的景象,很美。一别几年,再未相见。在心底默默送一份祝福给这位小妹妹:愿好~

带药孕妈妈群:加入没多久也退了。群成员基本是备孕、孕中、已育的(准)妈妈,共同的联系除了焦虑症还有“孕育”这件大事。

为什么退群?因为这里的发言基本不涉及躯体症状,大家讨论的都是各种药品以及上海、成都几位知名医生的信息。一般的精神科、心理科医生见到孕妇都不太敢下处方,所以那几位大神级的医生闻名遐迩,可以说是准备服药的妈妈们最大的希望。

这样的讨论,理智的让我觉得可怕,虽然我并不反对用药,但当下的我还是希望能寻找到比药物控制(在我的认知里,药物只能控制症状,并不能根治,随时可能复发)更好的方法。

同时,也惊异于这个群体的庞大与无奈,最初认识到“焦虑症”的时候,哀叹自己的不幸,就是那一连串“为什么是我?”“为什么其他人都不需要经历这一切?”直到网络打通了我们的连接,仅我加入的这个带药孕妈妈群就有几百人,大部分都在服药。

未经历孕育的人也知道三期期间的女性在用药方面是多么地谨慎,更何况此种情况几乎是需要长期服用的,即便想停,也要在症状得到控制后逐渐减量,否则停药反应极有可能带来更大的痛苦。

每一位用药的(准)妈妈或多或少都会对肚子里宝宝的健康情况有所担忧,随之而来的还有产后哺乳问题,是否安全?但在强大的“焦虑”面前,这些顾虑都被平衡掉了,只能说“万般无奈”。

葡萄是我在这个群里唯一的好友,同省,年龄相仿,退群后仅和她保持着联系。葡萄的焦虑史从高中开始,曾经就用过药,孕期复发,不得不重新服用,直至宝宝出生。

我们有彼此的微信,经常看到小家伙的靓照,一个帅气的小男孩,大大的眼睛,炯炯有神。葡萄说,她的母乳非常好,然而只能硬生生地回奶,小朋友一口母乳都没吃上,原因不言而喻。

几年后,通过朋友圈得知葡萄的二宝出生了,又一个男娃,未曾询问二胎状况,只是替她开心就够了,此情之下,孕育二胎真的需要很大很大的勇气。抱抱~

家园(已解散):把最后一个位置留给这个对我影响最大的群吧~群主小西是个男生,身在遥远的东北,机缘巧合,那里正是我生长的地方。他曾有多次焦虑复发的经历,尝试过各种办法,自觉经过心理咨询的成长后已经轻松下来,所以建群交流经验。

小西很用心地管理着这个家园,从最初的个人感悟分享,到给群友做义务指导,再到收费咨询,在给大家注入正能量的同时,也一步步向专业的心理咨询师迈进着。尊重别人的付出是最基本的态度,我曾与小西进行过八次付费咨询,这个过程让我意识到当下的焦虑和那个小小的洛解有着紧密的关联。

小西消失了一段时间,再后来这个群莫名被解散,据群友们的反馈,小西可能又复发了,毕竟过百人的群,作为整个群的核心管理员,每一次用心的交流都意味着要承接一股负能量,溪流成江海,波涛汹涌。

所以,心理咨询师真的是一个非常神圣的职业,专业知识、案例经验、人生阅历,每一样都要丰厚,同时,还要有大爱;否则,可能永远都要徘徊在“如何首先保护好自己”这个课题上。不论如何,感谢小西,让我开始关注自己;还有,更大的收获是通过小西结识了我的老师,一位真正的人生导师。

目前我仍保留的两个群:一个是从“家园”衍生出来的18人群,一个是28人的宝妈群。近年大家都鲜有发言,但我们知道彼此都在,永远记得那些艰难时刻温暖的拥抱和鼓励。而我,也希望在有余力的情况下,可以给姐妹们带来一些正能量。

(两个群的最后一条消息截图)

关于我的群和群友们的故事,展开来写可能需要一本或几本书的厚度。

社交恐惧,不能出门;因为觉得有人在米饭里投放洗衣粉,不敢吃自己带的午饭;看起来的乐天派、开心果,实则强颜欢笑,时刻担心自己会晕倒;被出轨;被离婚;深陷焦虑不敢告诉自己的至亲只能独自默默承受…

因为涉及太多的隐私,虽然网络本来就掩饰了大家的真实身份,但他们曾经离我那么近、那么近,所以,就写到这里吧。

2.宗教、高人、读书、瑜珈.

