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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2-11-19第16版面所有文章内容

我的手掌

    1
    我带着我的手掌离开了
    走过街道,进入车站
    我的手掌折叠在口袋里
    火车载着我的手掌离开了
    风景在车窗口不断地碎裂
    化成粉末,剥落
    我的手掌却还存在着
    旅行在时间的旅行轨道上
    消逝的记忆消逝得更遥远
    就像荧幕关掉而熄灭成黑暗
    看不见的一对手掌
    上下扑动,不断地翱翔
    要前往何处?我问着
    在折叠的手掌中的一张车票
    被剪票员剪了一个缺口,出口
    2
    我带着我的手掌离开了
    走出车站,走过社区
    有人注视我,有人闪躲我
    我摊开手掌给人们看
    枯黄的两片叶子一样分裂崩解
    手掌的轮廓依然存在
    透明的生物攀爬,钻蹿
    在手掌中挖掘死亡的掌纹
    没有人能解释它的意义
    而我拿着我的手掌
    像拿着飘扬在风中的两只小旗子
    要前往何处?我问着
    手掌空虚,摇曳,坠落
    离开了我的身体
    (原载台湾《中国时报》)

男孩遇见女孩

    【台湾《中国时报》文章】题:男孩遇见女孩(作者 李康莉)
    男孩与女孩,分别降生在城市的两端。
    男孩的儿时记忆,总是混杂着透天砖房顶楼的阳光,女孩放学总是独自拎着钥匙开门,安安静静打开琴盖。
    女孩总是在东区游玩,男孩总是在西区出没,他们在各自的世界里成长。偶尔骑车经过东区的夜店,男孩无法理解一群年龄相仿的年轻人,脸上复杂又冷漠的表情;穿越西区粉红色灯光的暗巷,女孩不自觉拉紧了父亲的手。
    某年的冬天特别冷,男孩累积了许多想不透的问题,开始在旧书摊隐秘的角落翻阅着传说中的书稿。女孩开始弹奏克莱德曼的钢琴曲,放学后到新开的高级书店吹免费冷气,不自觉被一排光鲜的外文杂志所吸引。
    一年后,男孩因在广场上的静坐抗议被同学举为代表,发表了一场小小的演说。这一年,女孩换了一种新的睫毛膏。
    男孩和女孩因为一群共同的朋友,在城市的中心相遇了。男孩从来没有看过这样跳舞的女孩,露出半截肚子,闪耀的腰链,多么美丽。女孩注意到男孩过于隐蔽的身体,却无法忘记男孩是如何娴熟地使用她始终陌生的语言,和夜市的小贩讲价,帮她拿到了渴望许久的小饰品。
    以前,男孩总是追溯过去,女孩无时不渴望未来。现在,他们都犹豫了。异世界的美丽,第一次在彼此眼前诞生。像是经历一场暴烈的龃龉,一些必要的拆除与重建,在他们体内发出隆隆的声响,而透过彼此的眼睛,他们终于寻回了城市失落的倒影。

爱情的尽头

    【台湾《中国时报》文章】题:爱情的尽头(作者 夏绿蒂)
    他们两个一起走着走着,竟然在大安森林公园中间就分开来了,连再见都没有说。他们一起从建国南路的门走进公园里,穿越公园的途中,两个人起了一点争执,然后他往信义路方向走,她往和平东路方向走,走着走着最后两个人就头都没有回的,一路各自走了出去。
    自此之后,他们就没有再见过面。他们谁也没料到,那会是他们最后一次的见面。时隔多年,当她再度回想,那座公园就像一座爱情的迷雾公园,他们一起走进去,然后分别走出来,谁也没给谁留一句话。
    他们都没想过会是这样分手的,连一点预警也没有。她忘了他们当时的争执是什么,一定是小得不能再小的事吧。他们彼此的倔强谋杀了那段爱情,谁也不愿意继续走在谁的路上。死了心,脚一踏,就干脆沿着公园分歧的路走开吧,愈走愈远,愈远愈不敢回头。现在想想,她觉得好笑,也有一点心酸,原来公园是一个这么适合恋人分手的地方,里头那弯弯曲曲的歧路暗伏了恋人分道扬镳的暗示,一不小心踏了进去,竟然就不知不觉顺着它的安排走了出来。
    那座公园是他们爱情的尽头,他们在那里走尽他们自己也不知道的最后一段路。来不及说再见,来不及给对方一句结束的话,就顺着命运分别走出来,两个渺小的身影各自隐没在热闹的市中心,然后一段故事就结束了。
    有时候她也会想,尽头之后的他现在在哪里呢?走在另外一条路上的他又在做什么呢?物是人非,她手上没有任何线索,剩下的只是她经过市中心时,依然川流着热恋中情人身影的那一座公园,那个当年她一个人走出来的那座迷雾公园。

