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示:采集本站数据请保持每秒一条的频率。高于此频率则失败,滥采则封IP。谢谢!

1982-09-23第5版面所有文章内容

一个在晚年大放光芒的人——怀念刘澜波同志

第5版()
专栏:

一个在晚年大放光芒的人
  ——怀念刘澜波同志
  李锐
去年11月,我从云南回来,听说澜波同志病势转危,挨了近一个月,才被允许进医院探望。他紧紧拉住我的手,声音虽然很弱,还是不停地谈着,而且有点兴奋。他的秘书告诉我,他梦中还叨念着水电,叫唤着我的名字。这以后到临终前,我还去探望过两次,他已经不能说话了,但还有眼神,似乎认得出是谁来了。看到这个只是靠现代医学维持着的战斗的生命,在一分一秒地接近死亡,明明知道这是无可避免的规律,可是站在病床前,总还是免不了无边的怅惘和沉重的悲哀。
澜波于我,是兄长,是忘年之交。从五十年代到八十年代,在一个工作岗位上,上下级、正副职,共事最久,相知也深。早在五十年代,就敢于相互谈点私房话,最后这三年多就更是经常交心,无话不谈了。
我是1952年调到燃料工业部主管水电工作的。澜波分工管电。那时水电还提不到日程上来。水电局不仅不是一个独立的事业单位,而且几乎被合并到火电总局去(总是有人轻视新生事物的)。老的水电技术骨干,全国不过几十人,最感困难的是只有一个地质工程师。1953年分配地质专业的大学毕业生时,在澜波主持的会议上,他主要考虑煤炭理所当然的需要,还不了解地质是水电建设的要害,水电只分配到两个人,我愤而中途退席,表示强烈不满。他从来没有介意我这一无礼举动。
1954年,黄河规划告一段落之后,我就动员澜波率领一个代表团去苏联参观电力工业。水电方面去的人最多,我任副团长。我们在苏联漫长的冬季中一共呆了四个月,在外地以参观水电为主。从此以后,关于我国水电的发展,我们两人的意见就完全一致了。在莫斯科的基辅旅馆,我们共居一室一个多月,白天已经很疲劳,但晚上常常谈到下半夜。谈的范围很广泛。1949年毛主席赴苏之行的内情,我知道得多一些,他是当作新闻来听的。这时正逢苏联政局有变动,马林科夫改任电力部长,关于中苏关系等等问题就议论得比较深。在苏联这四个月的观光生活,我曾逐日记载一点什么在一个小本子上,其中大约记了一些在基辅旅馆中的夜谈。1964年后,我在大别山中一个水电站当文化教员。“文化大革命”初期,这个小本子在北京旧居被水电部的“红卫兵”抄去了。1967年3、4月间,他们两次到这个水电站来找我,要我“交代同刘澜波的关系”。关于我同澜波的关系,大概那时北京的知情者揭发了不少。我不得不写出详细的交代。1979年重新工作以后,有关方面把我当年写的这些材料的存底全部退还给我,其中就有关于澜波的材料,这些材料——许多往事,现在是想不起来的。我就照当时原貌(只是有的词、句加了引号)节录如下,借此也可从一个侧面了解澜波的为人。
交代开始就写道,从1952年到1959年庐山会议为止,七年之中,我与澜波的关系是比较密切的。其原因,除开工作关系之外,我认为主要由于在思想感情上有某些相通之处,即“右倾情绪”的东西。我认为,他为人比较厚道,作风较民主,尤其不喜欢整人。因之,逐渐与他建立起一种讲一定的“知心话”、“私房话”的关系。以下举了些例子:
访苏回国时,在飞机上,我深有感慨地同他谈到,希望以后不再搞大运动了,并谈到儒家的恕道问题。这实际上是怀疑群众运动,害怕阶级斗争的思想。刘虽没有多答言,也未反驳我的观点。
1956年或1957年,一次同他从国务院开会后一起出来,因为会议谈到三峡问题,我狂妄地说:“主席又不是圣人”。他当时虽责备我的自由主义、无组织观念,实质上只是怕我乱讲话的毛病捅出乱子,而并不是从思想认识上来作批评。他是一个很谨慎的人,从不乱讲话的,尤其在重要场合,更是如此。
1957年反右派时,他对一些划为右派的人是表同情的。如对编译室的一个老俄文翻译,就特别表示过惋惜之意。前辽宁“反党集团”中成员,刘同他们都是老熟人,谈起来就叹息,很不以这种“斗争”为然:“怎么观点不同,有点议论,就成了反党?”(他在东北老一辈同志中是一个中心人物,有人说他象一块磁铁样吸引人。)
1958、1959两年大跃进时期,我认为刘对三面红旗的看法同我差不多。如1958年夏,上海华东区计划会议,对1959年指标大加码时,我在上海与刘通电话,很不赞成,说只有电力顶住了,他完全同意我的看法。我当时给毛主席写的一封信,寄给他看过。由于电力部未能跟上大跃进指标,毛主席一次见到刘时,曾半打趣地指着他说:就你没有出息。1958年12月武昌会议后,大家去麻城参观(湖北大跃进的典型),看了一块棉花地和新盖的一个生产队的集体宿舍。他却跟我谈他的农家生活回忆,似是一个富裕农民的持家之道,思想感情上同当时公社化运动是格格不入的。一次司局长会,有人对公社化怀疑,刘一言不发。关于当年计划不能落实,他向我传过这样的话:“这好象吊着脖子走路,脚后跟不着地。”
庐山会议时,我们住在一栋宿舍,但不是一个小组。会议前期,刘少奇提出“成绩讲够,缺点也讲透”。大家对缺点还是津津乐道,“泄气思想与泼冷水现象”还是严重存在的。工交系统埋怨情绪最大,记得刘也发泄过这种埋怨情绪(原话已记不起)。对我当时来往的人和活动,刘是很清楚的。延安时期,刘在柯老领导的统战部工作,跟柯很熟。7月23日之前,柯等率领的“左派”很是活跃,刘很担心我卷入被攻击的靶子中。当时对于彭德怀的信有各种议论,“左派”认为彭的矛头是对着毛主席的。他和我一起估计形势的发展,问我的看法。我说,主席讲话,可能是“左、右”两边各打五十板子。我当时心情很沉重,还有点愤激的情绪。刘也表现得跟我一样心情沉重。会议初期,一次同工业各部长游山,大概是在植物园,大家谈到农村的一些困难情况时,我冒了一句,“中国的农民好”,意指要是在东欧,早闹事了。小组会上斗争我比较紧张时,刘特地告诉我,张霖之将这话告诉他,张并没有在小组会上揭发。这当然是明显的包庇。我写的交代材料也交刘看过,他为我出过主意,找谁帮忙,过关过得好一些。
以上,是我1967年写的交代材料的部分节录。从中可以看到,甚至所用的语言都带有浓厚的当年色彩,至少在写的时候是作“交代”,决不是那种常不免有点谀词的纪念文章。可是,就从这些交代材料中,岂不是可以清楚地看到澜波同志的风貌、品德、是非观念和原则精神吗?