身处绝境的感觉,万法皆可试。先生陪我去过市内两所知名的教堂,也尝试和虔诚的教徒们一起翻阅圣经,聆听那些章节里的故事,然而,难入我心,我始终不属于那里。

还有书架上的《道德经》,抄写过一些时日后便被尘封;不知道该怎么称呼,就用“高人”二字吧,请过高人指点迷津,貌似有过那么一两日的清爽,以为觉醒,不日便被打回原形。种种,真是难为了我家的理工男~

那段时日,毕业后就没怎么读过书的我,参照各处获取的书单搜罗了很多书,一大段一大段枯燥的文字,各种机理、肾上腺素、还有数不清的鸡汤……

坐不住,很难咀嚼这些内容,于是,我先生现身共读,陪着我一起分析,佛洛依德、罗杰斯、荣格、海灵格等一众大师就这样携手走进了我们的生活。

现在回想,读太多书也未必是好事,尤其是未经甄选盲目购入的,会觉得思维有点混乱,各种体系,无从理顺。

简单点的,我觉得比较有帮助的有两套:吧友推荐的《精神焦虑症的自救》(病理分析和演讲访谈两卷)、《生命的重建》,具体不做介绍了。另有一本我翻阅过两遍仍未领会精髓的严安著的《观念纠正疗法》,在当时虽未对我有什么直接的启发,但这本书是同患焦虑症的严安老师愈后书写,自费出版,免费送给群友们,未在任何商业渠道流通的。限量出过两册,至今贴吧里还有很多求书的留言,所以当年能得到群友赠予,弥足珍贵,有时间还是要再细细品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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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身处孕期,除了不停地奔走,我也试图寻找一些相对安全的运动方式,希望多点多巴胺这样的快乐因子。孕妇瑜伽被列入我的清单,六年前,我所在的城市鲜有专业的老师可以带孕妇瑜伽课,还是通过网络,搜索一切可能的存在,联系了很多瑜伽馆,直到拨通Maria的电话,她自己都很诧异我是如何找到她的……

Maria的先生是美国人,有两个可爱的混血宝宝,有多可爱呢,见下图~我告诉她我的情况,我希望通过适当的运动缓解我的焦虑,在确定处于相对安全的孕中期后,我们的课程就这样开始了,一同上课的还有安娜,一个很阳光的孕妈妈,用她的笑容感染着我,也成为了我的好伙伴~

我很喜欢Maria的理性、直接,有一次课前我的焦虑来袭,直到走进教室仍无法平静,那堂课只有我一个人,Maria就那样陪着我,她说“今天不练习动作,我们随便聊聊吧”,聊着聊着,一阵瑜伽颂钵声起,紧张感渐退。

Maria创办了当地第一家母乳喂养支持机构,纯公益的组织。所以,除了孕期的课程,她还给我带来了前沿的孕育、母乳喂养知识,以及科学的用药理念,结合后来我自己买的相关书籍,使得日后带娃的日子平坦了很多,也让我的身边人随之受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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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aria的课只是在周末才进行一次,这个频次显然不能满足我的运动欲,于是通过异地的瑜伽教练朋友介绍,我终于在家附近找到了另一位可以带孕妇瑜伽课的老师,只是后来我才知道,我是她的第一个学生…就这样,每周两次的瑜伽课,让我更加充实,留给焦虑的时间又少了一点儿~

3.今生有幸,福遇恩师。

敲到这里,状态栏显示10018个字,OMG!所以,陈老师真的该出场了。

我先生经常对我说,他很佩服我的勇敢、我迅敏的反应、还有竭尽所能寻找到自己需要的各种事物与强大的力量,如果焦虑的那个是他,他一定吸引不到这么多的资源……

在遇到陈老师之前,其实我一直很迷茫,无头苍蝇般的乱撞,心理咨询这条路肯定也在我的清单之中,但几次尝试后,备受打击。

拨打过当地几家知名心理咨询机构的电话,大多数情况,电话另一端的不专业感,让我全然没有见面的欲望。

只有一位见面聊过几次,某师硕士,科班出身,前两次基本是在听我倾诉,诉后略感轻松,但咨询室墙壁上的时钟倒计时一般时刻提醒着彼此进程,多一分钟也不可能,或许按小时收费的心理咨询真的很贵吧,冰冷的很。

