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讯精密:“果链”光环下的烦恼

资本开支不断,无法摆脱“果链”束缚。

吴新竹/文

立讯精密(002475.SZ)2022年前三季度实现营业收入1452.52亿元,较上年同期增长79.30%;扣非净利润59.79亿元,同比增长49.68%。在大客户苹果的强势话语权之下,公司的毛利率持续走低,而资本开支与人工成本相对刚性,公司作为代工企业的规模效益渐显疲态,公司135亿元的定增暂时为其缓解了财务压力,未来是否继续“烧钱”有待观察。

2022年消费电子周期性衰落,随着华为失利所让渡的空间被各大品牌消化殆尽,苹果的业绩预期不再乐观,市场对于苹果在“果链”企业中砍单的担忧甚嚣尘上。截至目前,立讯精密尚未培养出有效途径分散其大客户依赖风险,公司的汽车产品与控股股东及富士康的汽车布局相比逊色。

代工者的“宿命”

立讯精密2022年前三季度的销售毛利率仅为12.74%,创三季报最低值,自2020年前三季度起,公司的毛利率跌破20%并持续走低。公司的产品分为电脑互联产品、汽车互联产品、通讯互联产品、消费性电子以及其他连接器五类,2022年半年报显示,消费性电子的毛利率为11.51%,较上年同期下降了4.26个百分点,消费性电子的收入占当期总收入的83.90%,具体产品包括声光电模组、智能配件系统、声学系统、各类物联网设备以及可穿戴设备等。

而且,立讯精密的客户集中度相对较高,对第一大客户的销售占比维持在70%以上,并且短期主要集中在消费电子领域,这位大客户便是苹果,苹果也是公司电脑互联产品的重要客户。为降低采购成本,苹果公司致力于扶植多家代工厂,并对良品率提出高标准,在产业链中具有高度的话语权,有媒体报道,2022年9月,苹果甚至拒绝了芯片代龙头台积电的涨价要求。

依靠第一大客户的销售拉动,立讯精密的净利润持续增长,未分配利润由2012年三季度末的5.43亿元增长至2022年三季度末的296.62亿元,盈余公积由1779万元增长至9.85亿元。此外,公司于2014年和2016年分别通过非公开发行募集资金净额20.10亿元和45.89亿元,2020年发行可转债募集资金30亿元。不过,上述利润及募集资金并没有积累为货币资金,而是流向了固定资产。为了维持产品不断迭代,立讯精密需不断增加资本开支,公司的固定资产由2012年三季度末的8.41亿元增长至2022年三季度末的391.09亿元,固定资产规模处于历史高位,占资产总额的24.43%;公司的货币资金为241.35亿元,与短期借款213.91亿元规模相近,资产负债率高达66.34%。

而立讯精密的资本开支的步伐远未停止,为了达到未来固定资产的投资需要,公司发起新一轮定增,并已获证监会批准,拟募集资金135亿元,其中35亿元拟用于智能可穿戴设备产品生产线建设及技术升级项目,27亿元拟用于智能移动终端精密零组件产品生产线建设项目,15亿元拟用于新能源汽车高压连接系统产品生产线建设项目,9.5亿元拟用于半导体先进封装及测试产品生产线建设项目,8亿元拟用于智能移动终端显示模组产品生产线建设项目,5亿元拟用于智能汽车连接系统产品生产线建设项目,35.5亿元拟补充流动资金。

除了资产密集投入的特点,公司还属于劳动密集型,员工人数急速攀升,2021年年末达到22.82万名员工,与2011年的1.79万人相比增加了11倍有余,人均创利在2020年达到4.34万元高峰后回落,2021年人均创利处于行业中游偏下。

消费电子寒冬与多元化难题

近年来,苹果公司的业绩出现波折,2019年华为鼎盛时期,苹果的手机销售额同比下降14%,2020年华为被制裁之后,苹果手机的销量逐步恢复增长,2022年销售额同比增长7%,苹果电脑以及服务类业务同比增长14%,带动其整体销售额同比增长8%,不过平板业务和可穿戴设备均表现不佳,前者下滑8%,后者变为14%的低速增长。

2022年消费电子行业萎靡,苹果公司的市值跌破2万亿美元,该年11月,歌尔股份收到境外某大客户通知,暂停生产其一款智能声学整机产品,预计影响2022年度营业收入不超过33亿元,也就是说对2023年收入的影响约为132亿元,这对于2022年前三季度收入水平在741.53亿元的歌尔来说是一次打击。耐人寻味的是苹果在2022年没有像过往一样发布新款Mac电脑,苹果已然受到行业景气低谷的拖累,有媒体报道称苹果近期通知多家供应商,在2023年第一季度减少无线耳机AirPods、智能手表和笔记本电脑等多款热销电子设备的零件生产。