这是无可非议的:在过去的年代,人们不得不学了许多“乖”,难免为自己涂上一点保护色,“逢人只说三分话”,甚至在至亲好友面前,也不能不存点戒心。1979年初回原电力部工作之后,同过去相比,我感到澜波似乎判若两人:那种遇事谨慎为先,说话平和为上,乃至沉默以待的明哲保身味道,已一去不返,而换成了一个言谈容易愤激,喜怒形之于色,甚至“爱放放炮”,有点偏激的人了。当然,最根本的是,他比过去更关心党和国家的命运。他的外形已是一个面带病容的老人,然而精神却是一个心藏烈火的青年。他是中纪委的常委,在有关会议上,一些人们心照不宣,不便捅开之事,他往往无所顾忌,一针见血说出来,使会议讨论引向本质。他复任电力部部长到去世之前,三年间基本住在医院,病房是会客、看信、谈话、批阅文件、召集会议之所。他常常在深夜手捧文件,在沙发上入睡。1979年来信多,部党组曾规定少送,终归无效,最后同秘书达成协议:每天最多看十封。这一年,他亲自批复的来信有一百几十封。每遇重要会议,总要拖着病躯同大家见面,讲短话或讲长话。1979年后连着三年的三次全国电力会议,他都出席作报告,常常离开讲稿作即兴发挥,而这些讲话,反而是最为生动与深入人心的。每次参加这样的大会,由于严重的心脏病,他必定缓缓走上二楼,在会议室稍事休息,同大家聊聊,然后再到会场去。他不愿意会场上一千多人目光中是一个病夫,总是衣冠整齐,注意仪表,似乎还想显出精力不减当年。他非常关心群众生活,建议召开全国电力系统职工生活会。会议期间,一周内他参加了四次会,会场设在四楼,上楼当然极其吃力。
澜波历来重视知识分子。燃料部时期,他负责筹建了北京矿业学院和石油学院,他分工管电,最后才筹建电力学院。当时教学人才极端缺乏,他甚至找到北京市公安局长,向在押人员中寻求教书之人。“文化大革命”中,水电部所属许多学校、科研、设计机构,特别是水电系统的一些骨干单位,被拆散、捣毁,资料烧光,人员下放,每一谈及,他真如切股挖心之痛,愤恨不已,乃至垂泪(他的女儿在十年浩劫中死去,他也没有这样动过感情,念念不忘)。听说承德电厂有一位五十年代清华毕业的“摘帽右派”,由于经济无差错,还在卖饭票,便特地请到北京面谈,亲自干预,调到电力学院任教。这样的事有过好几次。每次电力工作会议,他都要谈知识分子问题,认为普遍存在的情况仍是知识分子使用既不当也不够,重用更差,更谈不上让他们担任一、二、三把手。他不胜感叹地说:“不少工科大学毕业生是窝在那儿了,把他们‘风干了’”。有的单位虽然提拔技术干部当领导了,但他们的名次往往排得很后,实际上没有什么权,特别是没有“人”权,不过作作陪衬而已。甚至讨论重大技术问题,也不倾听他们的意见。很多领导只是使用他们,不同他们谈心,不做思想工作,不关心他们的生活疾苦,更不关心他们的入党要求。他认为把知识分子当“臭老九”的流毒仍在许多人的头脑中作怪,实际上还是唯成分论,什么“历史问题”,“社会关系”,“家庭出身”,“没有组织能力”,等等。他认为这些框框可以说是一种排斥知识分子的派性。他常常向地方来的同志说,不把具有各行各业专长的知识分子提拔到各级领导岗位上来,四化就无法实现。他常敦促领导干部努力学习业务,认为一个领导干部必须具备与自己职责相称的科技知识。当他知道电力系统有些领导干部连“周波”是什么也答不上来时,在1980年2月的全国电力工作会议上来了一次“突然袭击”:全体人员参加有关业务知识的考试,引起很大震动。所有的主要试题(大小问答五十一道),都是他亲自拟定的,为此熬夜到下两点。他还抽阅了部分答卷。在这次会议上,他语重心长地说:“这对重视学习会起点促进作用。应该承认,我们的领导干部是非常缺乏管理现代化生产和建设的知识和经验的,我就是其中的一个。毛主席一再教导我们要变外行为内行,我到现在还称不上内行,对一些业务只是一知半解,我希望大家不要象我这样,少壮不努力,老大徒伤悲。”
在工作的最后三年中,澜波同志紧紧抓住了干部问题,特别是调整好领导班子。他常在各种场合说:“三种人”和风派人物,不能留在领导岗位上。他在1980年2月会议上所作的报告,事先送给耀邦同志看过,得到称赞,并批示:“这个讲话请送宋任穷同志一份,以便使中组部了解干部的一些动向。”澜波同志两年半以前所作报告中的下面这一段话,确实还值得我们深思:“特别值得警惕的是,在我们各级领导班子中,从思想到行动,还有没有极少数人一直到现在为止,跟党的路线、方针是对立的?这种人同对三中全会精神不理解的人是不一样的,是有原则区别的,不能把他们看成只是认识问题。
“还有没有极少数人对我们党中央制定的一系列重大政策,如干部政策、知识分子政策、平反冤假错案政策等,顽固地进行抵制,一直抵制到现在?
