視頻直播應用，從出生起就受到輿論爭議和道德審判，被指內容色情、低俗、負能量。
文/麻策
視頻直播應用突然火了。2015年，國外的手機視頻直播應用Meerkat一上線，就迎來了30萬用戶，成為創業者們競相模仿的對象。用戶可以通過手機直播視頻，或收看別人的直播。
國內也湧現大大小小十幾款視頻直播應用。參與這場淘金遊戲的，有“國民老公”王思聰參投的“17”、360推出的“花椒”、多米聯合創始人再創的“映客”、圖片社區“蜜友圈”轉型的“趣播”等等。
但視頻直播應用，從出生起就受到輿論爭議和道德審判，被指內容色情、低俗、負能量。亢奮過後，各個團隊開始低頭收心，尋找視頻直播應用的突圍之路。
全民直播時代擬到來
一個美女主播在手機監視器前一坐，或唱歌，或玩手機，甚至是換衣服，荧幕下方滾動著直播圍觀者打上的文字，或點贊，或交流，或調戲。
說白了，視頻直播就像FaceTime的視頻聊天，只是美女同時和幾十個甚至幾百個人視頻而已。
這種模式，最早在國外紅火起來。
2013年，Yevvo推出視頻直播功能，經過兩年的掙扎最終難逃下架的命運。後改版命名Meerkat重新上線，僅一個月就突破了30萬用戶。突然，視頻直播火了起來。
Meerkat的火爆卻並非偶然，市場已為此醞釀很久——網速的提升、互聯網科技陞級，以及人們蠢蠢欲動的展現欲。
直播，無疑是現在媒體的最高端形態。文字可以捏造，圖片可以PS，就連視頻，也能剪輯作秀，唯獨直播，是最真實直接的。
時代已開始呼喊新型社交管道，直播這種全新的傳播通路狂歡，讓不少創業者看到了商機，產品開始紮堆在中國上線。
最大的驚喜來自於“17”。今年9月，臺灣藝人黃立成牽頭，國民老公參投了“17”，連續攀升臺灣、馬來西亞、美國、中國等多個國家和地區的App Store排行榜首。
風口之上暴露多重問題
17紅得發紫，但爭議隨即而來。曾有媒體報導，17上一對男女直播疑似床戰畫面，也有女子直播全裸豔舞秀、私處特寫。很黃很暴力，可以換來巨大的流量，卻是飲鴆止渴。
不到一個月的時間，“17”即因內容涉黃被強制下架，距其登頂國內市場不到四天時間。但這也間接為同行提供了契機。17下架當天，就有10萬用戶湧入了同類軟件“在直播”的口袋。
早在PC時期，視頻直播平臺如9158、YY等，就備受爭議。受人們“虛榮心和存在感、荷爾蒙和偷窺欲”的驅使，手機直播亦逃不出“性是網絡第一生產力”的怪圈。
任何流量入口或新的媒體形式，都難逃網絡暴力的產生。一個平臺能走多遠，就看其是否能形成過濾體制和監管規則。
手機視頻直播團隊也意識到這一點，開始嚴格把控內容線，十幾人到幾十人不等的稽核團隊，7*24小時無間斷監測，生怕再出問題。
啟明創投投資總監王世雨，一直在關注這個行業。他表示，目前國內除了“17”靠打擦邊球冒了一下尖，總體還沒有做起來，行業不溫不火。
事實也是如此。“趣播”作為國內最早轉型、首款上線的視頻直播App，至今註冊用戶數量也未及50萬。除了背靠360，由周鴻t領頭推廣的“花椒”對外宣稱的千萬級用戶規模，其他平臺半斤八兩。
既然“風口已經到了”，為何不見起色？
首先是，視頻直播太費流量。“在直播”COO楊洋說，“在直播”一個小時所消耗的流量大概小幾百兆。也有外媒測試稱，看一個小時Periscope直播需要耗費250M的流量。在無WiFi的情况下，每小時幾百兆的流量，也只有高帥富玩兒得起。
拋開客觀存在的網路環境，趣播創始人廉潔表示，UGC（用戶原創內容）是最大的難題。國內UGC創意環境相對較差，雖然移動互聯科技的發展拉低了視頻直播的門檻，但內容創作門檻並沒有囙此降低。
另一方面，視頻直播的移動化，帶來直播內容和場景的變革。與PC端秀場直播和電競直播相比，生活化直播更加寬泛，但缺乏明確場景，不易引導、調動觀眾積極性。
