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達祖當時適值深秋,又逢送別友人,遂作《秋霽》

年),字邦卿,號梅溪,汴人。一生未中第,早年任過幕僚。韓侂胄當國時,他是最親信的堂吏,負責撰擬文書。韓敗史受黥刑,死於貧困中。史達祖的詞以咏物為長,其中不乏身世之感。他還在寧宗朝北行使金,這一部分的北行詞,充滿了沉痛的家國之感。今傳有《梅溪詞》。那麼下麵小編就為大家帶來史達祖的《秋霽》,一起來看看吧!

史達祖(1163~1220?年),字邦卿,號梅溪,汴(河南開封)人。一生未中第,早年任過幕僚。韓侂胄當國時,他是最親信的堂吏,負責撰擬文書。韓敗史受黥刑,死於貧困中。史達祖的詞以咏物為長,其中不乏身世之感。他還在寧宗朝北行使金,這一部分的北行詞,充滿了沉痛的家國之感。今傳有《梅溪詞》。存詞112首。那麼下麵小編就為大家帶來史達祖的《秋霽》,一起來看看吧!

【內容】:

江水蒼蒼,望倦柳愁荷,共感秋色。

廢閣先凉,古簾空暮,雁程最嫌風力。

故園資訊。

愛渠入眼南山碧。

念上國。

誰是、膾鱸江漢未歸客。

還又歲晚,瘦骨臨風,夜聞秋聲,吹動岑寂。

露蛩悲、清燈冷屋,翻書愁上鬢毛白。

年少俊遊渾斷得。

但可憐處,無奈苒苒魂驚,采香南浦,剪梅烟驛。

【鑒賞】:

詞人是開禧三年(1207)被黥面流放到江漢一帶的。當時開禧北伐失敗,史彌遠政變,太師韓侂胄遇害身死,他被牽連下獄,家產也被抄沒。寫作此詞時他被貶已有幾年時間,懷歸思鄉之情日益强烈,適值深秋,又逢送別友人,故孤獨惆悵之情一寄於詞。

詞以寫景導入。“江水蒼蒼”三句是愁人眼中的秋色。江水浩渺而蒼茫,秋天江潮常是最為壯觀的,但在流放異鄉的詞人看來,江水仿佛離人之淚,縱使秋江都是淚,也流不盡許多愁。“倦柳愁荷”更是情景交融。秋霜以後,柳葉行將敗落,已不是春夏時節的青翠欲滴,荷葉幾個月來辛勤扶持著嬌豔的荷花,這時花落葉老,往日的鬱鬱蔥蔥已不復存在,以至只留下聽秋雨的“殘荷”(別本“愁”即作“殘”)。而這江、這柳、這荷,都感受到秋天的襲來。“廢閣”、“古簾”與下文“清燈冷屋”都是寫詞人居所的。閣已“廢”,卻還住人;簾已“古”,卻還掛著,可見詞人生活的清貧。“雁程最嫌風力”句,“雁程”,指雁之行程。“嫌”,即怕。雁飛最怕風大,逆風飛翔,吃力而難停歇,自然也就不能捎來故園資訊。史達祖原籍是北宋故都汴梁,但他生於高宗紹興末年,一生大部分時間是在南宋都城臨安度過的,其親友也大都在那裡。這裡的“故園”,應指其西湖邊葛嶺一帶的家園。“愛渠入眼南山碧”一句是憶舊。“渠”,即它。

“南山”在臨安是實有的,大旗山北有一座高四十餘丈的山即名南山,山上有杜牧墓。西湖周圍尚有南屏山、南高峰,皆可謂之“南山”,但這裡當是泛指居所南面的群山。詞人身處貶所,故格外留戀過去臨安的家居生活。一“愛”字,一“碧”字,與上文貶所景象之感情色彩成了鮮明對照。“念上國”一句,明白道出所念乃是京都。詞人儘管身遭不幸,而忠君愛國之心並未改變。“誰是膾鱸江漢未歸客”一句,乃反躬自問,這江漢未歸之客實指詞人自己。“江漢”指長江、漢水間的地域。如杜甫在江陵(今屬湖北)作詩自稱“江漢思歸客”,即指旅居在江、漢之間。此詞的“江漢未歸客”字面亦當本於杜詩。“膾鱸”用晋人張翰的典故。張翰任齊王冏之東曹椽,因秋風起,思吳中菰菜、蓴羹、鱸魚膾,遂辭官,命駕歸。


作者以張翰自詡,但卻不能如張翰之全身遠禍。宋代官員得罪流放遠州,輕者送某州居住,稍重曰安置,又重曰編管,皆指定居住地,受地方官約束,不得自由行動。况且他是鯨面流放,身不由己,有家難歸,並非留戀爵祿。詞寫至此,詞情更為抑鬱,便由傷秋懷鄉轉而感傷不幸身世。

過片句以“還又”二字作過渡,更進一層。蒼蒼江水,倦柳愁荷,已使江漢未歸之客黯然神傷,又值“歲晚”,况是“瘦骨臨風,夜聞秋聲”,故倍增孤寂之感。“歲晚”,猶歲暮。俗話說:“年怕中秋月怕半”,中秋以後,一年過去大半,仿佛日之黃昏,無怪乎杜甫《秋興》詩中“一臥滄江驚歲晚”即謂深秋為“歲晚”。“瘦骨”二字道出詞人貶中體貌枯槁,精神憔悴。

