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交網絡為什麼叫我們越來越孤獨?

而後,我發現我的智商提高了不少,工作效率高了很多,並且對生活的熱愛也多了幾分。你有沒有想過,是什麼吸引著我們不斷地刷屏,爭相參與每一個熱點?

從8月10日開始,我關閉了我最常用的微信帳號的朋友圈,减少了在微信上的時間,盡可能有事電話或者當面談,每天只在固定的三個時間段看微博、知乎、豆瓣等平日一會一刷的網站。而後,我發現我的智商提高了不少,工作效率高了很多,並且對生活的熱愛也多了幾分。

關閉了朋友圈,完美地錯過了螻蟻啊、廣告公司沒搞懂誰欺騙他們的到底是誰就大聲申訴等所謂的爆款文章。

而後看到一句叫我很欣慰的話:“我不怕在這個壞時代中沉默,怕只怕,我和很多人一樣,醉心於憤恨與狂歡。不去讀書,不去思考,學不會傾聽和寬容,以至於有一天,當好的時代來臨時,我發現自己兩手空空。被厭倦與悲凉拖垮了身軀,竟然拿不出任何像樣的東西,獻給飽含熱淚的生活。”

再而後,翻到了一篇KnowYourself公眾號發的舊文,對上邊的一些感受有了理論上的深入理解,摘錄了一些分享給大家。文字有點長,有點耐心,一定要看完哦。

你有沒有想過,是什麼吸引著我們不斷地刷屏,爭相參與每一個熱點?

在西方世界中,近年來有一個名詞來描述這種行為——FOMO(Fear of Missing Out),意為“害怕錯過”,在2013年被加入牛津詞典。它指的是害怕會錯過社交媒體上發生的事情(比如活動和八卦),從而產生焦慮和煩惱。

FOMO最初的研究者、牛津大學教授Andy Przybylski認為,FOMO並不是一種新的現象,但社交媒體讓我們更容易感知他人的生活——不但更即時,而且我們會在不同的社交平臺上看到一些人重複不斷地發出post,簡直無法忽視。囙此,FOMO這種現象才變得越來越突出,成了現代人的現代病。今天我們來談談:FOMO的背後究竟是種什麼樣的心理,它對我們的生活究竟是好是壞?

“資訊癖”(Infomania):我們為什麼喜歡“一心多用”的生活?

Infomania,譯作“資訊癖”或“資訊強迫症”,是一個和FOMO密切相關的概念。它說的是我們不願錯過所能接受到的任何資訊,因而會忍不住整日查看手機和電腦。我們害怕被發現“這個東西我沒看過/沒聽說過/沒見過”。

這個概念是Elizabeth Ferrarini在1984年提出的。當時,電子郵件剛剛興起,Ferrarini認為,Email帶來的資訊碎片使得一些人成為“資訊癖”:他們不願意錯過每一封郵件的資訊,希望能夠在第一時間回復所有的郵件。她認為,這使得工作時間和閒暇時間的界限開始變得模糊,我們似乎很難再像從前那樣,區分“上班”和“下班”。

但Infomania得到更多的關注和研究,也是在移動社交時代。而它在智能手機普及後帶來的結果就是,“分心”越來越成為可能,我們幾乎在所有時候都拿著手機,習慣於一邊開電話會議,一邊瀏覽手機上的新聞;一邊聽老闆訓話,一邊偷偷淘寶。

但資訊癖的心理動力還不僅於此。《一起孤獨》的作者Sherry Turkle認為,我們之所以享受每時每刻都在“多執行緒”的生活,是受金髮靚女原則(Goldilocks principle)的影響。有一個童話故事叫作《金發姑娘和三只小熊》,在這個童話故事中,金髮靚女誤入了小熊的房子,發現有三張床,她無法决定睡哪一張,所以依次在三張床上都睡了一遍,從而發現了最小的那張最適合自己。金髮女郎原則後來就被用來指代我們總希望在一個不多不少、“剛剛好”的狀態。在人際關係中,我們希望既和此地的人在一起,但同時也在別處;給每個方面的注意力都不太多,也不太少。這種狀態的本質是我們對於掌控的渴求,“我不會過度專注於某一段關係,我隨時有很多退路”,是這樣一種安全感。

我們當中的很多人都沒覺得這樣有什麼不好,甚至在為自己能够“一心多用”而自豪。但“分心”真的更好嗎?