与大客户深度绑定的弊端便是一损俱损的风险,立讯精密在消费电子之外的业务中做过诸多努力,试图减轻苹果依赖,2022年上半年,公司消费性电子的收入增速为73.15%,公司通讯互联产品、电脑互联产品以及汽车互联产品的收入增速分别达到158.61%、58.34%和19.04%,不过三者合计收入规模只有101.55亿元,仅消费性电子收入的14.52%,无法起到有效分散风险的作用。

立讯精密自2021年起增加并购,商誉由上年的5.33亿元跃升至13.97亿元,其中收购立铠精密科技(盐城)有限公司(下称“立铠精密”)51.83%的股权产生商誉8.15亿元,收购对价为60亿元,自该年2月至年底,立铠精密的净利润为10.92亿元;2022年上半年,立铠精密实现净利润5.42亿元,盈利水平几乎原地踏步。

135亿元的定增对于立讯精密或许是壮大“果链”之外业务的又一次机遇,公司在汽车领域的客户有日系车企和长城汽车、中国一汽等,还与奇瑞共同组建合资公司,拟从事新能源汽车的ODM整车研发及制造;在半导体封测领域,公司已在SIP领域取得超过20项专利,并积极布局晶圆级封装、TSV、Fanout等前瞻性技术,但考虑到封测环节的规模效益及重资产壁垒,能否顺利切入有待观察。

巧合的是,歌尔遭苹果“砍单”后不久,立讯精密便推出2022年股票期权激励计划,仅以营业收入为业绩考核标准,2023年营业收入不低于2300亿元,2024年至2027年每年营业收入增长额不低于300亿元。以2022年前三季度的收入规模测算,公司全年收入在1900亿元以上,意味着2023年的目标收入增速在20%左右,与公司的历史增速相比十分宽松,而激励计划并没有排除定增对公司业绩的提振作用,体现了公司对被激励员工的“厚爱”。相比之下,立讯精密对投资者便没有如此豪爽,公司近两年的股息率为0.37%,在同行中偏低。

大股东另起炉灶?

事实上,立讯精密的汽车互联产品和“果链”龙头富士康的汽车业务相比,已是云泥之别。

2022年10月,富士康鸿海汽车公司发布了3款电动汽车,定位在两厢掀背车、SUV车型和电动皮卡。立讯精密的整车业务尚且模糊,而公司的大股东已对汽车产业做出超前布局,2017年8月,控股股东立讯有限购买了德国采埃孚下属子公司TRWAutomotiveInc.旗下全球车身控制系统事业部,并取得了相关资产及人员,该事业部已经过70余年的运营,主要产品包含汽车开关、集成电子控制面板、转向轴控制系统、进入系统等,在被立讯有限收购前,该业务板块已具备完整的业务链条及成熟的运营收入模式,收购后,立讯有限设立了BCS,将该标的公司的相关子公司收编其中。

立讯精密的汽车互联产品包括整车线束、特种线束、新能源车高压线束和连接器、智能电气盒、无线充电模块等,主要功能在于为汽车提供稳定的电源、信号和数据,产品壁垒与BCS及其下属公司的产品相比较低。立讯精密的大股东还控制着立臻精密和立景创新,前者从事智能手机的整机组装、测试、包装与销售环节,后者生产用于消费电子的摄像头模组,2022年上半年,立臻精密与立讯精密的重合客户占立臻营业收入的98.66%,重合客户占立讯收入的71.79%;立景创新与立讯精密的重合客户占各自营业收入的比例超过70%。

也就是说,大股东所经营的上述两类业务同属于“果链”。

立臻精密没有被纳入立讯精密的合并报表是一个遗憾。2021年1月,立讯精密及控股股东立讯有限联合收购了纬创位于昆山的iPhone代工业务,对价为33亿元。立讯精密获得了常熟立臻智造科技合伙企业(下称“常熟立臻”)10%的股权,投资额为6亿元,常熟立臻取得了立臻精密99.98%的股权,该年度常熟立臻权益法下确认的投资损益为-2854万元,2022年上半年该投资损益暴涨至2.14亿元。在业内人士看来,继承了纬创iPhone代工厂的立臻精密与立讯具有协同性,未来其发展趋势需持续关注。

截至发稿,立讯精密未就本文所提疑问作出回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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