后来又进行了一次早已忘却场景的催眠,然后和我先生说,“我觉得她帮不到我”,至此结束。前文提到和小西进行过八次咨询,均为电话或网络语音沟通,交流中得知小西有一位非常厉害的老师,我蠢蠢欲动,但是老师做咨询的费用在大多数群友看来实难负担,这方面我也一样有顾虑。

除此,这种期待甚至被赋予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的意义,我特别想找老师,但也担心,万一厉害的陈老师也帮不到我怎么办?那将是彻底的绝望…

幸运的是,我终于迈出了那一步,拨通了老师的电话,师生缘就此开启。

接通电话的时候老师正在路上,聊了一会儿,她说觉得我情绪不太稳,如果我方便的话,等她到家后我们可以马上进入咨询。这一次,我终于找到真正懂我的人,电话另一端的声音让我觉得特别有力量~

陈老师曾陪伴自己的先生走过十多年的低落期,从和我相仿的年龄开始,相信就如我和我先生一般,探访过各路名医名师,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终于,在经年累月的学习成长后,自己也成为了一名受人尊重的心理咨询师、咨询师的导师,在圈内颇负盛名。

与此同时,老师还是一名中国注册会计师,熟悉我的人都知道,我身边有多少优秀的注会,所以,这也是一种缘分吧。

讲一段印象深刻的催眠吧~某日,老师说“洛解,我带你回到你小时候,看看那时候的你发生了什么。慢慢地闭上眼睛,深呼吸……”没有怀表,没有仪式,没有多余的话语和任何暗示,耳畔只有老师轻柔的声音,就这样,我看到了小时候的自己:

严冬,一个五岁的小女孩,身着一件红色小花袄,走出家门,来到繁华的集市,远远的,还有我的爸爸跟在我身后。我看到了成串的红灿灿的糖葫芦,各种美食摊位上的热气腾腾,还有此起彼伏的吆喝声。

但我就那样径直地走着,仿佛所有的喧嚣都和我无关,走啊走,走了很久,来到了爷爷奶奶家,拉开门,奶奶正在厨房的大锅前做着什么,“洛解来了啊”,奶奶微微转过头看了看我,继续忙活着。再往屋内走,爷爷也在,“洛解来了啊”,同样的语气、同样的表情,“嗯”,随后,爸爸也跟了进来。

稍坐后,我去和同在一个大院里的三叔三婶、老叔老婶(最小的叔叔婶婶)打招呼,得到的是同样的回应,只有老婶,满脸的笑容,她和我说“你今天穿的这件衣服真好看……

然后,三叔家的弟弟出现了,和大人们各种互动”停顿了几秒钟,回到现实。我开始大哭,稀里哗啦的那种,只有我自己懂得,那个小小的我,很少能够做一个真正的孩子,她的出现永远都不是一个人,她代表着爸爸妈妈,代替他们表达,代替他们应对各种声音。

并非我的大家庭里的亲人们对我有怎样的偏待,而是我爸爸妈妈的情况决定了我不可能单纯地做一个小孩。流着泪,我想到了更多……读小学的时候,爸爸妈妈和同事们为了一些事情要找他们的厂长,我成了爸爸妈妈叔叔阿姨(都是聋哑人),很多很多人的代言人,因为他们觉得我很厉害,只有我能清楚地代他们表达诉求,然后我就被生生推到了谈判桌上,是的,在我看来,这就是一场谈判。

发生之前,我无数次地预演着,那个威严的伯伯可能会说什么,我要如何应对。爸爸妈妈就在我身旁,用手语“鼓励”着我,“大胆点、勇敢点、怕什么!”

