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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日,正在朋友公司談一個合作項目,忽然門被推開,一政府官員模樣男子挺肚而入,爽聲笑著對我朋友說:“李總,長話短說,今天我來就三件事。第一,園區企業挨個走訪;第二,我女兒現在在建設銀行當客戶經理,有名額任務,你們公司有什麼新開帳戶或者存款,希望都放到她那兒;第三,這也是最重要的事,我女兒今年28歲了,還沒有男朋友,你有什麼好的人選,一定幫忙介紹下。這是我女兒,上次我們見面時聊過她的情况”。
這時,我才注意到門口站著一個眉眼低順的女孩,靦腆不語。後訕訕上前打完招呼,便跟著父親又去拜訪另一家企業。
朋友接下來的敘述讓我有些錯愕。
這是比特某區局長的千金,從小錦衣玉食,成長路上父母包辦了一切。一路花費頗靡,打點關係,進好的高中,上不錯的大學,直至研究生畢業。因所學專業是化工類,局長怕女兒進企業工作辛苦,便托人安排了和所學毫無關係的銀行職位。未料銀行名額任務繁重,而女兒又不擅社交,局長便親自出馬拉業務。
而現在更讓局長著急的是女兒的終身大事。因怕女兒遠嫁外地,殷殷囑咐她讀書期間不要戀愛,畢業後回家鄉找優秀的本地男孩,留在父母身邊才舒適穩妥。女兒很順從,畢業後就聽父母安排相了幾次親,然而他們看中的合意男生們,因女孩木訥內向,皆以“性格不合適”,沒了下文。隨著女兒年歲漸長,局長憂心忡忡,現在唯其終身大事為要,四處發動熟人介紹對象。
心生惋惜。一個家境良好、研究生畢業的女生,本可以比常人有更多的選擇,更精彩的人生。現在,卻做著一份完全不適合也不喜歡的工作;青春韶華沒有經歷過美好的戀愛,如今像商品一樣被父母推銷著。
心生歎息。受教育這麼多年,難道毫無主見?任自己的選擇都交由父母,本可以生機勃勃的人生卻一片垂垂老矣的貧瘠。
她的父母,不能說不愛她。只是他們的愛,疆界太狹隘。他們愛的是自己內心住著的那個需要被照顧的小孩,而不是女兒這個獨立的個體;他們的愛,精心培育了溫室中柔順的花,卻扼殺了花朵綻放光彩的可能;他們的愛,讓女兒的人生日漸蒼白和貧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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朋友M君上次和我聊天結束後,黯然歎氣道:“我現在好想去念大學啊”。
M君,30歲,一家規模中等的傳統製造業企業的接班人,大多數人眼中的富二代。他高中國際班畢業後原本要去美國讀大學,而父親因身邊幾個企業家朋友的孩子們出國後皆不肯回來,憂懼不已,便要求M君放弃出國念書,留在家族企業中工作接班,否則就切斷一切經濟來源。M君那時還小,聽從父親安排進了企業,直至現在。
“我在別人眼裡似乎看著不錯,其實我很自卑”,M君一臉悵然,“我的同學們在國外或國內,都有自己的選擇,我沒有。和同齡人交流,很多科技類或新的名詞概念,我都不太懂。還有,我沒有上過大學,所以特別欣賞那些聰慧機智學識豐富的女生,只是她們,應該不會選擇我。而我,也不想找個年輕漂亮的花瓶結婚。”
M君說,他是有些錢,但他覺得自己很窮很窮。
作家喬治?奧威爾,著名的《1984》的作者,曾經對“貧窮”這個詞有一個精彩的定義:貧窮的本質是消滅未來。因為資源上的匱乏,導致思維的狹隘,他們的視野被遮蔽,只能順從眼前的得過且過,他們看不到更廣闊的可能性,在他們的精神世界中已沒有長遠的未來和願意改變的動力。
貧窮的真正可怕處不是物質上的匱乏,而是視野窄化,心靈匱乏,思維停滯。
很多富裕的父母,由於只有一個孩子,所有本能地希望孩子永遠留在自己的身邊,不僅控制封鎖孩子對新世界新理念的探索,甚至還灌輸愚忠愚孝思想,期望孩子是容易被掌控的囚徒,在視野上萎縮,在思維能力上沒有一絲反抗力。
也就是說,這些父母用富裕的手段實現了貧窮的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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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六七十年代出生的父母,因歷史原因,他們的父母大多感情粗糙,固執愚昧。在物質突然豐富的今天,他們在知識和精神層面都沒有足够的儲備來滋養豐富自己的孩子。
很多中產階級的家長風聞且相信一切能提供孩子未來競爭力的傳言,不惜金錢和時間的巨額花費,為孩子緊張而精細地分割時間,參加各種補習和訓練,同時用自己的實用主義理念指導孩子,甚至細化到讀書期間和哪種“合適”的人才能戀愛。
這類父母繼承了他們父母思維和精神上的貧窮,並用富裕的手段證明著自己的貧窮。他們焦慮,他們害怕自己或孩子踏錯一步而失去“未來競爭力”---其實,這種狀態根本沒有未來可言。
納博科夫,傳世經典《洛麗塔》的作者,晚年和女兒同住紐約。他儘量不見女兒,和女兒的聯系很少,很隨機。尤其是一些重要的日子,如耶誕節、生日等,他們總凑不到一起。有朋友質疑納博科夫不愛女兒,納博科夫說,不,正是因為我很愛她,我才要在她的生活中逐漸淡出,我老了,隨時都會死去,這樣我的死亡對於她,不過是偶爾見面的朋友離開了,我不希望讓她感覺在紐約的人海中,只有我們兩個相依為命。
也許,這才是真正睿智而富有的愛吧。
☆我是王惠霓
國家二級婚姻家庭諮詢師、我在無錫
☆我擅長以下領域
婚戀家庭、哀傷和重病喪親疏導、性心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