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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86-04-15第8版面所有文章内容

掸烟灰的“学问”

第8版()
专栏:

掸烟灰的“学问”
  丹赤
想不到“掸烟灰”还有“学问”:电视连续剧《新星》中的那位地委书记郑达理对新上任的古陵县委书记李向南掸烟灰,紧皱眉头,教训说,这样“掸”法易把烟灰溅起,显得没有修养。作为领导干部不能这个样子,而应该象他那样沿着烟灰缸的边缘,慢慢轻轻地把烟灰“蹭”掉……意在教导李向南哪怕一举一动都要学得老练稳重。这一细节的分歧与开掘,耐人寻味。
变“掸”为“蹭”,这也成为一门“学问”?我并非主张小节无害,但“掸烟灰”这细微末节实在看不出有多大的原则性问题,“掸”也好,“蹭”也罢,都是把烟灰落到烟缸里,何必那么讲究呢?如果用类乎这样一个生活细节诸如走路的样子去考察、论定一个干部,十有九会被“蹭”掉的。这如同用高倍放大镜去观察面孔,即使没有麻点、雀斑,放大了的毛孔也决不雅观,势必会以其“粗糙”去否定本不难看的那一张脸。由“掸”变为“蹭”,一字之差,却非一日之功。“蹭”烟灰的干部未必谦虚忠诚,“掸”烟灰的干部未必自高自大。硬要变掸为蹭,一是涉及到性格的改变,很难学到手;二是谁有那么多的精力去考究。假如把精力都集中到这个“蹭”字上,花费气力去进行给人以稳重的好印象的“修真养性”,“学问”到手了,恐怕人的个性也被“蹭”圆滑了。届时,李向南也不成其为李向南了。
我尚未接触过县以上的领导同志,所以,对郑达理所言领导干部都是“蹭烟灰”这一点,不敢妄加评论。不过,从郑达理这样身份的人十分注重和讲究“掸烟灰”的问题,多少可以证明他这类的领导干部,确有一手“蹭”的哲学与技艺的。这亦可作“磨磨蹭蹭”解。即天天上班,工作却打不开局面,用推推搪搪来对待改革,不办事情或少办事情,又力图给上级一个好印象。从这“蹭烟灰”中,折射出那种磨蹭时光、不思进取、维持现状的灵魂。这种人,说不定照样步步高升。
从李向南的“掸”和郑达理强调的“蹭”,分明可见改革中两种性格后面隐藏的不同的思想作风。

白梅(外一篇)

第8版()
专栏:

  白梅(外一篇)
  林默涵
早晨起来,才知道昨晚下了一场大雪,窗前的树枝都被压弯了。我想起了关山月同志给我画的一幅《雪中白梅》,便找出来挂在客厅的墙壁上,换下了春天挂的新罗山人的一幅充满春意的《花鸟》。山人和山月,都是我十分敬重的大画家。新罗原籍福建上杭,我与他是邻县同乡,大概他也是“客家”人吧。
我特别喜欢这幅《雪中白梅》,所以舍不得常挂它,因为怕灰尘把它弄脏。“四人帮”横行时,我的一些藏画虽然不多、却很珍贵的,都被红卫兵抄走了,连同书籍和稿件。我是被独囚九年后,又流放到江西去的,“四人帮”垮台了一年多,才回到北京。有一天,遇到关山月同志,我告诉他,他过去给我画的那幅红梅,已经遭劫了,十分可惜。他慨然应允给我补画一幅。不久,果然寄来了,是一幅白梅;弯曲而苍劲的枝柯上蓬蓬勃勃地开满了花,一种雪压不折、风扑不灭的雄俊之气,令人神旺。凡有客来,总要站在画前凝视一会儿,几乎没有人不赞美的。
山月同志还在画眉上题了一段话:“默涵同志曾藏有拙作红梅,已散失,嘱补回一幅。今画的雪中白梅求教,未审林老能勿怪我吝啬朱粉耶?1978年7月,关山月并记于广州。”
他为什么不画红梅,而改画雪中白梅?我是完全明白他的意思的。
看着这幅画,我总会联想起王安石的一首写白梅的诗:
墙角数枝梅,凌寒独自开。
遥知不是雪,为有暗香来。
以此诗配此画,岂不很相宜吗?
1986年2月18日
铁花
大约三年前吧,峻青夫妇来看我,带来了一束奇异的花。他说:这是从内蒙古带回来的,它的特点是枝茎干枯了,花朵却不凋落。果然,这束花插在无水的花瓶里三年多了,至今依然倔强地俏丽地挺立着。
前年夏天,我到内蒙古去度假。每到一地,总想找这种花,可总没有找见。有一种花,看去样子差不多,仔细一看,却不是的。心想这种花一定不会长在城市里,大概是长在高山上或大草原里吧。
有一天,我们去参加四子王旗的“那达慕大会”。从呼和浩特到四子王旗,要翻过几座大山,一路上我们特别留意道旁,也没有发现这种花。但没有死心,转回时,我们停下车来,在公路两旁的山坡上找了许久,还是没有见。后来,陪我们的小董同志拉着我的小孙女彦彦到山巅最突出的地方去找,终于找到了。这儿是风口,人都很难站立住,而这种看来“弱不禁风”的小植物,却偏偏生长在这里,在这里开花,这实在使我们感到意外和惊异,同时也特别高兴。
这种花的花瓣很小,一朵花,最大的也不过象大拇指那么大,颜色白里透红,但并非粉红色(我不喜欢这种颜色)。花瓣缺少水分,象一种金属薄片,花朵紧紧地挨挤着,结成球状。这也许是它经得起风吹的缘故吧;又因它长期经受强风的吹袭,所以即使枝茎枯萎了,花朵也不会掉落下来。
我不知道它的学名是什么,据说老百姓叫它铁花。
3月3日(附图片)

