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家老酒厂的忧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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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涉酒贷”
泸州老窖又出手了，这次瞄准的是金融领域。
数天前，泸州老窖（000568.SZ）旗下的龙马兴达小额贷款股份有限公司，正式推出产业链金融服务平台。在官方的口径里，这个平台功能众多且大有好处——
可有效融合产业、金融、数字、科技等多种元素，将线上线下相结合，深度对接产业链客户，提高服务效率，支持实体经济。
但说白了，这个平台最主要的一个任务就是：放贷。资料显示，该平台推出后，一口气上线了三款贷款产品——“酒商贷”“酒企贷”“酒人贷”。刚好覆盖了泸州老窖的三个主要群体——
下游经销商、上游供应商和优质个人客户。
不得不说，泸州老窖这招是真绝呀！你借我的钱，来买我的酒，我把酒卖出去了，不仅挣了卖酒的钱，还挣了贷款的利息。一箭多雕，一鱼多吃，泸州老窖可算是把金融玩明白了。
这不是泸州老窖第一次玩转金融。根据野马财经的梳理，2019年-2022年期间，龙马兴达累计向1778户小微企业和个体工商户发放了10.93亿元的贷款，户均61万元。此外，这些年泸州老窖还参与创设泸州银行，控股华西证券，在金融领域突飞猛进。
除了急着推出贷款产品，泸州老窖还忙着涨价。
大约2个月前，泸州老窖国窖酒类销售股份有限公司下发了《关于调整泸州老窖1952价格体系的通知》。通知发布之日起，泸州老窖1952实行产品配额制，2023年上半年各经销客户配额投放量限定为签订配额总量的50%以内，52度500ml计划外配额在计划内配额结算价格基础上提升40元/瓶。
此外，自2023年3月20日起，52度500ml泸州老窖1952经销客户计划内结算价格上调20元/瓶，保证金调整为60元/瓶。
更有意思的是，根据征探财经的统计，仅2022年，泸州老窖旗下的产品涨价就超过10次，过去数年更是频频涨价。
泸州老窖，可以说是最喜欢涨价的酒企之一，一度被外界戏称为“涨价王”。2022年双十一期间，因为京东“多次低价销售52度国窖1573系列产品”，泸州老窖甚至和京东公开“翻脸”，暂停合作。
一边连连涨价，一边忙着放贷卖酒，泸州老窖到底在急啥？
2
藏在库存里的焦虑
这个问题的答案，得从泸州老窖内部寻找。
客观来说，酒企发展金融，有一定的合理性。白酒企业账上有钱，不是什么新鲜事。拿白酒圈出了名的“理财狂”洋河股份来说，前两年其账上躺着近200亿现金，既没有短期借款，也没有一年内到期有息负债，长期借款只有3亿多一点。
这个数据，要是一众房企看了会羡慕得流口水。
账上的钱多了，在可控范围内拿点去做投资，也是可以理解。再加上，酒水行业本身有明显的淡旺季，旺季到来前打款进货备货是行业惯例。泸州老窖利用资金优势，拓展金融业务的同时也帮助上下游缓解压力，这似乎说得过去。
但另一方面，借助金融手段促进销售，泸州老窖也许是那个更大的受益者。
财报显示，2020年三季度—2022年三季度，泸州老窖的存货周转天数分别为516.94天、789天、947天；存货金额分别为36.56亿、66.09亿、89.77亿。
▲图源每日财报
一个不可回避的现实是，泸州老窖的库存压力，正在快速增加。
此外，2022半年报还显示，泸州老窖的合同负债由年初的35.1亿元，大幅缩水至23.3亿元，减少比例达34%。要知道，2021年同期这个减少比例仅为16%左右。
▲数据来源：恒生聚源
所谓的合同负债，其实就是经销商还没收到货之前先付出的钱。正常情况下，一家酒企的合同负债增多，说明经销商对未来的预期看好，反之则说明经销商在清理库存，害怕囤太多酒将来卖不出去。
从这个角度看，泸州老窖的合同负债大降，意味着经销商打款意愿在下降。要么是酒卖不动，经销商得先去库存；要么是酒厂给的利润太低了，经销商没有拿货的动力。
看着逐渐走高的库存，看着大降的合同负债，泸州老窖是得急一下了。
3
百年窖池，够用吗？
从产品线来看，泸州老窖目前主要有三个层次——
高档：国窖1573，定位千元价格带。
中档：泸州老窖系列特曲、窖龄酒，定位300-800元。
低档：头曲和二曲，定位100元以下。
在这其中，高档酒是泸州老窖的支柱，营收占比近80%。这些年，国窖1573也和飞天茅台、普五一起成为了公认的三大高端白酒单品。
国窖1573的飞升，离不开泸州老窖的好故事。按照泸州老窖的说法，国窖1573的酿造历史可以追溯到1573年明朝万历年间，其国宝级窖池群已经连续不间断使用了449年，1996年还被列入“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目前，这样的窖池共计——
1619口。
白酒界向来有“千年老窖万年糟，酒好全凭窖池老”的说法，“老窖出好酒”也成了浓香型白酒的至高法则。但问题是，泸州老窖的“老窖”，一度受到质疑。
一个是老窖的数量。泸州老窖宣称自己有1619口百年以上的老窖池，但根据行业观察者“知酒僧”的考证，发表于一九三九年的《四川经济参考资料》显示，彼时整个泸县的窖池——
约在百个之上。
这就有意思了，如果这个数据可信，那泸州老窖1619口百年以上的老窖池从何而来？为何与民国时期的统计相差十多倍？“知酒僧”还做了一个假设，如果这些窖池只是考古发现，近些年才开始重新养护、启用——
那这些窖池与新窖池又有何异？与泸州老窖有几毛钱关系？
另一个是老窖的质量。财报显示，2020年，国窖1573的销量已达7081吨，2021年市场预估在8000吨左右。但从公司披露的数据来看，“国窖1573”只能在百年以上窖池生产，基酒产能约为3000吨/年。
很明显，百年窖池不够用了。
2016年，泸州老窖宣布投资74.15亿元建设酿酒工程技改项目，用于解决国窖1573酒产能瓶颈问题。但根据西南证券的研究，所谓的技改项目，就是新建窖池后，将用于生产中端产品的老窖池置换出来，用来生产高端基酒——
将30年至100年之间的窖池用来生产国窖1573。
这样也许能解决产能的压力，但如何保证酒质又成了新的问题，有人甚至发出灵魂之问——
国窖1573里，到底还有多少从1573窖池里生产出的白酒？新窖池生产出来的酒，是叫泸州老窖还是叫“泸州新窖”？
4
尾声
来自“中国酒城”的泸州老窖，也曾有过辉煌的历史。
1988年的时候，泸州老窖的年产量达到顶峰，是川酒“五朵金花”其他四朵（郎酒、剑南春、五粮液、全兴）销量之和。
但经历“名酒变民酒”的风波后，泸州老窖接连错失良机，连连落后。2015年6月，刘淼上任泸州老窖董事长，正式提出“重回前三”的口号并四处宣扬。
但到了2022年一季度，泸州老窖不仅没能挤进前三，反而跌到了行业第五，还成了当时唯一掉队百亿规模的头部酒企。
八年过去了，目标反而越来越远，刘淼是时候反思一下了。多年前，刘淼可能想着做时间的朋友，认为时间会让泸州老窖重回巅峰。但他恐怕没有料到——
在时代的变革面前，时间不一定有那么多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