“还有没有极少数人对我们的党纪国法,根本不放在眼里,他们胆大妄为,无法无天,甚至还在搞派性活动?
“我看可能都会有的。当然,要认真深入调查研究后才能确定。这种人是不安定的因素,或者是潜在的不安定因素。对这种人我们决不要掉以轻心。你不敢碰他,他就要碰你。当然,我们允许犯错误,允许改正错误,但决不能允许不改正错误。要给犯错误的人以改正错误的机会,但决不能允许继续重用那些坚持错误的人。我们必须分清是非,赏罚分明。这件事,我有生之年,一定要一抓到底。因此我希望还能多活几年。”
后来在一次会议上,听到有的同志谈到,对过去犯过错误的人不要过分计较,可采取“俱往矣”的方针时,澜波是很激愤的。他同我议论过这个极关重要的问题,提出某些名字:“对他们也俱往矣?”上述报告中,他还讲了这么一段话:
“从一些人民来信和我所接触到的一些同志的谈话中,反映一些单位的领导成员中,还有打砸抢起家的,有闹派性的,有风派人物等,这些人还没有认识错误,更没有改正错误,甚至也没有作过公开的检查,这些人继续留在重要岗位上,同志们是不放心的,我也不放心。”
在离开讲稿发挥时,他情绪很是激动,声音也颤动:“整顿领导班子这件事办不好,我死不瞑目!”
关于澜波主动要求退居二线,选择李鹏同志为前电力部接班人的事,是大家都熟悉的,曾得到中央领导同志的多次表扬,誉为“党内开明人士”,人民日报、《红旗》等都为此发表了评论文章,宣传这一范例。1954年到苏联参观访问时,新中国最早一批留苏学水电的学生,正好毕业,他们参加了我们的观光队伍,李鹏就是其中的一个。澜波当时就是一个有心人,对他们的培养、爱护,几十年如一日,尤其对李鹏有更多的关注,使他熟悉水、火电生产的全部业务,从总工程师、厂长、党委书记到局长,一个一个台阶上来。最后作为接班人。完全符合中央提出的干部四化的标准。
这种同过去判若两人的敢作敢为,勇于提出和坚持自己的正确意见,还可举出不少事例。如必须加强电力工业的集中统一管理,澜波是坚持到底的。早在1979年5月19日,他在人民日报上发表了题为《电力工业必须变落后为先行》的文章,其中七点方针之一就是这个问题。陈云同志认为这是一篇非常好的文章,接连读了两遍,让秘书给澜波写信说:“坚持按文章的方针办,完全支持你。”在十年内乱中,全国电网的集中统一管理体制曾受到严重破坏。1979年水利、电力两部分家之后,使这个问题的解决更增加了困难。为此,他不顾病情,向国务院领导和有关部委陈述意见,说明利害。
他向国务院领导写信说:“丹江口水电站装机90万千瓦,占鄂豫两省电力容量的五分之一,是华中电网的枢纽电站和唯一联结点,担负全网调峰、调频和事故紧急备用等重要任务,尤其事故处理是分秒必争的,因此电站的生产和调度必须由网局统一管理。”“水电是电力工业的一个越来越重要的、不可分割的组成部分。我已年老体衰,似不妨‘清闲’,但此事有关国家电力事业的合理发展,不得不提出这个问题。对以上几个问题,我既不是争权,也不是争利,争的是一个‘理’——为迅速实现四化的大道理。”随即国务院召开了有关这个问题的会议,澜波同志亲自出席,在会上慷慨陈词,据理力争,简直象一个少年气盛之人。
在党的十一届六中全会召开之前一段很长的时间,我们之间的谈话,常涉及到各级领导如何进一步解放思想的问题,都深深感到二十多年来“左倾”思想为害之深之广。每谈及这些大局,他常愤慨不已。这种议论的结果是,他本着对党和国家,对子孙后代,也对国际共运负责的态度,给中央领导同志写了一封信,坦率地说明了自己的忧虑,以及不能不感到忧虑的原因。这个问题,在六中全会上终于得到妥善的解决,使他得以心安。