致管桦

第8版()
专栏:

  致管桦
  周汝昌
去年此际同在香山饭店,你去寻访雪芹遗迹,未能同游,也不知道你已写有文章抒怀志感。现在又同在京丰宾馆,才读到你的“旧作新刊”——《曹雪芹和女性》(《人民日报》三月六日《大地》),不胜欣喜。这虽是一篇散文,实在也是一篇雪芹赞,一篇《红楼梦》主题颂。我私幸拙见与你文中所言大致无异。“红学界”佳文不少,但能接触到这一核心问题的,似不多见。你的优美的文笔和你的湛深的思绪给我以很大的享受和欣慰——也伴随着无限的感慨。
数年前,我曾为曹雪芹撰文,题曰《伟大的不幸》,今见兄作,其幅末适亦有相似的措辞,又不禁欣慨交集。
拜读后,即吟小句奉贻,言不逮意,请斧正。
  纷纷红学尚如云
  至竟谁家识雪芹
  欣慨百端今夕意
  一篇名作只推君
丙寅仲春,时在京丰宾馆政协会上

一副“口联”

第8版()
专栏:群言录

  一副“口联”
  慎思
在群众中流传着一副只说不写的对联,笔者不得不戏之为“口联”。其词曰:
今天开会明天开会天天开会
你也讲话我也讲话人人讲话横批:无人落实。
这副“口联”既然能够流传,说明所指出的问题带有一定的普遍性,并且为群众所关心。所指问题的要害在横批上——“无人落实”。现在确有那么一部分领导习惯于用开会、发文件指挥工作,整天忙得团团转,至于说到落实倒轻描淡写,不大用力了。
如果议一事落实一事,发一文件落实一件,那末,会和文件自然也就少了。正是由于不必为落实担心,他才敢于去开那末多会,发那末多的文件。
口联说的“无人落实”,毕竟是一语中的,切中时弊。常常听说要反对官僚主义,其实官僚主义却集中反映在“无人落实”上。这首先是值得当“首长”的人深思的。

向着和平

第8版()
专栏:

  向着和平
  晓光我们和白兰鸽一起飞,
向着和平,我们和梅花鹿一起跑,
向着和平。不同肤色的兄弟手挽起手,是因为你需要和平,
我也需要和平。我们把晴朗给天空,
云秀风轻,我们把种子给大地,
草绿花红。不同种族的母亲在呼唤:给孩子们甜蜜的睡梦
和微笑的黎明。我们降生到这世界上,
来去匆匆,大家围绕着一个太阳,
分享光明。不该留给子孙破碎的地球,他们要的是宇宙间
最美好的行星。啊,和平,你需要和平,
我也需要和平。我们和白兰鸽一起飞啊,
向着和平,我们和梅花鹿一起跑啊,
向着和平,
向着和平……

美国来的信

第8版()
专栏:

