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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2-11-11第12版面所有文章内容

7700年前的故事

    【美国《发现》月刊11月号文章】题:去日留痕——拉马尔莫塔(作者 罗伯特·孔齐希)
    农夫抬脚迈上河岸。他的同伴满怀希冀地四处张望。山羊在他身后的独木舟里不安地咩咩叫着。农夫肯定感到如释重负。他们从海上来,乘船溯河而上,划了30多公里。如今,呈现在他们面前的是一个大湖。湖水清澈甘甜,湖边低矮的山坡上生长着茂密的橡树、月桂树、岑树和赤杨,对岸是覆盖着淤泥的涝原。他想,就留在这里吧。
    山羊和绵羊给赶上了岸,他们随即卸下了大罐的种子、镰刀和斧头。妇女和儿童也跟着下了船。定居者们开始着手开垦大片土地,种植小麦和大麦。他们用板条和粗灰泥盖起了小屋。粗大的橡木桩被夯到了地下两米深,因为他们希望这些房屋能经得起风雨。他们愿意长留此地。
    这个地方如今叫做拉马尔莫塔,就坐落在距离安圭拉拉萨巴齐亚数百米的地方。安圭拉拉萨巴齐亚是布拉恰诺湖畔的一个村镇,在罗马西北约30公里处。定居者们到达的时间大约是公元前5700年,处于新石器时代的初期,距离罗马的建成尚有5000年。那个时候,生物学意义上的现代人已经在欧洲生活了很久。许多考古学家也会称他们为文化意义上的现代人———岩洞绘画表明,他们已经学会使用一些象征性的表现方法。但是,这些人仍然缺乏人类的一个基本特点:他们画动物,但没有驯养动物。他们使用各种符号,却无法随心所欲地驾驭世界。他们像动物一样捕猎和搜集食物。与我们不同的是,他们让自己发现的世界保持了原样。因此,欧洲的大部分地区始终是野生的原始森林。
    当变革最终到来的时候,其影响是迅速而深远的,所以我们称之为“新石器时代革命”。大约1·1万年前,近东的一些人不再四处漂泊,而是种植作物,驯化野生动物,定居了下来。时至9000年前(也就是公元前7000年),革命扩展到了希腊。到了公元前4000年,革命已经蔓延到了整个欧洲,波及大不列颠和斯堪的纳维亚半岛。如今,如果你飞越欧洲,就能看到新石器时代革命的成果:地面上大多是农田,都是一块块浅褐色、绿色和赭色的土地拼缀而成的整齐景观。从整个大陆来看,只有少数小岛上还保留着原始森林。很难想象,如果时光倒流,现存的这些农田曾一度是茫茫旷野中的“孤岛”。
    拉马尔莫塔保留下来的就是这样一个时刻。从公元前6000年开始,随着气候变得更加湿润,布拉恰诺湖的水位共升高了7·5米,所以新石器时代的这个湖畔村落遗址被掩埋在了湖底淤泥中,距离岸边约400米。在过去的10年里,考古学家玛丽亚·安东涅塔·富加佐拉·德尔皮诺一直带领着一批潜水员挖掘这些废墟。富加佐拉的小组发现了一个富庶的大村庄。她认为,建立这个村子的是从远方(希腊甚至近东)来到意大利中部的移民。他们的村落兴旺了400多年,然后在大约公元前5230年神秘而突然地被废弃。富加佐拉说:“以前在地中海地区从未有过这样的发现。我认为,这是一块真正的殖民地。他们乘船到此,带着驯养的动物和大量植物。他们认为这是个理想的生存之地。”
    即使在今天,安圭拉拉萨巴齐亚也是个天堂般的去处。从罗马乘45分钟的火车就能到达这里。走过单调的公寓楼和俗气的郊区,田野和牧场就会映入你的眼帘。安圭拉拉萨巴齐亚坐落在俯瞰布拉恰诺湖的一个岬角上,保留了一大片相对完好的中世纪房屋、铺着鹅卵石的小路和曲曲弯弯的台阶。在安圭拉拉萨巴齐亚的东边,你可以从夹竹桃怒放的观景台上眺望一个小湾。富加佐拉手下的潜水员正在那个小湾里发掘该地区的第一个小村落。
    布拉恰诺湖是一个积聚了泉水和雨水的火山口,水面宽约10公里,水深约150米。湖有两个出水口:阿罗内河和一条人工修建的水渠。阿罗内河如今已经干涸,但在新石器时代是可以行船的。水渠则建于罗马皇帝图拉真统治时期。富加佐拉的“指挥所”靠近阿罗内河,潜水装备的存放处距离一座18世纪的泵房不远。
    富加佐拉从20世纪70年代中期开始在布拉恰诺湖挖掘遗址。她50多岁,有着热情的灰绿色眼睛和随和的笑容。她话语轻柔,性格坚毅,是意大利史前学和人种志研究所的负责人。尽管最初缺乏兴趣,但她如今已经是个出色的潜水员。她说:“我不太喜欢湖或者潜水。但是,这个湖淹没了许多村庄。”被淹没的大多数村庄属于青铜器时代或者铁器时代,政府没有为发掘工作提供足够的资金。
    1989年,罗马的电力和供水部门决定修建一条新水渠,于是向当地负责考古和文物保护的政府机关提出了申请,要求沿着湖底的沟渠铺设管道。富加佐拉和同事法比奥·法琴纳考察了沟渠沿线的情况。他们只看到了厚厚的淤泥和水藻,于是就认可了这项工程。
