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母,又稱史太君,中國古典小說《紅樓夢》中的主要角色之一,接下來小編就帶來歷史故事,一起看看吧!
大觀園初雪眾人齊聚蘆雪廣聯詩,展現出他們豐富高雅的日常生活,也讓新來的薛寶琴和邢岫烟、李紋、李綺感受到豪門的風采和底蘊。
眾人作完詩後,賈母闖進來打斷詩會,帶著眾人去了藕香榭惜春那裡看畫,不想被王熙鳳跟進來一番玩笑給拉走了。
這邊眾人跟著賈母出門,就看見薛寶琴和賈寶玉的白雪紅梅名場面。
(第五十回)一看四面粉妝銀砌,忽見寶琴披著鳧靨裘站在山坡上遙等,身後一個丫鬟抱著一瓶紅梅。眾人都笑道:“少了兩個人,他卻在這裡等著,也弄梅花去了。”賈母喜得忙笑道:“你們瞧,這山坡上配上他的這個人品,又是這件衣裳,後頭又是這梅花,象個什麼?”眾人都笑道:“就像老太太屋裡掛的仇十洲畫的《雙豔圖》。”賈母搖頭笑道:“那畫的那裡有這件衣裳?人也不能這樣好!”一語未了,只見寶琴背後轉出一個披大紅猩氈的人來。賈母道:“那又是那個女孩兒?”眾人笑道:“我們都在這裡,那是寶玉。”賈母笑道:“我的眼越發花了。”說話之間,來至跟前,可不是寶玉和寶琴。
薛寶琴穿著鳧靨裘雪中抱紅梅,與賈寶玉一前一後出場,形成一副郎才女貌的名場面。賈母說比仇英的《雙豔圖》更好看,要注意她主動提起的“那畫的哪裡有這件衣裳?”
賈母將鳧靨裘送給薛寶琴,前面咱們解讀過,是作者故意借鳧靨裘表述賈母對薛家女兒的看法。
鳧靨裘用野鴨子頭上毛織成,諧音野丫頭。薛寶琴驚才絕豔,無論模樣、氣質和神采、學問堪稱大觀園之冠。即便黛玉、寶釵也頗不如一二分。
但再優秀的薛寶琴仍舊改變不了一個事實就是她的商賈出身。在賈母這保齡侯尚書令的千金大小姐,榮國公誥命夫人的眼中,薛家女兒就是“野丫頭”!後文史湘雲也代賈母說出“這鴨頭不是那丫頭,頭上哪有桂花油”,挑明鳧靨裘的寓意就是野丫頭。
當然,我們要說鳧靨裘屬於作者有意借衣服表現賈母的心思,不能說賈母就那麼巧有一件鳧靨裘暗示來薛家女兒是野丫頭。小說家言,必會製造出這種戲劇情節設定。
薛寶琴和賈寶玉被賈母稱讚,是為後文伏筆。俊男美女一雙璧人,賈母看著開心,才會順延接下來的故事,引出鳧靨裘背後的真正“戲劇衝突”!
畢竟,賈母借薛寶琴表達的態度,主要針對的對象是薛姨媽。
所以,賈母前脚剛回房,後腳薛姨媽就趕來。看似巧合,卻是曹雪芹最為擅長的寫作管道。拋出“問題”伏筆,馬上就會給出解决的答案。
如果我們看不明白為什麼賈母誇讚薛寶琴穿著鳧靨裘,和賈寶玉站在一起“白雪紅梅”那麼好看,等薛姨媽出場就要知道答案在她身上。
(第五十回)忽見薛姨媽也來了,說:“好大雪,一日也沒過來望候老太太。今日老太太倒不高興?正該賞雪才是。”賈母笑道:“何曾不高興!我找了他們姊妹們去玩了一會子。”薛姨媽笑道:“昨日晚上,我原想著今日要和我們姨太太借一日園子,擺幾桌酒,請老太太賞雪的,又見老太太安息的早。我聞得女兒說,老太太心下不大爽,囙此今日也沒敢驚動。早知如此,我正該請。”賈母笑道:“這才是十月裡頭場雪,往後下雪的日子多呢,再破費不遲。”薛姨媽笑道:“果然如此,算我的孝心虔了。”
“忽見”二字特別有意思,就好像薛姨媽不該來,卻偏偏來了。曹雪芹用這兩個字,帶出來每天都出現在賈母跟前的薛姨媽,這次出場的“使命”不一樣,是他的有意安排,就為了延續“鳧靨裘”的故事。
薛姨媽一來就說“應該賞雪”,老太太怎麼“倒不高興”?意思是這麼好的雪賈母怎麼沒有興致擺酒席賞雪玩樂?