星间迷路

    【台湾《中国时报》文章】题:离开一座城市(作者  廖咸浩)
    离开一座城市———谁会因为没有诗了而离开一座城市?必然是因为曾经长住吧?
    诗一度与你似已缘尽情了。你偶然还读诗,但心中总有些不踏实,因为自发的诗情似已经不知所之。你觉得是你在都会中生活了太久,与人接触得太频繁。你离开台北。然而行前他说会写信给你。
    在夏天的末梢,你来到了新英格兰的一个滨湖的小镇。你有点下意识地想避开台北的一切。看看没有台北你是否也能过得很好,或过得更好。朋友的来信没有回,甚至在美的友人沾上台北的,也未刻意联络,你相信你真正离开了台北。
    直到有一日收到他的信,握着信在雪地中走了许久,不愿拆开。因为你知道那是他新写的诗。如若拆开,一切就会恍似昨日,恍似昨日你们才一起行过那片松林,地上有松针厚如细雪。拂面是浆果与兽的气息,微光间歇穿过黝黑,且脚步是无声的……
    你终于打开他的信,不能自已地读完信中的诗……雪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风很轻很微。肩上的细雪轻轻随风挪动的时候,它精细的构造如此清晰可见:一如童年对圣诞卡围绕着的关于雪的想像,一如读他的诗一般。
    你伫立在暮色已低雪色已满的旷野中,脑中翻腾着不断涌现的诗句……你既已久不为诗,为什么还这么容易被诗打动?暮色已然全面覆盖了下来,雪色却又制造了一种有点隐晦的光……
    你试图在脑中温习自己曾写过的诗,但你记得不多。你些微着急了———设使积雪的窗外此刻飘过一朵蒲公英,谁能在瞬间捕捉到它呢?在雪花堆满的窗前,在他的诗来到之后的深冬,你几度如此有点些微着急地想。何以如此?因为,在那一刻只有你看到,那么独特的一刻竟给了你,而你竟有些无措……
    你在孤独中,热切地想起那个你觉得已经没有诗、也使你不再写诗的城市。你愿意相信当冬天结束之前,你就能循着他的诗在雪地中留下的足迹,找到这个城市中仍然翻腾着诗句的心、仍然温热颤动的心。
    你对台北是误解了吗?但你怎会不知道诗是美丽的谎言?
    诗的动人并不是因为记录了那独一无二的一刻,而是诗“哄骗”了你,让你相信诗中所攫住的那一刻是独一无二的。然而那一刻只是个起点,之后,诗就悄然走远了,但你却不忘试图紧紧跟随,于是你们相偕来到了那个乌有之地,相信确然有之。之后,你遂忘记此事。等再读到诗,你复又记得……
    他的诗让你动容,但你仍然对台北的诗情犹豫着。这与你记忆中的台北是不同的,但诗却又明明白白地从那儿来到。
    一年后,你有点犹豫地回到台北,自此每天又在城市的嘈杂紊乱中游走,有点消沉。然而,有一天你意外地发现仍有一个微弱的声音并未被淹没,如水晶在远方无心的碰撞,如夜空中有人撒下星尘。因为你又读到了这样的句子……
    “这个城市在夜深时/仍有未打烊的小酒馆/你很少去,只是想着它们/便因为那些寂寞的地址/看见野地中拉起了萤火……”
    又是岁暮时分,你终究不再怯于读他的诗。诗中的台北与实际生活中的台北,终于开始和解。你重又笨拙如初学般开始写诗,但这一切不独因为他的诗,更因你曾在雪地中伫立良久,知道在雪的底下,一切一如往昔:
    十二岁那年,独自走入旷野
    星间迷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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