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2019年底到今天,新冠病毒已經足足流行了三年了,隨著疫情在不同地區的逐漸放開,很多人都相信這個病毒已經逐漸减弱,已經和普通的流感沒有多少區別了。
不過,有一些具有探索精神的朋友可能還會好奇,為什麼新冠流行了三年就變成了“普通流感”,而另外一種令人恐懼的病毒——狂犬病病毒在人類社會中流行了幾千年了,卻依然100%致命呢?
狂犬病病毒確實已經在人類社會傳播很長時間了——現時已知最早的記錄可以追溯到西元前2300年左右的古埃及,這是人類最古老的醫學記載之一了,而狂犬病的實際感染案例可能要比這個記錄還要早。
其實,狂犬病病毒和新冠病毒一樣,兩者都是單鏈的RNA病毒。
眾所周知,RNA病毒在複製的時候缺乏基因校對能力,所以非常容易發生變異,而單鏈的RNA病毒變異能力比雙鏈的更為突出,因為其結構更簡單也更不穩定。
那麼這個問題確實還挺有趣的,狂犬病病毒在人類社會中傳播如此長的時間,為什麼它沒有隨著時間推移而變得良好呢?
為什麼狂犬病如此致命?
在進入這個問題的討論之前,我們先來簡單瞭解下,狂犬病為什麼無法治癒。
Julia Paoli
其實,最主要的原因就在於狂犬病是作用於大腦的病毒——這些病毒試圖控制宿主的行為來幫助它們傳播。
在我們的大腦中有一個被稱為血腦屏障的薄壁組織,這個組織攔在在毛細血管和大腦組織之間,它的作用有點像篩檢程式,可以封锁毒素和其他危險物質從血液進入大腦,而那些營養物質則可以順利通過[1]。
狂犬病病毒正是鎖定了血腦屏障(現時尚不清楚病毒如何做到這一點),而那些能够殺死病毒的藥物無法通過這裡,所以狂犬病一旦到達大腦就基本無法治癒了。
這些病毒在到達大腦前後,人體會表現出發燒、口吐白沫、怕水、攻擊性等症狀,一般情况下出現這些症狀就無法治癒了。
圖:狂犬病患者被綁定,擔心其失控
值得一提的是,感染者開始發燒階段被稱為前驅期,狂犬病的這個階段是病毒剛剛開始接觸到神經細胞並試圖向大腦和脊髓出發的階段,免疫系統在這個階段會大力“反撲”,所以出現了發燒症狀,而狂犬病的這個階段就已經沒有治療方法了。
不過在此之前,狂犬病病毒有一個較長的潜伏期——病毒在血液中複製的階段,一般會持續數天至數周,感染者基本不會有任何症狀,而在這個階段是可以通過疫苗或者其它手段治癒的。
狂犬病病毒Norden
為什麼狂犬病沒有變弱?