2005年,Hewlett Packard在英國發表了一篇引起激烈爭議的研究,1100名“資訊癖”被試每時每刻都在檢查郵件和資訊,包括在電話、會議和進餐期間。結果顯示,“資訊癖”不僅工作效率降低,睡眠問題更加嚴重,智商還平均下降了10個點,研究者認為其對智力的影響甚於大麻。

明尼蘇達大學的Sophie Leroy教授則對那些習慣多執行緒的人進行了研究,她在實驗中發現,比起那些在一段時間內放下手機,不查資訊和郵件,專心於某一項任務的狀態,多執行緒的工作效率實際上會更低。

她認為,這是因為在不同任務間轉換的人,每當停下對一件未完成的事情的思考,轉而著手另一項任務(哪怕你僅僅是瞄了一眼手機上的彈窗新聞)時,都會存在注意殘留(attention residue)的問題,即當開始一件新的事情時,我們的腦海中還有一部分注意力分配給前一個任務。這也是為什麼,當你在本該好好過馬路或者專心開車的時候,忍不住刷一下手機,會比較容易出事故;因為這會降低注意的效率。

看到這裡,你應該已經明白,一心多用的生活並不美好。

朋友圈讓我們更不容易快樂

1996年,Sherry Turkle第一次在TED演講時,她的題目是“慶祝我們在互聯網上的生活”,但如今,她認為網絡正在“帶我們去到我們不願意去的地方”。

她認為,社交媒體使我們產生了三個幻想:

1.我們在任何情况下都會收穫關注。

2.我們總是能够被聽到。

3.我們永遠不必獨處。

而這些幻想,正在使我們越來越不容易快樂。這首先是因為,當我們覺得自己在被關注、被注意時,就會更注意自我形象,强化與他人的比較。

社會心理學家Leon Festinger的社會比較理論認為,人天生就有評估自己的欲望,需要依靠外界的迴響來維持一個穩定、準確的自我形象。即便有量化的名額,人們也傾向於通過和他人比較,來得出對自我的評估。

而當我們在比較時,大多數時候並不是在接受真實的評判,而是無意識、選擇性地比較。當他們需要看到自己積極的一面、提升自信,就會有意識地去和較差的人比較(下行比較);當他們需要激勵自己、自我提高時,就會和比自己好的人比較(上行比較)。一般情况下,和那些“稍微比自己好一點的人”比較是最健康的。

社交媒體的出現,不僅使這種比較變得頻繁,更重要的是,在朋友圈裏我們並不能選擇合適的比較人選,而是只能被動接受他人積極完美的自我形象(在朋友圈裏展示的那一面),並有意無意地,以這種過高的比較標準來評估真實的自己。從而,我們就很容易產生消極的自我意識。

而那些只在朋友圈分享一些很酷的事情的人,也有著他們的焦慮。通過發佈的狀態和照片來加深自我認同感(self-affirmation)的人,在現實中往往是脆弱的。那些美好的照片和狀態是他們建立一個好的自我形象(self-image)的手段,讓他們感到自己是有價值的、好的。久而久之,Ta會傾向於相信,那個完美的自己就是現實的自己。

在Festinger的理論中,這是由於在比較中,佔據有利位置的一方擁有的越多,就越怕失去現有的位置。就像原本排名較高的更害怕考試失利一樣。所以,如果你真的覺得自己沒有那麼好,你也許能够活得更快樂。

Sherry Turkle說,我們對於社交媒體的使用,以及對社交媒體上形成的關係的認識和維護還處在嬰兒期。我們並不真的知道如何有意識、有意義地去與人互動。這就像每當新事物(比如電腦、互聯網)出現的時候,我們總因為還無法完全掌控它而目眩神迷,反為之所掌控。

囙此,人們正在慢慢喪失一些基本的交流能力,很多人都更喜歡用簡訊、郵件溝通,因為在面對面談話時,無法對說出來的話進行編輯,也就“無法展現我想給人看的那一面”。而簡訊、郵件進行的碎片化交流,雖然字句都經過了精心編輯,卻失去了那種用交談來真正理解彼此的能力。

社交已經成為了我們生活的一部分,作為强社交内容的媒介,讓我們徹底放弃朋友圈幾乎是不可能的。但是,你並不能真的從朋友圈裏獲得所有的資訊,不能真的跟上所有的潮流,不能真的告別孤獨,也不能真的成為精心裝扮出來的那個你。也許重要的是,我們是否能够真的滿足於現實世界裏所擁有的——當我們能够做到的那一天,才是真正不被虛擬世界控制的開始。

虛擬社交正在使我們變得更孤獨

我們對社交的需求是如此本能而强烈,那麼,隨著線上的、虛擬的社交的發展,會對我們造成什麼樣的影響?一系列關於社交網絡的研究表明,虛擬的社交並不能真的擴大你的交際圈,相反,你越多地使用網絡社交,可能會越感到孤獨。

