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及小龙女与杨过的故事,总不免让人心中一堵。
一方面是因为当年的“甄志丙事件(旧版中那道士名为尹志平,因与历史上的得道高人撞名,后被金庸改为‘甄志丙’)”,那事成了读者心中的一根刺,每每回想起那个罪恶的夜晚,仍是意难平。
而另一方面则是因为二人一度分别了十六年,对于被迫分别的二人而言,这十六年的怕是日日都度日如年,可想而知他们的内心有多煎熬。
(杨过、小龙女剧照)
不过细品原著也会发现些许奇怪的地方,比如小龙女体内的毒其实早就好了,她为何没早点想办法离开谷底?
一、近乎痊愈的小龙女
当年小龙女之所以选择跳下绝情谷,是因为她觉得自己已毒入膏肓,时日无多,自然不愿意耽误杨过,于是纵身一跃,只求速死,那“十六年之约”不过是为了骗杨过活十六年,在她看来,杨过未必熬得住十六年,若是移情别恋便再好不过。
不过跳崖之后,小龙女并未摔死,而是跌落寒潭,于是她便在那寒潭旁常住了下来,这一住便是十六年。
(尹志平、赵志敬剧照)
不过小龙女体内的毒可不是在十六年后才消除的,根据书中的说法,她的毒早就解了。
原文道:“我在此处住了数日后,毒性发作,全身火烧,头痛欲裂,当真支持不住,想起在古墓中洞房花烛之夕,你教我坐在寒玉床上逆运经脉,虽不能驱毒,却可稍减烦恶苦楚。这里潭底结着万年玄冰,亦有透骨之寒,幸好咱们在古墓中习过《九阴真经》的闭气法,于是我潜回冰窖,在那边逆运经脉,竟然颇有效验……后来玉蜂越来越多。我服食蜂蜜,再加上潭中的白鱼,竟能令痛楚消减,想不到这玉蜂蜂蜜混以寒潭白鱼,正是驱毒的良剂。如是长期服食,体内毒发的次数也渐渐减少,间歇加长。初时每日发作一两次,到后来数日一次,进而数月一发,最近五六年来居然一次也没再发,想是已经好了。”
她体内的毒至少已经有五六年没发作,当然,她也说了,只是“想是已经好了”,未必真好了,但对于她而言,已有五六年没发作,那自然应该想尽办法逃出绝情谷才是,可她是怎么做的?
二、敷衍地尝试
事实上小龙女的确尝试过逃出绝情谷,不过那尝试看起来略显敷衍了。
她做的仅仅只是在蜜蜂的翅膀上刻字,以待杨过发现,她的原话是:“深谷高逾百丈,四周都是光溜溜的石壁,怎能上得?于是我用花树上的细刺,在玉蜂翅上刺下‘我在绝情谷底’六字,盼望玉蜂飞上之后,能为人发现。”
百丈高的悬崖的确是不容易上,但对于武林高手而言,要逃出此地也绝非难事,她大可不必追求一步登天,只需每一次高高跃起,那悬崖上总有藤蔓树枝,只需一步步将各处树枝藤蔓纠缠在一起,久而久之便有了一条足够支撑她爬上悬崖的绳索。
(小龙女剧照)
事实上后来杨过与小龙女也的确是通过黄蓉等人编织的绳索爬上山谷的,那过程叫一个“轻描淡写”,简直不要太容易,当然,你可以说那是因为他们是从上至下来编绳索,自然是容易一些,但正如前文所说,小龙女被困十六年,这些年的时间足够让她逐步由下至上编织一条足够支撑她向上攀登的绳索。
总之像她这种轻功高超之人,要上这绝情谷说难其实也不难。
而小龙女没有选择逃出绝情谷,或许另有原因,不妨看看那茅草屋中的布置。
三、茅草屋中的童衫
若是换了旁人坠入这绝情谷底,哪怕没有摔死或毒发身亡,也难免因寂寥郁郁而终,可小龙女则不同,这幽静的绝情谷底与她自幼居住的活死人墓倒是有几分相似,说来此处比活死人墓还更适合她生活一些。
于是小龙女便做好了在此常住的准备,她甚至为此搭了一座茅草屋,而屋内的布置也与当年在古墓之中的房间几乎一模一样,而有一个细节值得注意,不妨随杨过的视角来看看那茅草屋内的景象。
(龙儿剧照)
原文道:“但见室右有榻,是他幼时练功的寒玉床;室中凌空拉着一条长绳,是他师父小龙女睡卧所用;窗前小小一几,是他读数写字之处。室左立着一个粗糙木橱,拉开橱门,见橱中放着几件树皮结成的儿童衣衫,正是从前在古墓时小龙女为自己所缝制的模样。他自进室中,抚摸床几,早已泪珠盈眶,这时再也忍耐不住,眼泪扑簌簌地滚下衣衫。”
正如前文所述,屋内的其他布置都不足为奇,可那件童衫却略显多余,小龙女一个人住在此处,她又不曾诞下孩子,何须编织一件童衫?有人因此认为“绝情谷底的女子是小龙女的女儿,小龙女本人早已死去”,这种说法着实荒谬,若那女子不是小龙女本人,她后来见到杨过不该是见到一个陌生人一样么?
书中其实也交代了,小龙女编织那童衫是照着杨过小时候的模样去编的,而这或许就是小龙女迟迟不愿爬上绝情谷的原因。
很简单,小龙女与杨过之间的感情到底算什么?至少根据书中呈现的情节来看,亲情一定是大于爱情的,二人当年莫名对对方产生情愫也是因为“甄志丙事件”的误会,在那之前,二人之间并无男女之情,后来经历的种种,二人多数时候也是视对方为亲人一样。
(少年杨过与小龙女剧照)
对于跳下绝情谷的小龙女而言,坠崖未死等于是获得了一次新生,她的确是该借此机会与过去的一切斩断。
她编织少年杨过穿的衣衫,恰恰证明她怀念的是当年那个与她一同生活在古墓中的小弟子杨过,所以她才会选择不主动出谷。
杨过在十六年间的确是没想过放弃,而小龙女或许早已“放弃”了。
至于后来杨过也跳下绝情谷,与她相会于谷底,那便是她意料之外的事情了,事已至此,她自然还是会接受“杨过归来”的事实,继而与杨过重新走到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