瞭解了狂犬病的致病原理之後,我們現在可以繼續討論這個問題了,但答案可能會讓一部分朋友失望。
答案很簡單,其實是有變弱的狂犬病病毒毒株出現的,只是大多時候感染人類的依然還是那些最致命的毒株而已。
現時全世界每年差不多都有5.9萬人死於狂犬病,其中最嚴重的就是印度,一半左右的死亡案例發生在印度。
但其實狂犬病患者(我這裡指的是已經表現出症狀的患者)並不是100%死亡,現時已知的至少有6個人在表現出狂犬病後痊癒了。
圖:珍娜·蓋斯在15歲時感染狂犬病,但活了下來
雖然這六個人中有些留下了後遺症——比如運動能力下降等,但基本能和正常人一樣生活,沒有復發情况,有一個女孩還順利大學畢業。
研究人員尚不完全清楚這六個人的免疫系統是如何戰勝狂犬病的,他們給出的解釋是這6個人可能是感染了“較弱”的病毒[2]。
現在,你可能還想知道,為什麼感染人類的狂犬病病毒都是那些致命的。
其實,答案就在於病毒隨著時間推移會變弱是一個不折不扣的錯覺,而狂犬病病毒就是最好的例子。
估計沒有哪個專家真的敢說新冠會隨著時間推移而變弱,病毒的發展趨勢比想像得要複雜許多,它會朝著哪個方向發展也是難以預測的,因為基因突變是完全隨機的。
圖:澳大利亞曾經鼓勵捕殺兔子
現實中有一個非常好的病毒發展趨勢的“進化實驗”,那就是澳大利亞的兔子身上的粘液瘤病毒。
眾所周知,澳大利亞本來是沒有兔子的,現在氾濫成災的兔子都是歐洲殖民者在1859年帶過去的。
兔子以超强的繁殖能力而聞名,在沒有天敵的澳大利亞土地上,它們迅速失控。
據不太可靠的數據來源顯示,1920年的時候澳大利亞的兔子達到峰值——足足擁有100億只,超過70%的土地都是這些兔子的棲息地。
氾濫成災的兔子嚴重破壞生態系統,它們到處挖洞破壞農田,擠壓當地生物的生存空間。
為了控制兔子數量,澳大利亞想盡辦法,最後不得不投放粘液瘤病毒,最初這種病毒對於兔子而言幾乎百分百致命——99.8%的兔子感染者會死亡。
圖:感染粘液瘤病毒的兔子
但是,隨著時間的推移,病毒的致命性迅速下降,許多兔子都對它有天生抵抗能力,大約只有90%兔子會囙此死亡[3]。
殺死宿主對於病毒來說似乎並非最優選擇,因為沒有宿主它們自己也無法傳播和生存,所以毒性變弱是比較好理解的。
但事實情况並非如此,隨著時間的繼續推移,粘液瘤病毒對澳大利亞兔子的致命性又開始逐年攀升,現時應該是超過92%致死率(這個數據偏差很大)。
事實上,多年跟踪研究發現,粘液瘤病毒只在最初十年是逐年减弱的,之後就開始變得越來越致命。
新冠病毒NIAID-RML
為什麼病毒會選擇殺死宿主?
其實,病毒和宿主需要和諧共存也是一個誤解,我們經常會認為病毒想要複製和傳播就需要長期停留在宿主體內,畢竟它無法自己獨自生存。
但在很多種情况下,病毒根本不需要考慮部分宿主的生存與否,而狂犬病病毒就是其中一種情况。
狂犬病感染人類算是小概率事件,這種病毒會感染許多溫血動物,包括犬科、猫科,以及蝙蝠。
狂犬病對於這些動物宿主來並沒有百分百致命,在犬類中大約只有86%的致死率,而蝙蝠感染者的存活概率非常高,基本能够生存很長時間,所以有超過70%的人類狂犬病患者都是因為蝙蝠咬傷。
另外,狂犬病“人傳人”的概率就更低了,所以人類的免疫系統也好,病毒自己的生存權衡也罷,少部分人類宿主的存活情况根本就無需考慮。
除了病毒可能會感染許多宿主之外,其實還有多種情况,病毒都不需要犧牲它們的致命性來換取傳播和生存。
比如,病毒在一個充滿宿主的房間內傳播,無論它的致命性如何,它都比那些只能在極少宿主中傳播的病毒要複製出更多的自己。
再比如病毒的致命性是百分百,但是宿主的存活時間卻可以很長,這種高致命性對病毒的傳播與否幾乎沒有影響,相反還有利於病毒傳播。
總之,病毒的生存策略有很多,遠不是犧牲致命性來換取傳播能力這一種,而基因的突變是隨機。
所以,我想告訴你的是,不要覺得新冠真的就變成了“普通流感”,以及它之後真的就是“普通流感”。
當然,也不用太過於擔憂,畢竟對於新冠,我們是有一整套治療手段的,以及我們大部分都注射了疫苗。
參考資料:
[1].https://my.clevelandclinic.org/health/diseases/13848-rabies
[2].https://www.nature.com/scitable/blog/viruses101/is_rabies_really_100_fatal/
[3] .https://www.nytimes.com/2022/06/20/science/myxoma-virus-rabbits-covid.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