  美国来的信
  於梨华
  第九封信:老——在美国
小李、小青、诸位年轻朋友:
从我家到我教书的学校的路上,有一幢六层楼的红砖大厦。原先以为是什么公司的办公大楼,等到草地铺好,草地上竖起一块大牌:莎丽院,又看见大片草坪上散落地放着靠背长椅。没多久,又看到草地上散步的、长椅上坐着的老人,这才知道乃是个老人院。捐钱盖这座大楼的莎丽夫人,是纽约市一个富孀。我每次经过,都要瞥它一眼,那么悄静地在太阳里、或是大雪中、或是阴暗的秋天的下午,没人。有的话,坐在长椅上,也显得那么寂寥。有一天,有个机会跟一个小学生的团体进去。里面倒也光洁明亮,因为接近圣诞节,布置过了。大客厅里有塑料质的圣诞树,走道上挂着彩色小灯,闪动着五彩,显得热闹。老人们都聚集在客厅里,聆听来参观的小朋友演奏,娱乐他们。
无意中看到一个原先认识的韦穆太太的母亲,也不过七十左右,头发银白,个子萎缩成小小的一团,比我几年前看到的小了一半。她一时没认出我来,等我再三自我介绍了,她呀的一声,激动无比,紧抓住我的手臂,坚持要我跟她到她的房间去叙旧。
她的房间并不坏。亮的,在楼尽处,有两面大窗。满的,塞满了七十寒暑的点滴,不值钱,但充满了生活中甜蜜的记忆。乱的,护士管理员照顾不过来,而她自己又没有精力收拾。空的,只她一人,一张床打发夜晚,一个电视打发白天。她告诉我:韦穆太太搬到南部去了,她跟着去住过一阵,不惯,同她的女婿又处不好,这还罢了,有一天洗澡跌坏了髋骨,走路不便,要人侍候。女儿有职业,请人,花不起,女婿更不愿意。与两个在西岸的儿子商议,儿子欢迎她去住,两个儿媳妇异口同声说,可以住,只能短期。讨论、交涉,最后三家聚首计议,各家出若干钱,加上她自己的积蓄,已故丈夫留下的人寿保险费,卖了自己一幢小平屋,总数足够缴十年的费用(计三万左右一年,十年内去世,退余钱,超过十年再凑钱付费)。
他们来看你吗?我问。她摇头、叹息。儿子来过一次,女儿来过两次,都是匆匆的。忙,是他们生活的全部;而闲,则是我全部的生活。你猜我每天等什么?她的目光仍是清晰十分,等我的回答。我说:等信。等信?!谁有闲写信给老人院里的老人?等吃饭!早饭完等吃中饭,中饭完等吃晚饭!我安慰她,至少吃饭时大家在一起热闹。她摇头,叹息。没意思,那些老老人,不是怨气冲天,就是垂头丧气,谈不拢
(在美国,六十多的是小老人,七十多是中老人,八十出头才是老老人。莎丽院的一二层楼住小老人,三四楼住中老人,五楼是老老人住,六楼象医院里的太平间,住的是久病不起,行动不便,接近死亡的老老人),宁愿一个人关在房间里,看电视,但电视的节目愈来愈差,不是看裸体,就是看枪杀,没意思!
我告辞出来,她恋恋不舍,一直送我到大门口。我说:几时请你来家吃顿午饭什么的。她十分兴奋地抓住我手臂,问:几时?我倒是愕住了。原是句告别时的客套话,虽不是存心撒慌,但也没有肯定要兑现的,但看到她企盼的神情,我就不忍心讲滑头话;等我母亲来时,这样你们可以谈谈。(二十三)

翁偶虹的随笔

第8版()
专栏:文坛风景线

  翁偶虹的随笔
  塞外
天津百花文艺出版社最近出版了散文集《北京话旧》,作者是戏曲编剧家翁偶虹先生。书中囊括了烟壶、烟画、烧砖、影戏、市声诸多民俗。掌故随笔进入文学之林,一位老戏曲编剧家漫步文坛,这都是令人欣慰的信息。请看在《烧砖》中,作者不满足于详尽介绍“戏出十件儿”的制作、销售过程,而把当年只有七八岁的自己也摆了进去——从“涎得我憧憬于怀、泯着父亲给我带几包新鲜别致的”开始,发展到“胆随年大,终于在一个仲冬之夜四时起床,戴顶棉小帽,徒步抵达朝阳晓市并找到‘戏出’的制作者兼批发者”,最后又随至其家,“斗室之内,模子堆积如山,色碟罗列,彩笔纵横,全家三辈,各司一角,流水作业,其乐融融,艳羡之余,恨不躬参其事。”
作者在五十年编剧百出的漫长生涯中,与众多梨园名伶结下深交。故而在书中一幅幅民俗背景之前,又凸现出许多性格鲜明的名伶形象。金少山在听了评书名家品正三的《敬德出世》之后,曾以这样的语言称赞:“他说的敬德,活灵活现,立眉瞪眼,就是脸谱;发脱卖象,就是身段!”其他如王长林、李洪春积攒烟壶、高庆奎逛庙会等节,也都“故事”曲折,富于传奇色彩。许多章节都给人以这样的印象——是从戏曲演员的独特审美角度去观察和表现民俗;而种种民俗经过了作者取舍加工,又特别有助于戏曲演员熟悉生活和刻画人物。再看作者古文功力深厚,又善于琢磨读者心理,因此娓娓道来,便时常能从各种客观描画中跃出,而进入优美的文学胜境。
翁先生年过七旬,很少参加各种活动,却不停笔。他认为一名优秀的戏曲编剧,“第一固然要懂文学,但同时要尽可能成为杂家”。这种认识也是很有见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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