他知道自己的时间不多了,常对身边的人表示,要把该做的事做完,该说的话说完。病势已经非常沉重,最后一次谈到工作时,声音已经微弱:“水电要争,速度要争,核电也要争……”
澜波是今年3月5日15时最后停止呼吸的,我相信在最后时刻,他的逐渐衰微、逝去的思维和感情,必是极为安详的。近日我常想,我所见到的最后这三年的澜波,这光彩照人的澜波,才是他的本来面目吧。过去这光彩,是被过多的拘谨(也许还有一点韬晦)掩盖住了。有些不幸在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以前就去世的老同志,也许终其一生也没能够完全显露出自己的光彩来。这是真正的不幸——个人的,更是历史的不幸。澜波能够在一生的晚年——最后三年显出自己的本色,总还要算是一件幸事。可惜的是,这时间太短了,就象一支燃得明亮的蜡烛,一瞬就成了灰烬。
三年中住在医院里,澜波是病房最“不守纪律”的人。许多同志特别是医务人员都曾劝他少看文件,少接待客人,少说话,最好不要出去开会。如果认真这样做了,我们的澜波同志也许还能参加党的十二次代表大会。我们可以埋怨澜波不懂得“少做就是多做,多做就是少做”的辩证法,这确实是许多年迈的同志应当汲取的教训;但这也是没有法子的,多年来不可能伸展的抱负与奔放的本性,一朝如愿,怎么又能顾及到哪一天要去见马克思呢!(附图片)
  病中的刘澜波同志在学习。

滹沱河水日夜流——回忆周建屏同志

第5版()
专栏:

  滹沱河水日夜流
  ——回忆周建屏同志
  刘道生
1937年“七七”事变以后,日本帝国主义的军队侵入华北平原。为了挽救民族危亡,党中央、毛泽东同志发出了建立敌后抗日根据地,发展独立自主的游击战争的伟大号召。在朱德总司令、彭德怀副总司令命令下,聂荣臻等同志带领部队和人民创立第一个敌后游击战争根据地,建立了晋察冀军区。
1937年11月,我奉命赶到娘子关和昔阳之间周艾镇的八路军总部。朱德总司令、任弼时政委向我说:决定在滹沱河南北两岸建立晋察冀军区四分区,由我担任政治委员,派一个老同志去担任司令员。这位老同志就是周建屏同志。
几天以后,周建屏同志风尘仆仆地赶到孟县同我们会合。他比我在江西中央苏区初见他的时候清瘦多了。他究竟要比我们大好多岁,走路时,用手扶着腰,似乎要抑制一种巨疼。但我们顾不得寒暄,也无暇探问彼此别后的情况,他直截了当说:“先莫谈休息,先研究当前的敌情、我情。”
在四分区所属十多个县,周建屏同志的军事斗争经验,得到了充分发挥。他组织部队在战斗中锤炼,几个月时间,扩建了三个相当于团的区队。有了这样一支抗日人民军队,加上村村都有的民兵、游击队、义勇军、自卫军等,抗日游击根据地如同大厦有了顶梁柱。
人民在有组织的战斗中觉醒。到1937年底,除了日军重兵占据的点和线以外,广大山区、农村都是人民的天下。劳动群众为抗日作出了最大的贡献和牺牲。11月在平山洪子店召开了群众大会,到会的多达万人以上,在这个地区的历史上是空前的。广大群众迫切要求减租减息,合理负担。周建屏同志出现在大会主席台上,大声说:“感谢人民对八路军的支援!人民对抗日战争做了伟大的贡献。人民的要求是合理的,人民子弟兵坚决支持减租减息,合理负担。一切爱国的士绅也会同意的。”
他的话音刚落,群众中爆发了热烈的掌声。
会后,周建屏同志和四分区的同志,采取了许多措施坚决支持群众,使全区减租减息顺利进行。这就大大促进了生产,巩固了民主政权。人民彻底改造了原有的村乡政权,选举成立了村公所和各级政权机构。在平山、灵寿这些中心区,参加选举的群众说:“还是民主好,大家的事大家办。”人民第一次当家做主,这是旷古未有的大事。周建屏同志十分高兴地说:“我从辛亥革命起,就为民主、共和奋斗。直到今天,人民群众才真正有了民主!”