妙在“雪”指薛,那麼大雪,賈母偏偏“不高興賞”沒有張羅,由薛姨媽的嘴說出來,曹雪芹的言外之意是什麼,就不言自明了吧!
作者清楚無誤地表明賈母現在不高興看到薛家人越來越多!與雪不雪無關。
薛姨媽問賈母“倒不高興?”賈母回復“何曾不高興!”二人不至於話不投機,卻是立場角度完全對立。屬於為作者情節服務的過場話。
薛姨媽還沒“眼色”,說本來打算要請客的,結果聽薛寶釵說賈母頭天睡得早,心下不大爽就沒請。這話又有意思。
第一場大雪,賈母就“心下不大爽”。於老人來說常有,三天兩頭有點心悸心慌都正常。問題是怎麼那麼巧趕在下雪天“心不爽”,透出賈母不高興“雪”隱喻,是對薛家越來越忍無可忍的態度。
賈母後面說以後破費不遲純屬敷衍。“以後”這個詞對客人來說並不善。正常客人一般都會很快就走,哪有那麼多以後。賈母說“以後”對於賴著不走的薛姨媽,就是一種諷刺。
王熙鳳此時見縫插針,借著薛姨媽話頭說她姑母。“姨媽仔細忘了,如今先秤五十兩銀子來,交給我收著,一下雪,我就預備下酒,姨媽也不用操心,也不得忘了。”先掏錢再說話豈不是比空口無憑顯得誠意。
王熙鳳對薛家常住賈家,圖謀金玉良姻的企圖並不以為然。她拿薛姨媽開玩笑,其實與調侃劉姥姥沒有本質區別,都不當一回事。
賈母打蛇順棍上,借機半真半假地又調侃一頓。就像前文我們說薛姨媽回家還被小丫頭死拖活拽過來陪賈母打牌逗樂一樣。她選擇寄人籬下失禮不走,就要承受主人的一些“過分”行事。薛家在賈家人心中,就是“劉姥姥”一樣!
王熙鳳還不算完,說賈母最是“有眼色”的,“試一試,姨媽若松呢,拿出五十兩來,就和我分。這會子估量著不中用了,翻過來拿我做法子,說出這些大方話來。”
賈母有眼色,就是薛姨媽前面沒眼色。王熙鳳與賈母這一唱一和的家常話,話裡話外拿著薛姨媽賴著不走的話題“尋開心”!薛姨媽只能不懂裝懂!
(第五十回)賈母因又說及寶琴雪下折梅比畫兒上還好,因又細問他的年庚八字並家內景况。薛姨媽度其意思,大約是要與寶玉求配。薛姨媽心中固也遂意,只是已許過梅家了,因賈母尚未明說,自己也不好擬定……
曹雪芹彎來彎去最關鍵的一句話就在這裡!
賈母突然詢問薛寶琴的生辰八字。經過前面一系列的大鋪墊,換成誰都會認為她想給賈寶玉求聘,否則何至於那麼喜歡寶琴!
薛姨媽如此想不意外。但是真的合理麼?並不合理!
首先,薛寶琴進京出嫁不是秘密,不可能不讓賈家知道。賈母身邊鴛鴦這些人豈能不聽說,不告訴賈母,讓她鬧出這種烏龍笑話!
其次,賈母的態度,曹雪芹已經借鳧靨裘表達得清楚。薛家靚女是好,很珍貴,但對賈母來說就是“野丫頭”,配不上她的寶貝孫子!賈母為什麼要求聘?
最後,賈母問生辰八字,讓薛姨媽以為是給賈寶玉求聘,是不是她自己知道。讓薛姨媽體會的意思非常明確,不想要薛寶釵,這就足够了!有些話不用說透,一點就够!
薛寶琴不是賈母的問題,薛寶釵才是。借薛寶琴含沙射影薛寶釵,是賈母問寶琴生辰八字的原因。
薛姨媽認為賈母想求聘薛寶琴,就表明薛寶釵在賈母心中“出局”,賈母的目的就達到了。就算薛姨媽不說薛寶琴已經定親,她也不會再有下文。
這一場“定親”對話,“言外之意”大於話中意思。有意思在薛姨媽此後卻當了“真”,四處宣揚。不但是她,賈家很多人也當了真,並引起了一系列的故事。後話暫且不說。
賈母“故意”問薛寶琴的生辰八字,代表她已經對薛家賴著不走忍無可忍。這只是一次短暫的交鋒,很快會有一次更劇烈的衝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