    然而,意大利的法律要求,必须有一位考古学家监督工程进展的全过程。4月的一天,法琴纳来到现场,发现挖泥机铲下了大片的木头,水面上漂浮着许多木块。他立刻下令停工。
    富加佐拉潜入湖中,以为自己会找到一处青铜器时代的遗址。但是,当她浮上水面时,却感到惊讶而兴奋:在挖开的淤泥中和近8米宽的沟渠的两侧,发现了陶器碎片。富加佐拉当即从一些碎片上辨认出了清晰的装饰花纹。这种陶器的历史要追溯到新石器时代早期,比青铜器时代早数千年。
    在此之前,意大利中部从未发现过新石器时代的遗址。更重要的是,此类遗址从未出现在湖底。富加佐拉知道,湖水和淤泥保护了下面的木头和手工艺品,使它们不至于氧化、腐烂或者受到侵蚀和破坏。在许多新石器时代的遗址,你只能找到陶器、石器和显示房屋结构的桩洞———木桩本身早就腐烂了。在布拉恰诺湖的底部,富加佐拉可能会获得新石器时代考古领域前所未有的发现。
    那年夏季,她和同事们用了40天时间翻检挖泥机挖出的淤泥。他们发现了许多木头(粗木桩和顶梁)和器皿。他们找到了装满植物残留物的罐子,其中有些罐子上没有装饰贝壳的印痕,却有彩绘的痕迹:棕黄色的陶器上有红色、黑色和白色的线条。这令人感到困惑,因为意大利中部从未发现过新石器时代的彩绘陶器。但是,在新石器时代初期,这种陶器曾在希腊得到广泛使用。
    那年夏季最有趣的发现也是用陶土制作的,但不是普通的罐子。那是一种大约25厘米长的小船。富加佐拉惊呆了:此前关于新石器时代的文献中从未有过船模的记录,新石器时代的真正船只都极为罕见,在地中海地区则根本不存在。他们把船模又重新带到岸边,富加佐拉让它漂在泵房旁边的浅水里。尽管小船的船帮高而厚,但它仍然稳稳地漂在水面上。它的制作工艺非常精良。
    富加佐拉深信,定居在拉马尔莫塔的人们来自大海彼岸。除了彩绘陶器与在希腊色萨利地区发现的新石器时代早期的陶器很相似之外,富加佐拉最近还发现了另一个惊人证据:用皂石制作的小雕像。这是一个“丰盈的女人”,看上去很像近东和希腊发现的许多早期雕像。不过,尽管来自这些地区的移民把他们的信仰带到了拉马尔莫塔,但早已入乡随俗,根据当地的环境作了改变和调整。富加佐拉认为,她发现的船模(迄今为止已经有5艘)既不是玩具,也不是单纯的模型。相反,它们也许用于仪式,满载着献给湖神的供品漂在湖上。
    表明拉马尔莫塔人来自远方的最有力证据就是,他们的文化是先进的。考古学家在一些遗址(尤其是北欧遗址)发现的各种文物表明:这些地方的猎人—采集者并不种植作物。但是,拉马尔莫塔地区的村落建立之前,布拉恰诺湖周边地区似乎没有出现过猎人—采集者。当地居民并不单纯以绵羊、山羊和小麦为食。他们还带来了猪、奶牛和两种狗。他们种植各种谷物,还在树林里采集其他食物。
    富加佐拉说:“他们什么都不缺。他们吃谷物、蔬菜和各种水果。”在冬季,他们食用储藏在大陶罐里的橡子。他们种植亚麻来织布。他们还种植罂粟,但不清楚是用于治病还是举行仪式。富加佐拉说,他们甚至会酿葡萄酒。
    这是一个大村落。富加佐拉的研究工作表明,村子的面积在2公顷以上。迄今为止,她已经找到了3000根橡木柱,足以表明这个村落的规模。人们就住在这些木柱支撑的长方形房屋里。这些房屋的面积大约为6×8平方米,不过,富加佐拉目前正在发掘一处约10米长的建筑。现已发掘出来的6幢住宅似乎都坐落在同一条街道上。她猜测,拉马尔莫塔大约居住了500人。
    通过木材年轮年代学和碳—14年代测定法,富加佐拉可以确定每根木柱准确的历史年代。所发现的最古老的木柱要追溯到公元前5690年前后,但她认为,今后的工作可能会表明,这个村落出现的时间还要早一个世纪左右。她可以断定村落废弃的时间:公元前5230年前后。从拉马尔莫塔人留下的物品(重要的工具、成罐的食物和独木舟)来看,他们离去得非常匆忙。富加佐拉说:“肯定发生了什么不同寻常的事情。”也许是大火?或者洪水?无论如何,它使拉马尔莫塔变成了一座废址。幸运的是,整个村子尚未变成尘土,就被布拉恰诺湖吞噬了。
    时光飞逝。在10年时间里,富加佐拉只发掘了遗址的5%。她还要挖掘多久?她说:“我的后背疼极了。我的岁数大了。”不过,她正在培养下一代的考古人才。劳拉·贝内代蒂已经在布拉恰诺湖从事了9年的潜水工作,但仍然没有感到厌倦。她用结结巴巴的英语说:“我不知道应该怎样表述这种情感。当你下潜的时候,就好像读到了一本关于历史的书。我们看到了一切。我们看到了他们的食物!这真是一处不同寻常的遗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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