实施民主政治,使四分区抗日根据地的发展、壮大有了坚实的基础,逐步建成了晋察冀边区的模范抗日根据地。军队一面用战斗保卫民主政权,一面帮助人民实行拨工互助,发展生产。在敌人不断“蚕食”、“扫荡”的极端困难条件下,滹沱河两岸稻谷丰收,人民得以温饱,也能够大力支援战争。
这时候,从河北撤到山西的国民党军队,得不到蒋介石的补给,又没有人民支援,十分困难。周建屏同志坚决执行党的统一战线政策,为了团结友军抗日,决定匀出自己部队的粮食、冬衣支援友军;还好几次派出部队阻击日军,掩护国民党军队渡河后撤。
斗争越来越严酷,战斗越来越频繁。四分区的三面环绕着平汉铁路、正太铁路和同蒲铁路,境内公路密布,给敌人“封锁”、“扫荡”、“分割”、“蚕食”以许多便利。每当我们出发去边缘地区袭击敌人,发展根据地,周建屏同志总是周密部署,对每一个战斗行动都作细致的安排。由于他年岁大些,我们总劝他留守中心区,掌握全盘工作,每遇到情况变化,他总是及时通报。但凡重大问题,总是由集体做出决定,他丝毫不爽地加以贯彻执行。
在殊死的战斗中,在缺医少药的困难中,周建屏同志的腰痛病——脊髓炎恶化了。但他仍然咬牙忍受剧烈的疼痛,坚持工作。1938年夏天,他终于不幸逝世。滹沱河水呜咽,两岸人民同声痛哭。
周建屏同志就安葬在他战斗过的小觉镇。后来,日寇一度占领了小觉。对于这位生前使他们闻风丧胆的共产党人,他们仍感万分恐惧,残暴地实行“报复”,毁坏了他的陵墓。但是,人民舍生忘死保护着周建屏同志的遗骨,不使遗失散落,不让受到玷污。全国解放后,移葬在石家庄革命烈士公墓。
周建屏同志原是云南讲武堂的学生,很早就受到朱德同志的影响。辛亥革命时,参加了推翻清王朝的起义;袁世凯复辟称帝,他又参加了蔡锷领导的讨袁护国战争。1927年他目睹蒋介石背叛革命,愤然抛弃旧军队的高官厚禄,找到了朱德同志。从那以后,他矢忠革命,参加了共产党。曾和方志敏同志一道,创建了赣东北的根据地。后来,担任过红军师长。中央红军从江西突围时,他奉命留下来开展游击战争。完成任务以后,被国民党军队围困在山上,部队打散了,他只身脱出重围,到上海寻找党的机关,辗转到达陕北。不久,担任陕北的武装部长。抗日战争爆发,他积极要求上前线来到冀中。在滹沱河边,他生命的火花,发出了最耀眼的光华!
滹沱河啊,日夜流淌,把人民对周建屏同志的怀念,传之永远!
随便看看别的资料:
热门资料: 生活妙招 兔子百科 生肖運勢 古書大全 養生常識 健康飲食 古人大全 歷史人物 科普知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