“紐約客”的心理學專欄作者MariaKnnikova稱,互聯網具有使人疏遠的天然内容(alienating nature)。1998年,Rober Kraut的縱向研究發現,在人們最開始使用網絡的1-2年時間裏,快樂感和社會連接感表現出持續的下降。其中,使用網絡對人們的家庭關係影響最大,他們和家人的聯系和交流會明顯減少;此外,還會伴隨著社交圈的縮小,抑鬱和孤獨感的新增(Kraut,1998)。

除此之外,更多的社交網絡使用還被證明會降低親密關係的滿意度,原因在於它會催生嫉妒和懷疑。研究者認為,這是由於社交網絡暴露出的資訊更多,更有可能暴露出自己伴侶過去的經歷及與他人交流的資訊;而同時,社交網絡資訊的模糊性又會引起更多的猜測和想像。當人們將更多的時間花線上上,還會减少現實中與伴侶的相處時間(Muise,2009)。

澳大利亞的研究分析了社交網絡使用和大五人格的關係,結果發現比起那些不使用Facebook的人來說,使用Facebook的人整體自戀水准更高,社交中的孤獨感更强(Ryan,2011)。

為什麼社交網絡使我們孤獨?

卡內基梅隆大學的Moira Burke對1200名Facebook使用者進行了縱向研究,她針對用戶在Facebook上的一系列行為(比如點贊、私信、評論等等),分析了它們和幸福感、連接感的關係。她的結論是,社交網絡本身並不會使人感到不幸福和孤獨,但它的某些功能和特性容易對人造成不良的影響(Burke,2016)。

Moira Burke得出以下兩點結論:

1.當人們在社交網絡上溝通時,只有接收私人層面的溝通內容,會有利於孤獨感的減輕和幸福感的提升。(我們都喜歡讓伴侶多給自己發消息是有道理的)

她將社交網絡上的行為分為三類:

“點贊式交流”(one-click communication),即沒有實際內容,只是通過機械性的點贊等動作或者“易於生產的”管道來交流,比如泛泛的讚美和祝福。

“廣播式交流”(Broadcast communication),即瀏覽信息流上的朋友最新動態、彈出的新提醒或各種不經意接收到的資訊,比如看到別人在國外遊玩的照片、新做的午餐、新生孩子的趣事等等。

“創作式交流”(composed communication),即溝通的內容是個性化的,通常是定向的(targeted)、一對一的,也是更發自內心的交流。

社交網絡上與溝通對象的關係則分為兩類:强關係(和比較親密的朋友,通常線上下也認識)和弱關係(和不認識或不太熟悉的人)。

當用這兩種維度來分析在社交網絡上不同的關係和溝通管道對人的社會連接感、幸福感造成的影響時,她發現:

從總體上來說,社交網絡的使用頻率與人的孤獨感、幸福感並不直接相關。接收到來自“强關係”的交流會使人的幸福感提高,與“弱關係”的交流則對幸福感沒有影響;接收到“創作式交流”,會明顯地提高人的幸福感與連接感,而“點贊式交流”、“廣播式交流”則對連接感、幸福感沒有影響;

當人們接收到來自强關係的“創作式交流”時,幸福感和連接感的新增最為明顯。而無論是來自弱關係的“創作式交流”,還是來自强關係的“點贊式交流”、“廣播式交流”,都對幸福感和連接感沒有影響。(如果你收到來自親密伴侶的專門發給你的消息,幸福感和連接感都會提升;而如果Ta只是隨手給你點個贊,就不一樣了。當然,如果不認識的人給你發專門的消息也是然並卵的)

2.在社交網絡上的“被動消費”(passive consumption)會降低人的連接感和幸福感。“被動消費”指的是非有目的地,而是不經意地接收資訊,比如“廣播式交流”。她的實驗發現,看別人的facebook頁面會讓人產生更多的抑鬱情緒。

這與現在的人們,在社交網絡上,已經過於在意自我展示(Self-presentation)有關。如今,社交網絡是一個展現自我的通路。一個人在社交網絡中體現的形象(你的個人頁面介紹、朋友圈照片)已經成為個人品牌的象徵,這也使得我們格外在意在社交網絡上的個人形象維護。

電腦和虛擬實境科技專家JaronLanier表示,Facebook給了人們塑造一個“虛擬模範”的機會,因為我們不必經歷在現實中表現自我時可能會遇到的尷尬——說話卡殼、發揮失常、儀態不佳、妝容脫落等等。我們可以精心地修飾每一張照片,編輯每一段文字,展現一個完美的自己。但正是這種對於塑造完美自己的需求,使人們被“囚禁”在自我表現的監牢中(Marche,2012)。

我們同時也看到了越來越多他人精心設計過後的形象,被動消費了這些形象之後,我們下意識的“社會比較”會無形中使我們更無法安於自己的生活,變得更為焦慮

本文標題: 社交網絡為什麼叫我們越來越孤獨?
永久網址: https://www.laoziliao.net/doc/163825385951618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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