类似的场景一一浮现,那个看起来很勇敢很光鲜的我就是这样,快速地被长大,没有人考虑过,那个小小的身躯是否支撑得起这么巨大的勇敢。

当下的每一个行为,在未来都会有所回应。所以,它还是来了,我可以放肆地哭泣,我可以变得不那么“懂事”,我可以放下所有的负担“为所欲为”,彻底地回到一个孩子的样子。

渐渐地,那个孩子真的开始长大,直到遇到现在的我,我们相拥,融合在一起。

单纯从躯体症状来看,五年前我就已经轻松下来,或许对于大多数人而言,和老师的咨询到此可以结束了。我和老师的咨询曾中断过一年半,决定暂停的时刻,我就很明确地告诉老师,因为最近有一笔更大的支出,我得缓缓;同时,也想检验下,我是否具备独自面对各种情况的能力,我会回来哒~

老师说“我等你,只要你找我,我们随时可以开始……”老师的日程排的满满的,有那么多人在等着老师,我是如此的幸运。

事实证明,那一年半我过的很好,甚至好过之前的任何时光,而我知道,这一切都源自于曾经和老师在一起的积淀。年初,我回来了,好像不曾离开过,这一次,我希望只有归期,没有结束。

我从不回避自己在做心理咨询这一情况,所以身边人很多都知道我有一位很棒的老师,如无它事,我们每周相见,时常有人问起老师的收费,问起我的收入,的确这是一笔持续性的不小的花费。然而,我和先生一致认为,这是最值得的投资,于我们、我们的女儿、我们整个的家庭受益长远。

老师的成长也付出了不菲的支出,只会比我们更多,而老师带给我的成长远非物质层面可以衡量的。老师不会告诉我应该做什么、不应该做什么,只会陪着我、引导我看到过去的已发生,体会当下的真存在,觉察自己的起心动念,聆听内心真实的声音,安安稳稳地走好每一步。

就如我的原生家庭,如果仅仅停留在催眠看到的那一幕,说实话,我内心充满了不平与抱怨,还是那句话“为什么是我?”“为什么我的爸爸妈妈和别人的不一样?”“为什么那个小小的我要承受那么多?”

然而与此同时,我也看到了爸爸妈妈在他们的认知范围、能力范围内努力给我提供最好的一切,在我焦虑严重的时期,妈妈越来越懂我,简单的言行透漏着对我的疼爱与保护,看到了我身上流淌着的每一个闪闪发光的优点同样是我的家庭赋予我的。

还记得开篇的微信截图么?在写那一段的时候,我根本没有预期到后续还有什么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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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天后,妈妈发来一条消息,我没有及时查看到,没多久,妈妈发起了视频聊天,爸爸妈妈已经不生气了,爸爸向我道歉,他说自己有些冲动,说了一些话,他后悔了,希望我不要生气,希望我们可以和解。

我非常感动,在以前不会有这样的场景,爸爸道歉这种事情怎么可能发生呢?他是爸爸,是要被充分尊重、理解和接纳的,我怎么敢去表达自己不同的看法呢?

如此不道的情况,我怎么能接的住呢……

然而,我知道原来的我们并非真的家和万事兴。现在,我学会了真实地表达,让我爸爸妈妈也看到我的委屈,只有这样,我们的距离才会越来越近。回到家中,我和先生也用实际行动去改善了爸爸妈妈指出的问题。感谢吵架,虽然一定还会有下一次~

走出家庭关系,我同样觉察到自己的成长。有一天老师对我说“洛解,有没有觉得自己讲话的语速慢下来了?”“好像是呢”,很多人都说听我讲话比较累,要高度紧张,因为我的语速太快,即便吐字清晰、逻辑性还不错,但想跟上我也是件有点困难的事儿。

由于工作的关系,我时常要和别人交谈,“温柔”、“温和”这样的字眼儿近几年越来越高频地和我联系在一起,猛然回首会很意外,连我先生对我的评价都是“第一次见到你的人通常都会觉得你有点凶(流汗中)”。

我真的变了么?

其实,我还是那个我,做事情依然会呈现一个完美的结果,只是初心不同。

原来,我会对他人充满期待,希望得到别人认可,希望别人能像自己一样考虑问题,如果事与愿违,即便心理万马奔腾、各种气愤不平,仍会顾全大局地妥善处理、忍气接受,因为这样的洛解看起来才是大方的、得体的、懂事的、受欢迎的。

现在,我学会了倾听自己,关爱自己,我的所为是出自于“我需要”、“我愿意”、“我想”,而不需要和他人捆绑在一起,同样的“事与愿违”,那些气愤不平却淡了很多,我越来越能够理解和接纳个体的不同,我尊重对方和我不同的认知、不同的价值观念、不同的行为处事方式,我只需要做好自己的那部分。