再者，國內軟體暴露出的同質化嚴重、應用體驗欠缺、照抄照搬現象明顯等問題，導致用戶不買帳，也在很大程度上阻礙了國內視頻直播社交市場的發展。
吸金利器的秀場模式
現時，國內大大小小的視頻直播APP十幾款，他們都堅信，未來直播大有潜力，但對於變現出路，無非是兩大方向：秀場化或社交化。
“映客”，由前多米音樂聯合創始人兼副總裁奉佑生打造的視頻直播應用，在模式上借鑒了PC秀場的“打賞”機制。奉佑生認為，眼前有現成的商業閉環，“沒有理由不去借鑒”。此種選擇也與映客團隊的娛樂行業背景有關。
盈利模式上看，“映客”所借鑒的打賞模式，被看成是YY等網絡秀場銷售虛擬物品實現盈利的主要管道，其變現能力和成熟度都得到了驗證。據相關資料顯示，2013年YY總體收入18億人民幣，主要得益於打賞模式的成功，變現能力足够强。
儘管是吸金利器，但卻非長久之計。一定程度上，福斯對於秀場直播的印象，無非是美女帥哥站臺，露露美肌秀秀肌肉，過於簡單粗暴，難登大雅之堂。
去年，9158創始人傅政軍曾公開表示，秀場模式競爭越來越激烈，30%分給推廣，主播拿走40-50%，利潤在不斷降低。
顯然，小團隊若完全照著秀場的道路發展，面臨的不僅是紅海競爭，還有前期難以承擔的雇傭藝員、網紅行銷的費用，最終會不可避免地陷入主播爭奪的行業魔咒中。
高大上的社交方向
秀場模式的瓶頸大家都能看到，一些創業者開始尋找新的突破口。
趣播從根本上杜絕秀場化，主推社交内容，未來“豐滿”，但也意味著初期缺乏變現能力。
“未來是無直播不社交的時代。”趣播創始人廉潔認為，社交其實就是在虛擬的世界裏找到自己的組織和定位，看你最感興趣的內容，結交跟你存在共鳴的一群人。
同樣選擇避開秀場路線的“在直播”，在戰畧上强化移動端和對直播領域的深耕積澱。在直播創始人吳哲認為，每個平臺都有自己的基因，這决定了各自的想法、願景和路線。“在直播”由圖文直播社區“直播黨”轉型而來，“直播”被看做是他們團隊的強項和可推銷的點。
現時他們所能想到的避開秀場路線的最好辦法就是不設定打賞機制，至於之後怎麼做，需要隨著產品不斷反覆運算慢慢摸索。
金沙江創投投資副總裁羅斌，從今年2月份開始看這類項目。他認為，視頻直播更像是視頻版的微博，一個大V輻射一群粉絲。創業者只要把產品做大，很多社交的點自然會出來，未來手機視頻直播社交產品將會顛覆掉許多不可視的社交產品。
社交本身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兒，這人盡皆知。熟人社交有騰訊這座大山阻擋，而陌生人社交限於“來得快去得也快”的新鮮感，很難建立關係鏈。手機視頻直播社交不同於短視頻社交，由於直播性，必然少了在內容上的沉澱。王世雨覺得，沒有內容沉澱又從陌生人關係鏈出發，是一件非常難的事情，“我覺得（視頻直播角度）做社交是一種嘗試，不好說成功與否。”
現時，做視頻直播社交產品，主要有兩種可預見的盈利模式：
一是廣告。基於直播的媒體性質，最直接的收入來源就是廣告，如原生的視頻廣告、品牌合作等。
二是社交增值服務，所謂的直接性消費。用戶付費，玩粉絲經濟，如會員、特權等。
儘管這些創業者大都還沒想清楚視頻直播社交的路在哪，但基本都抱著“與其想太多，不如趕緊跑”的觀念。現階段，幾乎所有團隊的主要精力都用於產品完善反覆運算、營造社區氛圍之上。
資本的寒冬，也使他們异常緊張。“每天都想著如何省錢，不管是辦公成本、人力成本還是運營成本。”楊洋解釋，自5月份轉型以來，在直播依然花著舊項目“直播黨”的融資，下一輪還在“跑”的路上。
整個行業正在加速往前跑，試圖尋找一條出路。未來半年到一年，誰能脫穎而出，將見分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