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的商界熱搜被河南胖東來和浙江網紅柴懟懟承包了。
這場始於玉石定價爭議的“商戰”，以胖東來創始人於東來“若正義不彰便關店”的悲壯宣言開場，以抖音平台下架29條侵權視頻、柴懟懟賬號禁言一月暫告段落。
圍觀全程的網友突然想起郭德綱五年前那個經典比喻：
“我和火箭科學家說，你那火箭燃料不行，得燒柴，最好是水洗煤。但凡科學家看我一眼，他就輸了。”
這場鬧劇的荒唐底色，早被老郭一語道破。
故事的起點在2025年清明假期。
浙江溫州某珠寶公司老板柴某：抖音ID“柴懟懟”，突然化身玉石界的“打假斗士”。
他在短視頻里掰着手指算賬：“胖東來商場根本不靠賣貨掙錢，真正的暴利在玉石櫃台！成本幾百塊的青海料，他們敢標價三五萬，這不是收智商稅是什么？”
為了佐證觀點，他舉起自家店鋪的同款手鐲：“我這只品質更好的才賣三千，他們三萬塊的貨色連鑒定證書都不敢曬！”
這些充滿情緒張力的指控，精准踩中公眾兩大焦慮：對“暴利行業”的天然敵視，以及對網紅“揭秘內幕”的好奇。
視頻迅速斬獲百萬播放，柴懟懟粉絲一周內從27萬漲到28萬，直播間銷售額從場均5萬飆升至7.5萬。
但鮮少有人注意，這位“正義使者”的主業正是珠寶玉石銷售：他在溫州經營的珠寶公司，與胖東來存在直接競爭關系。
胖東來最初的反應頗有郭德綱口中的“科學家風范”。
4月8日深夜，這家素以透明經營著稱的企業甩出財報：一季度和田玉銷售額2190萬元，綜合毛利率15%-16%，遠低於行業30%的平均水平。
所有商品明碼標價，支持第三方復檢、終身無理由退貨。
用數據說話的姿態，像極了火箭專家展示燃料公式。
故事本該到此為止，但流量世界的游戲規則從不按常理出牌。
柴懟懟敏銳抓住新熱點：“20%毛利還不暴利？你們賣的和田玉根本不是新疆料！”
他在直播間展示“證據”：某消費者花2.98萬元購買的胖東來玉佩，經他找的機構檢測被判定為“俄料”。
這番操作讓事件從商業質疑升級為產品打假，更巧妙嫁接地域偏見：“河南企業賣假玉”的標簽開始流傳。
此時胖東來犯了個關鍵錯誤：他們放下財務報表，接過了水洗煤專家遞來的斧頭。
5月2日，創始人於東來連續五天在抖音開炮，金句“若法律不嚴懲造謠者，我立刻關停胖東來”引爆熱搜。
原本清晰的數據之爭，徹底淪為情緒混戰。
這種應對恰似郭德綱描述的“科學家回頭理論”——當企業家把寶貴精力耗費在應對外行挑釁時，無形中抬高了對方的江湖地位。
柴懟懟借勢將直播間改造成“維權總部”，號召粉絲組建500人維權群，聲稱要集體送檢胖東來玉石。
第三方數據顯示，其賬號流量在訴訟期間暴漲300%，直播間觀看人數首次突破10萬+。
耐人尋味的是，同期另一場針對胖東來的攻勢同樣來自浙江。
2025年4月底，“胖都來”超市突然在杭州開業，從深紅色招牌到隨處可見的標語，處處模仿河南胖東來。
這家山寨企業注冊資本僅10萬元，卻在抖音投放數百萬流量包，話題胖都來才是真良心閱讀量三天破億。
網友調侃：“浙江商人這是組團刷胖東來副本啊！”
兩起事件同時發生，又如此巧合，不得不讓人想到一種可能：當柴懟懟在前台用“打假”收割流量時，後台的胖都來正用資本杠桿撬動品牌價值。
這種“商業碰瓷+流量套現”的組合打法，像極了直播界盛行的“黑紅營銷”：先制造爭議話題吸引眼球，再通過衍生業務變現。
回看郭德綱2019年處理“公式相聲博士”事件的方式，或許能給企業家們啟發。
當李宏燁在節目里嘲諷“傳統相聲該進博物館”，老郭沒有出具德雲社的票房數據，而是淡淡回應：“存在即合理，商演賣得出票就是硬道理。”
後來李博士的萬人劇場只賣出47張票，觀眾用真實行動終結爭議。
反觀於東來，在5月3日清空抖音賬號、將主頁設為私密的舉動，暴露出傳統企業家面對流量絞殺的無力感。
他或許忘了，胖東來真正的護城河是二十年積累的消費者信任：五一假期期間，許昌胖東來時代廣場日均客流量仍超6萬人次，珠寶櫃台前排隊復檢的顧客不足十人。
5月6日，許昌市場監管局突擊檢查胖東來珠寶櫃台，隨機抽檢13件和田玉全部合格。
而柴懟懟承諾公布的百人維權名單，最終只湊齊7位“消費者”，其中5人被證實是其直播間常客。
抖音平台此刻展現的監管智慧值得玩味：既下架侵權視頻維護秩序，又留出“若司法認定不侵權可恢復賬號”的余地，在言論自由與商業秩序間找到微妙平衡。
郭德綱的火箭寓言在此刻顯現出驚人預見性。
當我們圍觀企業家與網紅隔空對罵時，或許該問問自己：為什么我們總期待“科學家”與“水洗煤專家”辯論？
當流量成為可量化的生產資料，當碰瓷發展成標准化產業，或許該用老郭另一句名言收尾：“冤枉你的人，比你還知道你有多冤枉。”
最新的情況是，柴懟懟在鐵證面前終於認慫，公開發了道歉視頻。
如果道歉有用的話，還要警察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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編輯：小可
作者：老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