“夜聞”二句寫客中的所聞所感。秋時西風作,草木凋零,多肅殺之聲,而稱“秋聲”。庾信《周譙國公夫人步陸孤氏暮志銘》謂“樹樹秋聲,山山寒色”。秋聲乃西風吹動樹木所發。“岑寂”,為冷清、寂寞之意。詞人孤身羈旅,對蕭瑟之秋風,萌發寂寥之情。

此情既是觸景而生,也是貶謫中的愛國志士無往而不在的身世之感的真實流露。詞人一心報效祖國,他曾“每為神州未複(《龍吟曲》)而憂心忡忡,也曾幻想”趁建瓴一舉,並收鼇極“(《滿江紅》),更希望有一天能”辦一襟風月看升平,吟春色“(《滿江紅》)。但他寄予厚望的開禧北伐失敗了,主戰者的頭顱成了向敵人討好的貢品,當時的形勢誠如王夫之《宋論》指出的:侂胄誅,兵已罷,宋日以坐敝而訖於亡。”國事一日不如一日,有著報國之心的詞人不能無動於衷。

但眼前的現實卻如此冷酷:“露蛩悲、清燈冷屋,翻書愁上鬢毛白。”蛩即蟋蟀,秋露降下,蟋蟀悲鳴,僅有冷屋中的一盞孤燈與詞人相伴,只能以“翻書”來打發這漫漫長夜。屋是冷的,閣是破的,詞人的心也是碎的。他憂國傷時,故愁得鬢髮都白了。曾幾何時,嘉泰元年(1201)張鎡為他的詞集作序時還稱他“鬱然而秀整”,且“鬚髮未白”,時間過去不多幾年,他竟然已“瘦骨臨風”、“鬢毛白”。其實他這時還不到五十歲,卻已早衰。他早年也曾到過江漢一帶,當時正值青春年少,與好友們相約嬉遊的情景還歷歷在目,猶如昨日。可是今天貶謫故地,卻是萬般無奈,驚魂不定。史彌遠政變的刀光劍影仿佛還在詞人眼前晃動。繼韓侂胄遇害後,丞相陳自强也被貶死雷州,北伐主帥蘇師旦被處斬於韶州。史彌遠雖對外只會腆顏事敵,但對政敵的迫害卻從不手軟。這時,史達祖在貶所會不會受到新的迫害只有天才知曉,但這種威脅是無時不在的。他既無辛弃疾那樣的雄才大略,性格上也缺少稼軒的英雄氣慨,在這首詞中也不難看出。

“苒苒”二字乃柔弱之意,“苒苒魂驚”,正透出他性格上軟弱的一面。故當其客中送客之際,只能一灑志士之淚,卻無一壯語贈別,連牢騷也不敢發。後結二句,為送別寄遠之辭。“南浦”指南面的水邊。《離騷》有“送美人兮南浦”之句,又江淹《別賦》雲:“春草碧色,春水淥波,送君南浦,傷如之何!”這裡借“南浦”而點出送別之意。“烟驛”,指詞人之居所,與前文之“廢閣”、“冷屋”同義。“剪梅”乃寄遠常用之典。據《荊州記》載,“陸凱、範曄相善,自江南寄梅花一枝詣長安與曄,並贈詩曰:”折梅逢驛使,寄與隴頭人。江南無所有,聊贈一枝春。‘“因無所有而折梅寄遠已屬可歎,何况詞人身處貶所,寄遠之際更多一番不足為外人道的苦情。詞即在這哀怨之中結束了,更顯得一往情深。

這首《秋霽》詞,是史達祖被貶江漢時的作品,大約作於嘉定五年(1212年)前深秋時節。詞以傷秋懷歸為題材,藝術地展示了他貶謫時期的孤寂生活,抒發了落難志士仁人的痛苦心情。從這首詞的藝術表現手法看,也是頗具特色的。詞人身遭不幸,家國之恨、身世之感鬱積於胸,不可不言而又不可明言,故形成了一種沉鬱蒼涼的風格和回環往復、虛實相間的抒情結構。詞人深沉哀怨之情是歷歷可感的。“雁程最嫌風力”、“無奈苒苒魂驚”等語,都寫得沉鬱深摯,頗為感人。梅溪詞受清真影響,在章法結構上常常通過種種回憶、想像、聯想等手法,前後左右,回環吞吐地描摹出他所要表達的東西,看到的和想到的融於一篇。這一特點,在他被貶流放後的作品中表現得尤為突出。這首詞正是如此。詞中之江水、柳、荷、廢閣、古簾、清燈冷屋,都是實景,而“受渠入眼南山碧”,“年少俊遊渾斷得”則是回憶與想像,全詞以傷秋懷歸貫穿全篇,虛虛實實,欲言又止,搖曳生姿,朦朧而不晦澀,這就比直抒胸臆更感人肺腑、耐人尋味。

含蓄蘊藉是沉鬱風格的又一表現。陳匪石《宋詞舉》評“露蛩悲”三句說:“寥寥十四字,可抵一篇《秋聲賦》讀。”俞陛雲《宋詞選釋》謂:“廢閣古簾,寫景極蒼涼之思。”結尾數句,既點明是送別友人,又將未了之情引起讀者遐想,不盡之意見於言外,顯得含意隽永,餘音不絕。清人對此詞非常推崇,推它為《梅溪詞》的傑作,顯然是有見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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