我学会了和自己对话,当一些情绪涌上,我会立刻在心里喊停,不是让情绪停下来,而是让自己在行为上停下来,问问自己“怎么了?”“我现在有什么样的感受?”“为什么会发生?”“我的需求是什么?”“我能做点什么?”“对方是什么情况?”“他/她真实的诉求是什么?”……

事情就这么被理顺了,情绪往往也会随之回归平静。这套模式是自动启动的,在呈现之初我甚至有点痛苦,很平常的一个场景,我为什么要经历这么复杂的思维过程,开心就是开心,生气就是生气,怎么还需要分析?我一度很羡慕那些大大咧咧,相对神经大条的人,简简单单多好啊~

但是,真实的我,想活的更明白,所以,我需要经历,虽然这个过程有点曲折,老师说过“成长都是要经历痛的”。无数次的被动练习之后,渐渐地形成了习惯,一连串的问答时间越来越短,短到我甚至快要忘记了过程中的这些问号,它们正在逐渐重塑成新的思维模式,越来越自然。

五、和解的仪式

产后两个月,和焦虑症共处八个月后的某一天,感冒中的我异常难受,体温升至39.2,相信大多数成年人很少会体验到这个温度的炙热了吧~

按之前的习惯,我应该又要下楼奔走,但这一次我居然喝了大量的水后躺下来盖好被子熟睡过去,一直到第二天清晨,退烧后的我仿佛重获新生,虽然咳嗽不断,但却没有丝毫的紧张感。

我和妈妈说我要喝小米粥,知道我有多久没喝过小米粥了么,因为一颗卡在喉咙的小米粒(是的,我曾清晰地感受到它就在那里,不上不下)曾让我紧张地跳来跳去,小米粥这种食物就被我踢出了可食用的清单。

我小心翼翼地和我先生说“我好像好了”,一丝欣喜,更多的是不确定和不敢相信。从那一天起,我越来越轻松,前几年,偶尔感冒的时候,它还会来敲敲我的门,老师的经验告诉我“身体是有记忆的,需要时间去恢复,但你不会再回到从前。”就这样,时光流逝,六年后的今天,我很好。

六、感谢所有的所有,相信明天会更好

感谢的话一定要讲的~

我努力走过的每一步都有我先生的倾情陪伴,正直、理性、坚定、包容。你曾对我说过,哪怕这世上只有一个能够成功走出来的案例,那一定是我们!是的,你就是这么自信,亦如当年的那句“跟我走吧”。亲爱的,谢谢你~

陈老师,今生有幸,与您相遇。您指引着我,拨开云雾见明月,看到事物本来的美好,真正体会到幸福的滋味。您说我是那么地好,我值得拥有,所以会有那么多人愿意陪伴我、帮助我。师姐告诉我,我是老师最得意的学生(此次或许还有“之一”),我很开心~我努力的样子超越了任何以往的学习,跟您在一起,未来可期。老师,谢谢!爱您~

爸爸妈妈,虽然您们可能无法理解这么多的文字,但我知道,您们越来越懂我,而我们也越来越能够理解彼此的不容易,岁月渐远,此情愈浓。感谢您们给予我的全部,生命和所有的体验。我爱您们~

张大夫、许主任,感谢您们的医者仁心;阿大,感谢你每一次加班地铁中的陪聊;叔叔、婶婶,感谢您们在我需要的时刻,随唤随到,毫无怨言;雁子姐姐、英子姐姐,感谢您们的耐心开导和对妹妹的关爱。

Boss,感谢您的包容和鼓励,一句“缘分”化解波澜;秀秀,感谢你的善解人意,那些在一起的日子,你的陪伴让我倍感温暖;在工作中给予我理解和支持的同事们,一同经历过、彼此扶持的小伙伴们,还有,很多很多,我的闺蜜、老友们……谢谢你们~

最后,感谢焦虑,让我重获新生;还有,那个小小的努力成长着的洛解,我爱你

(完)

注:考虑个人隐私,除涉及职业身份的人士之外,大部分姓名、群名为化名,实名部分及图片内容均经本人同意后发布。

本文标题: 感谢六年前那场突如其来的焦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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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签: 焦虑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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